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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剧小戏

梦醒时分

地点:看守所接待室

人物:奶奶、根宝、敏敏(根宝的女儿,十三岁)

[舞台上设有长台和凳。

[幕在深沉的音乐声中启。

[奶奶携着孙女敏敏上。

敏敏 奶奶,今天我们能不能见到爸爸呀?

奶奶 能,警察叔叔要我们在这会见室等,他已经去叫了。

[敏敏往里面张望,传出警车的呼啸声,抱头回到奶奶身边。

敏敏 奶奶我怕,我怕!

奶奶 (搂住敏敏)孩子,别怕,别怕!

[俩人坐立不安地等待,敏敏不时翘首张望

敏敏 奶奶,爸爸怎么还不出来?

奶奶 是啊,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传出“哗啦哗啦”的脚镣声,然后是关铁门的声音。

[俩人睁大眼睛静静地注视着。

[根宝手铐脚镣蹒蹒跚跚地上。

[祖孙三人一时相对无言,敏敏见情形缩至奶奶一旁。

根宝 (见情形,急忙向前,因镣铐牵制而跪倒在地)妈妈!

奶奶 根宝!

[音乐起。

[母子俩人相拥,泣不成声。

[幕后伴唱

盼相见,相见如同隔千秋,

为什么,骨肉相聚在此间?

根宝 (唱)面对亲人我倍伤感,

未开言,酸楚的泪水已眶盈满。

敏敏 (接唱)眼前人,似曾相识又陌生,

敏敏我,想叫无声心里乱。

奶奶(接唱)根宝啊,娘为你茶饭不思青丝白,

牵挂你,每日里以泪洗面寝难安。

根宝 (愧疚地)妈妈,儿子不孝,让你操心,为了我,你又增添了很多白发。

奶奶 (端详着儿子)根宝,你瘦多了。

根宝 妈妈,想不到你和敏敏会来看我,我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奶奶 (擦干眼泪,突然想起)敏敏,快叫爸爸。

根宝 敏敏,来,让爸爸好好看看你。

敏敏 (胆怯地)爸爸。

根宝 敏敏,我的好女儿。你要听奶奶的话,认真学习,将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敏敏 嗯。城里没有家了,我已不在贵族学校读书了,转到乡村小学去了。

根宝 (抱着敏敏)敏敏,是爸爸害了你啊!

奶奶 自从你入狱后,你城里的家全部被查抄。根宝啊,乡下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现在我们只求太太平平过日子,平安是福啊!

根宝 (伤感,深有感触地)平安是福,平安是福!姆妈,是我对不起你啊!

奶奶 你对不起的不光是我!根宝啊——

(唱)想当初家道中落虽清贫,

可穷人的日子亦平静。

后来你父亲患绝症,

欠下了外债难还清。

多亏了党和政府来救济,

你学业有成有名声,

想不到你利令智昏不自重,

触犯法律昧良心,

贤惠的妻子你抛弃,

害敏敏心受创伤孤零零。

扪心自问你多愧疚,

怎对得起关心你的人们和你死去的老父亲。

根宝 妈妈——

(唱)娘亲你暂熄心头怒,

听根宝,对你从头说分明。

自从那,父亲过早离人世,

娘亲你,一人独自撑门庭。

一腔热血世少有,

儿子我刻骨铭心记忆新。

我也曾发奋求上进,

似鼓足的风帆浪尖里拚。

几露锋芒造辉煌,

三十而立踌躇满志挑重任。

当初是暗暗下决心,

定要踏实工作为人民。

可后来,遇上了红颜知己难自拔,

威逼利诱难脱身。

为保住地位和名声,

我只得冒险把手伸。

权钱交易索重贿,

透支鲸吞储户存款头发昏。

纸醉金迷迷茫茫。

绝不顾仕途的浮与沉。

云里散步雾里欢,

穷奢极欲似脱缰的野马难以驯。

也曾想,收手不干重塑人,

到头来却似脚踏污泥越陷深。

原以为,掩耳盗铃无人晓,

哪曾想,法网恢恢不容情。

到如今,懊悔莫及未遵娘亲言,

身陷囹圄将要命归阴。

根宝 姆妈,我好悔恨啊!(捶胸顿足)

奶奶 根宝,你老实告诉妈妈,你到底挪用了多少公款?

根宝 贪污加受贿要八千多万了。

奶奶 (惊得目瞪口呆)啥?八千多万?你、你真昏头了!造孽,造孽啊!

[母亲号淘哽咽,昏厥跌倒。

敏敏 (哭喊)奶奶。

根宝 (欲扶)姆妈。

敏敏 不要碰我奶奶,奶奶………(大哭)你逼走了我妈妈,又气昏奶奶,(回过头来)你不孝,你没有良心!

根宝 妈妈。(再欲伸手去扶)

敏敏 不要你碰奶奶。

根宝 敏敏。

敏敏 不要你叫,我不是你的女儿,你不是我的好爸爸,奶奶……

奶奶 (慢慢地苏醒)敏敏不要对你爸爸这样,他终究是你爸爸。

敏敏 (自言自语)爸爸,爸爸。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带着我常常去公园散步,晚上睡觉的时候爸爸给我讲故事,妈妈教我唱儿歌,那个时候我是多么的开心快乐呀!可是自从你当上了银行行长,你变了,你变得不回家了,你在外面吃喝玩乐,寻欢作乐的时候,你想到过我,想到过奶奶,想到过这个家吗?(哭泣)多少次我看到妈妈半夜里还在偷偷地哭,妈妈,妈—妈——!

根宝 敏敏。

敏敏 你知道这些日子我和奶奶是怎么过来的吗?在学校里,同学们都在背后指指戳戳,他们都议论我,看不起我。我可怜奶奶,她为了你天天哭,眼泪都哭干了呀。你晓得吗?晓得吗?我恨你,我恨你!

根宝 敏敏,不要再讲下去了,我不是人!

[内,警察喊:十三号,规定时间到了,该回监室了!

根宝 姆妈,是我不好,我害了你们。

奶奶 (擦干眼泪)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含泪抚摸着)敏敏,来,叫一声爸爸。

敏敏 (不理睬)……

奶奶 敏敏,听话,你就叫你爸爸最后一声吧!

根宝 算了,妈妈,不要为难孩子了,我不配做他的爸爸,

奶奶 根宝。

根宝 姆妈,敏敏交给你了(哽咽,转身欲下)

敏敏 (讷讷地)爸爸。

[根宝怔住,步履颤抖地下

敏敏 爸——爸——(声音回绕)

[幕后伴唱

金钱的奴隶呀真可悲,

劝世人廉洁清正莫贪婪。

——剧终 CUqhHxPMBqfW+Nn9qMoEK+Y0KeG1Wy9aPvEzZAqCD4ki4FYTodXtG50U/q+gbq5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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