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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之门

威尼弗雷德·沃克非常清楚地明白一些事。她明白当一个男人被关在监狱里时,那他就是坐牢了,对她来说婚姻就是婚姻。

正是她的丈夫休·沃克,他也发现了,可他还是不明白。他明白了可能更好,他至少可能已经找到他自己,但他没有。自从他结婚后五六年了,就像风掠过褐色的树投射在墙上的影子一样,他在寂静的状态下沉醉着。每天早晨和晚上,他都看到妻子。有时他心中一阵冲动,他吻了她,三个孩子出生了。他在伊利诺斯州尤尼恩谷的一所很小的大学里教数学,等待着。

等什么?他开始问自己这个问题。起初这个问题模糊得就像一个回声,闯进了他的思想。然后,它变成了一个显著的问题。“我想要回答。”这个问题似乎在说。“停止欺骗,请注意我吧。”

休走过伊利诺斯镇的街道。“好,我已经结婚了,我有孩子了。”他喃喃着。

他回到他自己的房子。他不靠从大学赚来的收入生活,所以他的房子相当大而且家具布置得很舒适。有一个黑人女佣照料小孩,另一个煮饭做家务。其中一个女佣习惯低声哼唱着那些低音、柔和的黑人歌曲。有时,休停在他家门口,聆听着。他能透过门玻璃看到家人在一起的房间,两个孩子在地板上玩滑轮,他的妻子在做针线活,年纪大的黑人坐在摇椅上,孩子在她的怀里。整个房间似乎在低吟的歌声中入迷了,休也入迷了,他静静地等待着。声音把他带到遥远的地方,带到森林,一直到沼泽地的边缘。他的想法没有非常明确,他本应该要想出一个法子来弄明确的。

他走到屋子边,“好,我回来了,”他的心里似乎在说,“我属于这里,这是我的家,这是我的孩子。”

他看着他的妻子威尼弗雷德,自从他们结婚以来,她变得有点丰满。“也许是因为她是生过孩子的母亲,她有三个孩子了。”他想。

那位低声哼唱的黑人老妇出去了,带着那个最小的孩子。他和威尼弗雷德进行着断断续续的谈话。“亲爱的,你今天过得好吗?”她问。“是的。”他回答。

如果两个大孩子能够专心玩他们的,他的思路就不会被打断。每次当孩子们跑过来拉扯他时,妻子从不制止。整个晚上,孩子们去睡觉后,他的矜持一直没有被打破。一位兄弟学院的教授和他的妻子进来,或是他和威尼弗雷德去邻居家,总是谈话。当他和威尼弗雷德单独一起在家时,也只有谈话。“百叶窗越来越松了。”她说。这是一幢旧的、有绿色百叶窗的房子。百叶窗越来越不牢固了,晚上,风吹得转来转去发出很大的砰砰声。

休说了起来,他说他要去找一个木匠修修百叶窗。然后,他的思维又开始飘到很远,飘出他妻子的面前,飘出屋子,飘到另一个空间。“我就是一所房子,我的百叶窗松了。”他心里说。他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壳里边的生物,正试图敲碎,让它出来。为了避免使人分心的谈话,他拿了一本书,假装在读。当他的妻子也开始读时,他亲切地看着她,专心地。她的鼻子是这样的,她的眼睛是这样的。她的手有一个小习惯,当她翻书时,手掠过她的脸颊,碰一下,然后再放下。她的头发梳得不是非常整齐,结婚后以及孩子们的到来,她没有好好照顾身体。当她看书时她的整个身子倒在椅子里,像个布袋。她是一个跑完赛程的运动员。

休的心里已经想遍了他妻子的整个身体,但没有真正靠近坐在他前面的女人,他和孩子们也是这样。有时,只是那么一会儿,对他来说是活着的生物,和他自己的身体一样活着的生物。然而很长时间以来,他们似乎走得很遥远,就像那个女黑人低声哼唱的声音一样。

奇怪的是,这个女黑人总是觉得很真实。他感觉一种理解存在于他和这个女黑人之间。她在他的生活之外,他看她时就像看一棵树。有时,晚上,当她把孩子们抱到楼上睡觉时,当他手拿一本书坐在那儿假装看书时,这位黑人老妇温柔地穿过房间,走向厨房。她没有看威尼弗雷德,而是看了休。他想在她那一双苍老的眼睛里,有一道奇怪的、柔和的光。“我理解你,我的儿子。”她的眼睛似乎在说。

休下决心想把自己的生活清理干净,如果他能做到的话。“好吧,那么。”他说,好像在对屋里的第三个人说。他非常确信那里有第三个人,这第三个人就在他心里,在他身体内。他对这第三个人说:“喂,有这样一个女人,这个人和我结婚了,她摆着一副已经完事的神情。”他说,好像说得很大声。有时,他好像说得很大声,他很快地、尖刻地看着他妻子。她继续在看书,沉浸在她的书里面。“可能,”他继续,“她已经有这些孩子们了,他们对她来说已成事实,他们从她体内出来,而不是从我的,她的身体已经生过孩子,现在它要休息了,如果她变得像个小袋子一样,那就对了。”

他站起来,找了一个小借口,走出房间,走出屋子。在他少年和青年时,他有长时间地走路,一直走到乡村的这种习惯,现在像旧病复发又来到了他的身上一样,过去这习惯都能起作用。现在散步解决不了什么,只会让他的身体感到有点累。只有当他的身体很疲惫时,他才会睡觉。步行了许多天后,他睡了一些觉。真实的生活以某种奇怪的方式在他的头脑里重建。发生了一件小事,有个人在他前面走着,那个人朝一只叫着跑出农场屋子的狗扔了一块石头。可能是晚上了,他走在乡村的丘陵中。突然他跑上其中一座山顶,他前面这条路落入了黑暗之中,然后往西去,穿过田野,有一座农舍。太阳已经下山了,一道暗淡的光映在西边的地平线上。一个女人从农场屋子里出来,朝畜口棚走去。他不能清楚地看见她的身影,她好像提着什么东西,毫无疑问是一个牛奶桶,她去牲口棚挤牛奶。

朝农场的狗扔石头的那个走在路上的人,回头看了一下,看到休在他后面。他感到有一点羞愧,因为害怕那只狗。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在等着,想要对休说些什么,然后又感到尴尬,很快地走了。他是一个中年男人,但是非常突然的,出乎意料的是,他看上去像一个男孩。

至于这个农场的女人,休模糊地看到她朝远处一个牲口棚走去,她也停下来,朝他看了看。她不可能看见他。她穿着白色的衣服,他能看见她,但是不清楚,正好衬着她后面果园里那些墨绿色的树。她仍站在那儿看,似乎直接看到他的眼里。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托着,带到他面前。他似乎了解她的生活的全部,和朝狗扔石头的那个男人生活的全部。

在他少年时,当生活超出他的控制范围时,休就走呀走,直到几件这样的事情发生,然后突然他又恢复了,能再度好好地工作,生活在那些男人中。

结婚后,在家里只待了一个夜晚,他就开始离开房子快速地行走,尽可能快地出了城,沿着穿过起伏的大草原的公路一直走。“噢,我不能像从前那样日复一日地走,”他想,“当然,生活中有一些是事实,我必须面对现实。威尼弗雷德,我的妻子,这是事实,我的孩子们是事实,我必须活在现实中,我必须和他们一起生活,生活的方式就是活着。”

休出了城,走在玉米地中间的公路上。他是一个看上去健康的人,穿着宽松合身的衣服。他异常激动和困惑地一直走着。在某种程度上,他觉得一个人在生活中能够取代另一个人,而从另一种程度上说他一点能力也没有。

广阔的乡村展现在眼前,向四面八方展开。晚上,当他这样走着,看不见周围景物,但他能感觉到距离实实在在地存在着。“每件事都在继续着,而我仍然停滞不前。”他想着。他在这所小学院任教授已经六年了,青年男女来到教室里,他教他们。什么都没有,只是玩着文字和数字的游戏,努力地唤醒他们的心灵。

为了什么呢?

这是个老问题,总是回来,像一只小动物总想着食物一样,总是想得到答案。休放弃了努力想得到的答案。他迅速地走着,试图让身体疲劳。他让他的心专注到小事上,努力地忘记距离。有一个夜晚,他走出这条路,完全地绕着玉米地走。他合计着每一座种玉米丘陵上的茎有多少,计算着整块地里茎的数量。“它将产出一千两百蒲耳式的玉米,那块地。”他默默地对自己说,好像与他有关似的。他拔了一小撮玉米丝,从玉米穗的顶端拔出来,拿在手中玩着。他试着把他自己打扮成一个留着黄色小胡子的人。“我要成为一个留着整齐黄色小胡子的家伙。”他想着。

一天,在教室里,休突然开始很有兴趣地看着他的学生们。一个小女孩引起他的注意,她坐在一个尤尼恩谷商人儿子的旁边,这位年轻人正在一本书的背面写着什么。她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她的头,这位年轻人等待着。

正是冬天时节,商人的儿子要这个女孩跟他一起去参加滑雪聚会。休,当然,不知道这些。他感觉突然变老了,当他问那个女孩一个她困惑的问题时,她的声音颤抖了。

上课结束时,一件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他要这个商人的儿子留下一会儿,当两人单独在教室时,他突然变得狂怒起来。然而,他的声音又冷又坚定,“年轻人,”他说,“你不要进到这间教室里,在书背面写东西,浪费你的时间。如果我再看到这样的事情,我将做出你料想不到的事,我将把你扔到窗外,那就是我要做的。”

休做了一个手势,这个年轻人出去了,他的脸色苍白,默不作声,休感到很痛苦。一连好几天,他都在想这个非常偶然地引起他注意的女孩。“我要认识她一下,我要查明她的情况。”他想着。

对于在尤尼恩谷大学里的教授们来说,带着学生们回到他们的家,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休决定将带着这个女孩到他家,他想了几天,最近的一个下午,看到她在他前面走下学校的小山。

女孩的名字叫玛丽·科克伦,她从伊利诺斯州一个叫亨特斯堡的地方来学校只有几个月。不用怀疑,那就像尤尼恩谷一样的另一个地方。除了知道她的父母亲可能已经死了外,对于她的其他情况他一无所知。他迅速地走下小山,追上她。“科克伦小姐。”他叫道,奇怪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一点点颤抖。“我是这么渴望什么呢?”他问自己。

在休·沃克的家里开始了一段新生活。这个男人拥有了一个不属于他的人,对他来说是很好的。威尼弗雷德·沃克和孩子们接受了这个女孩的到来。威尼弗雷德极力叫她再来,她一周真的来了几次。

对玛丽·科克伦来说,在一个有孩子的家庭里是很温馨的。在冬天的下午,她带着休的两个儿子和一个雪橇,去屋子附近的一座小山丘。玛丽·科克伦拉着雪橇上了小山丘,孩子们跟着。他们大声地呼喊着,然后他们一起从山丘上冲下来。

这个女孩,很快长成女人,把休·沃克看作是完全在她自己生活圈之外的人。她和这个对她突然变得有强烈兴趣的男人,彼此没有什么要说的。威尼弗雷德似乎已经无条件地接受了她,作为这个家庭新增加的人口。经常在下午,当两个女黑人很忙的时候,她们出去,就留下两个大孩子给玛丽看管。

这是很迟的一个下午,休可能和玛丽是一起从学校走回家的。春天,他在这个被忽视的花园里干活。花园已经被犁过、种过,但他仍然带了锄头和耙子,闲度时光。孩子们和这个女大学生在屋里玩。休没有去看孩子们,而是看着这个女孩子。“她是和我住在一起的世界上的一个人,我假设和她在这儿干活。”他想着。“和威尼弗雷德与这些孩子们不同的是,她不属于我。我现在能靠近她,接触她的手指头,看着她,然后走开,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那个想法对这个异常激动的男人来说是一个安慰。在夜晚,当他出去散步时,在他周围远距离的感觉,并没有任何诱惑地让他走了又走,近乎疯狂地朝前走了几个小时,仿佛正努力地突破一堵无形的墙。

他想着玛丽·科克伦,她是一个从乡村城镇来的女孩,她肯定和几百万的美国女孩一样。他想知道当她坐在他的教室里,当她沿着尤尼恩谷的街道走在他旁边时,当她和孩子们在屋子旁的院子里玩耍时,她的心里想些什么。

在冬天的一个很迟的下午,天变暗了。玛丽和孩子们在院子里堆了一个雪人,他上楼,站在黑暗中看着窗外。这个女孩高挑的身材,能模糊地看到,在周围很快地跑来跑去。“哦,她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也许是无足轻重的。她的身材像一棵没有结出果子的小树。”他想着。他走到他自己的房间,在黑暗中坐了很长时间。晚上,当他离开屋子去散步,他没有待很长时间,而是匆忙地回家,走进他自己的房间。他锁上门。无意识地,他不想让威尼弗雷德进门来打断他的思路。有时,她会这么做。

所有的时间,她都在看小说。她看的是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的小说。当她全部看完了,她又从头开始看。

有时,她上楼来站在门边和他谈话。她说了一些故事,反复地说着一些让人想不到是从孩子们口中说出来的聪明的话语。偶尔,她走进房间,关了灯。窗户旁有一张沙发,她走过去坐在沙发旁边,事情发生了,在结婚前他们就已经这样了。她的身上就孕育了新的生命,他也过来一样坐在沙发旁,她举起手抚摸着他的脸。

休现在不想再发生那样的事。他站在房间里一会儿,然后打开门走到楼梯口。“你上来时轻点,威尼弗雷德,我有点头痛,正准备睡觉。”他撒谎道。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再次锁上门,他感到安全了。他没有脱衣服,而是一下子倒在了沙发上,关掉了灯。

他想着玛丽·科克伦,这个学校的女孩,但他确信是以一种非个人的想法想着她。她就像他当年在山上看到的那个准备去挤牛奶的女人,那时的他很年轻,在乡村里到处闲逛来消除内心的烦燥。在他的生活里,她就像朝着狗扔石头的那个人。

“哦,她还尚未长成,她像一棵小树。”他再一次告诉自己。“人们都喜欢那样。他们突然长大,不再是孩子。这也将发生在我自己的孩子身上,我的小威尼弗雷德现在还不会说话,也将突然像这个女孩一样。我没有选择她来考虑任何特殊的原因。由于一些原因,我已经从我的生活中退却,她又带回给我。这种事可能发生在当我看到一个小孩在大街上玩,或是一个老人上楼梯进屋时。她不属于我,她将远离我的视线。威尼弗雷德和这些孩子们将继续在这儿待下去,我将继续在这儿待下去。我们被这个事实所困住,我们属于彼此。玛丽·科克伦是自由的,至少就这个监狱而言她是自由的。不用怀疑,她将会这样,一段时间后,她会自己造了监狱并生活在里面,但这件事将和我毫无关系。”

玛丽·科克伦在尤尼恩谷大学里第三年的这段时间,她几乎成为沃克家里的一个固定成员。她仍不了解休,她了解孩子们比了解他更多,可能比他们的母亲更多。秋天,她和两个男孩去树林里一起采干果,冬天,他们在屋子附近的小池塘溜冰。

威尼弗雷德接受她,就像她接受任何事,两个黑人的服侍,孩子们的到来,她丈夫习惯性的沉默。

非常突然地,出乎意料地,持续了整个他的婚姻生活的沉默,被打破了。他和一位学校里教现代语言的德国教授向家走来,陷入一场狂暴的争吵。他停下来,在街上和人说话。当他在花园里闲逛时,他吹着口哨、唱着歌。

秋天的一个下午,他回到家,发现全家人都聚集在屋子的起居室,孩子们在地上玩,女黑人手上抱着他最小的孩子,坐在窗户旁的椅子上,低声哼唱着一首黑人歌曲。玛丽·科克伦也在那儿,她坐在那儿看书。

休直接朝她走去,从她的肩膀上看过去,就在这时,威尼弗雷德走进房间。他上前从女孩的手中一把夺过那本书,她惊讶地抬起头来。带着诅咒,他把书扔进房间旁边开着的壁炉里燃烧的火中,一大堆的话从他口中冒出来,他诅咒着书本、人们和学校。“都该死。”他说,“什么使你想了解生活?什么使人们想思考生活?为什么他们不生活?为什么他们单单留下书本、思想和学校?”

他转头看着他的妻子,她的脸色变得苍白,用一种奇怪的、不确定的眼神盯着他。那个黑人老妇起来,很快地离开,两个大孩子开始哭起来,休非常痛苦。他看着椅子上这个眼睛里凝满了泪水的吃惊的女孩,也看着他的妻子。他的手紧张地拉了一下大衣,对两个女人,他看起来像个在食品室偷食物被抓住的男孩,“我现在是愚蠢、烦躁的时候。”他说着,看着他的妻子,但实际上是对着那个女孩说,“你看,我是比你所看到的更认真,我不是被你的书激怒,而是另外一些事。我明白生活中能做的事太多了,我只做了一点点。”

他到楼上自己的房间,想知道为什么他要对两个女人撒谎,为什么要持续对自己撒谎。

他对自己撒谎了吗?他努力地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不能。他就像走在黑暗的大厅走廊里,来到一堵空白的墙面前。古老的欲望从生活中逃走,穿出他自己身体,他像一个疯子一样回到了从前。

很长一段时间,他站在自己房间里的阴暗处,孩子们停止了哭泣,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他能听到妻子温柔的说话声,这时房子后门砰的一声,他知道这个女孩已经走了。

屋子里的生活再度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休安静地吃着他的晚餐,出去长时间地散步。两个星期,玛丽·科克伦没有来他的家。一天他在大学的操场上看到她。她已不再是他学生中的一个,“请不要因为我的鲁莽而遗弃我们。”他说。这个女孩脸红了,没有说话。当他晚上回到家时,她正在屋子旁的院子里和孩子们玩。他马上走进他自己的房间,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她再也不像一棵小树了,她几乎就像威尼弗雷德,她几乎就像我们家的一个成员,属于我和我的生活中的人。”他想着。

玛丽·科克伦在沃克家的日子,结束的非常突然。有个夜晚,当休在自己房间时,她和两个男孩从楼梯上来。她和家人一起吃过了晚餐,把两个男孩放到他们的床上,这是她和沃克一家人一起吃晚餐时,要求到的特权。

晚饭后,休立刻匆忙地上了楼。他知道他的妻子在那儿,她在楼下,坐在灯下,正读着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的一本书。

很长时间,休能听到孩子们在地板上玩的声音。随后,事情发生了。

玛丽·科克伦走下楼梯,路过他房间的门口,她停住了,转身又上楼梯到了上面的房间。休站了起来,步入走廊。女孩重返孩子们的房间,因为她突然渴望吻一下休的大儿子,现在是一个九岁的男孩。她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站在那儿很长时间看着两个男孩,孩子们不知道她的到来,已经进入了梦乡。然后她偷偷地向前,轻轻地吻了这个男孩。当她走出房间,休站在黑暗中等着她。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拖下楼到他自己的房间。

她非常害怕,她奇怪的害怕方式使他感到高兴。“噢,”他低声地说,“你现在不能理解这里将发生什么,但以后你会明白的。我要吻你,然后我要你从这个屋子出去,再也不要回来。”

他紧紧地抱住女孩,吻她的脸颊和嘴唇,当他把她拖到门口,她由于恐惧而非常虚弱,带着一种新的、奇怪的、颤抖的欲望,她困难地挣扎下楼,走到他妻子面前。“她现在要撒谎了。”他想,听到她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就像一个对他想法的回声一样。“我的头非常痛,我必须赶紧回去。”他听到她说,声音阴沉厚重,不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她不再像一棵小树。”他想着。他很高兴并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骄傲,当他听到屋子后门轻轻地关上,他的心跳了一下,眼里闪现一道奇怪的颤动的亮光,“她将被监禁起来,但我却无能为力。她将永远不属于我,我的手决不再为她建一座监狱。”他带着残忍的快意想着。 DpIxy+NbvFuod63KdiCpVqt/0H8h4TrDQjC5Ee5VlGAOd22lj0Lyh5Vi+VosMc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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