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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开启欧洲文明历程的古希腊

希腊半岛位于欧洲南部巴尔干半岛的南端,濒临地中海。因为距离远古农业文明发达的中东两河流域和埃及较近,这里较早地进入了农业文明。大约从公元前 3000 年开始,就有一些农业移民来到了这里,他们在半岛上的一些小河谷平原和沿海地区建立定居点,从事农业和渔业。但是在公元前约 2000 年前后,一批被称为亚该亚人的游牧民族从巴尔干半岛北部侵入希腊地区,征服了这里的农业居民,把他们沦为了奴隶,建立起了种族奴隶制统治。征服者毁掉了农田,把土地变为了放牧的草场,从事他们习惯的游牧业。但希腊地区的地理环境和自然条件并不适宜于游牧,生活环境的改变使他们不得不改变游牧生活的习俗,后来逐渐接受了农业文明,转向兼营农业、畜牧业、种植业和手工业,并逐渐发展起来。因为整个巴尔干半岛都遍布着崇山峻岭,希腊地区也被纵横交错的山脉所分割,交通极不方便,因此,他们在这里形成了许多相互分离的、各自独立的小邦国。为防御遭受攻击,这些小邦国都修筑有防守坚固的城堡,其中比较大的城邦国家有迈锡尼、底比斯、梯林斯、雅典等等。因为后来考古学家在发现这一时期的文明遗址时,最先发现的是迈锡尼古城遗址,因此,历史学家把这一时期希腊地区的文明称为迈锡尼文明。

迈锡尼等城邦的处境并不安全,因为北面仍然有野蛮民族和游牧民族对他们虎视眈眈,不时对他们发动侵袭。南面则有难以对付的海洋民族克里特人,来自克里特岛的威胁不但有出没无常的凶残海盗,而且克里特王国还拥有强大的海军,他们是当时地中海上的海洋霸主。克里特海军经常对他们发动攻击,强迫他们称臣纳贡。所以迈锡尼诸城邦的城堡大都是建造在易守难攻的险要地势上,并建有极其坚固的城墙,城墙用巨大的蛮石建造,高达八米,厚度达五米,有的甚至厚达十几米,很难攻破。

公元前 16 世纪地中海发生的一次火山爆发引起的大海啸,几乎毁灭了克里特岛,克里特因此衰败。而这时的迈锡尼人却逐渐强大起来了,他们开始向海上发展,占领周边的岛屿建立殖民地。公元前 15 世纪,迈锡尼城邦的联盟征服了克里特岛,从而取代了克里特的海洋霸权。从此,迈锡尼人开始了疯狂的海外扩张,爱琴海中的岛屿和周边海岸地区,都布满了他们的商业据点和殖民地。在他们鼎盛时,整个东地中海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埃及的历史文献中有关于他们肆虐海洋的记载,他们不仅侵扰尼罗河三角洲、夺取埃及在地中海东岸的领地,还在地中海南岸的利比亚建立了殖民地。他们还把势力扩展到了黑海沿岸,在那里建立了许多商业据点。另外,在西西里岛和亚平宁半岛的东部和南部,他们也建立了一系列殖民地。这些殖民地城邦虽然采取母邦的制度并与母邦保持宗主国关系,但在经济上和政治上都是相对独立的。

迈锡尼文明受克里特文明的影响很大,而克里特文明又主要受到的是古埃及文明的影响,因为驾海船可以很容易地来往于埃及与克里特岛和爱琴海之间。迈锡尼和爱琴海地区出土的文物显示出了当时埃及文明的巨大影响力,比如迈锡尼的短剑、壁画,以及其他文物上所描绘的尼罗河场景。迈锡尼的雕塑和绘画也明显受到了埃及艺术的影响,与埃及的艺术品类似,注重人和物的写实。

迈锡尼的文字是线性文字B,它来源于克里特岛的线性文字A,它是由线性文字A改用迈锡尼的发音而形成。而线性文字A则是来源于苏美尔人的楔形文字,由苏美尔人的楔形文字改造而成。迈锡尼的线性文字B现已被成功解读,因此从出土的迈锡尼带有文字的文物中,历史学家可以了解到许多当时的社会情况。

希腊半岛的地理条件并不优越,多山,少平原,而且气候条件也不太好,冬季多雨,夏季则干热少雨,并不利于农业的发展。因此,迈锡尼的经济与克里特岛非常相似,也是依托海洋,向海外发展。迈锡尼人主要种植谷物、葡萄和橄榄树,饲养的牲畜主要有绵羊和山羊。工商业很发达,橄榄用来榨油、葡萄用来酿酒、羊毛用于纺织。手工业有纺织业、金属制造业、制陶业、橄榄油制作、葡萄酒酿造、宝石加工、化妆品制造等等。纺织业和青铜器制造业规模都相当大,大的作坊有几百工人。手工业产品主要用于出口贸易,当时地中海上的贸易完全被他们垄断。

迈锡尼人使用青铜武器,主要兵器有刀剑、长矛、标枪、弓箭,防护的器具有盾牌和盔甲。盾牌用木材和皮革制成,盔甲是用皮革缝上青铜片制成,重要的作战装备还有马拉战车。武器装备平时存放在国库里,战时拿出来使用。

希腊盲人说唱艺人荷马在他传唱的古代史诗中,讲述了一个迈锡尼人与小亚细亚的特洛伊人之间的战争故事。战争发生在公元前十二世纪,战争的起因是特洛伊王子诱拐走了迈锡尼人的一个城邦国家——斯巴达的王后,因而导致了战争的爆发。迈锡尼人发动猛烈的进攻并包围了特洛伊城,但是却久攻不下,于是撤走了攻城的军队。特洛伊人出城观看,发现了一匹迈锡尼人未能带走的大木马,于是把木马拉回了城。到了深夜,木马里钻出来了几个勇士,打开了城门,迈锡尼军队立刻蜂拥而入,特洛伊城终于陷落。其实说唱艺人传唱的史诗大都是根据历史传说加工创作而成,实际上这场战争可能只是迈锡尼人在向小亚细亚扩张的过程中发生的众多战争之一。

也就是在公元前 12 世纪末期,大批被称为多利安人的游牧民族从多瑙河流域南下,越过了巴尔干半岛北部的丛山,侵入了希腊地区,征服了迈锡尼各城邦,毁灭了迈锡尼文明。征服者杀掉了所有有反抗能力的成年男人,把妇女和儿童沦为奴隶,摧毁了城市和村庄,把耕地变为放牧的草场,从而使希腊地区重归蛮荒。多利安人摧毁了迈锡尼文明后,希腊在地中海地区沉寂了近四个世纪,历史学家把这一时期称之为希腊的黑暗时代。

迈锡尼衰落后,起源于地中海东岸沿海地区的腓尼基人开始在地中海崛起,他们取代了迈锡尼人,成了地中海上的新霸主。腓尼基人都是天才的商人和航海家,他们的活动范围比迈锡尼人更广阔,不仅垄断了东地中海的贸易,还把势力范围扩展到了西地中海,在他们鼎盛时,整个地中海西部海域都布满了他们的殖民地。他们甚至越过了直布罗陀海峡,把贸易扩展到欧洲西海岸和非洲西海岸。

到了公元前八世纪,希腊又开始在地中海舞台上活跃起来。多利安人征服希腊地区后,因为生活环境的改变,他们也逐渐改变了游牧生活习俗,接受了农业文明。经过近 4 个世纪的发展,多利安人逐渐从野蛮走进了文明社会,农业、手工业和商业都得到发展,经济开始繁荣。这时的希腊仍然是小城邦国家林立,因为希腊地区多山的地理环境使他们很难形成统一的大国。历史学家把这些多利安人建立的城邦国家统称为希腊(这也是希腊这一名称的来历),并认为希腊的历史以至整个欧洲的文明历史都是从他们开始。

希腊的这些城邦国家仍然保留着由氏族公社制度发展而来的政治体制和民主制度,有贵族会议,也有公民会议。多利安人本族的平民享有公民权利,那些外来的商人、手工业者和其他移民也有平民地位,但是不享有公民权利。被征服的原住民族则是奴隶,奴隶被视为主人的财产,地位等同于主人的牲口,可以被出售、出租或赠送,没有任何政治权力。国家的执政官员由选举产生,但当选者有出身门第和财产资格的限制,实际上也就是只有贵族和富有者才能当选。希腊的奴隶制形式一般是,每户公民分配有 7 户奴隶,并分配有一定量的土地。但贵族和富有者通过各种方式,往往占有大量的土地和奴隶。

经济的发展使希腊的人口大为增长,而多山的地理环境能为他们提供的可耕地又非常有限,因此出现了人口过剩,很多人因此失去了土地,生活无着。这些失去了土地的人们只能利用面向海洋的有利条件,到海外去冒险,从事海盗活动和商业贸易。当他们的海上力量越来越强大以后,他们开始了殖民扩张,在海外建立商业据地和殖民地。这些行动也得到了军事贵族的支持和参与,因为通过这些海盗劫掠和扩张战争,他们不仅可以获得大量的财富和奴隶,而且他们中有很多人也经营着手工业工场和商业,需要到海外去开辟市场和获取原料。因此从公元前八世纪中期开始,希腊人纷纷涌向海外,爱琴海中的大小岛屿,小亚细亚沿岸、巴尔干半岛北部沿海、黑海沿岸和克里米亚半岛、北非的埃及和利比亚、亚平宁半岛的南部、西西里岛、科西嘉岛,远到伊比利亚半岛,到处都有希腊人的商业据点和殖民城邦。希腊的海军称霸地中海,腓尼基人的海洋霸主地位被希腊人取代,腓尼基人在地中海东部的领地丧失殆尽。但是腓尼基人在地中海西部仍然有相当大的势力,在那里他们以西北非的迦太基为首都建立了一个强大的殖民国家。公元前 8 世纪到公元前 6 世纪,被称为古希腊历史上的“大移民时代”。

希腊最强大的两个城邦国家分别是雅典和斯巴达,但它们的特点相差很大。斯巴达境内有大片平原,是个以农业为主的国家,使用奴隶进行农业生产劳动。公元前 8 世纪时,仅有 9000 户左右约 5 万人口的斯巴达公民统治着 25 万多奴隶。为了维护对奴隶的统治,斯巴达公民的子弟从小就要接受严酷的体育锻炼和军事训练,目的是要把他们都培养成强壮的武士。斯巴达人的孩子生下来如果身体不好,将会被抛弃或扔入河中溺死,儿童从 7 岁起就被送入国家的教育机构,接受严酷的身体训练和思想灌输,以使他们拥有强健的体魄、顽强的意志,以及勇敢、顺从、爱国的品质。教育的主要内容有赛跑、跳跃、掷铁饼、投标枪、角力等五项竞技,此外还有肉搏术、骑马、游泳、音乐、舞蹈等。18 岁后送到士官团接受专门的军事训练,30 岁正式获得公民资格。而且,斯巴达人还非常重视女子的教育,女孩同样也要接受体育和军事训练。

斯巴达的国家机构是由国王、长老会议、公民大会和监察官组成。国王有两人,分别由两个家族世袭,平时负责主持国家祭祀和政事,战时,一个国王带兵出征,另一个主持内政。公民大会由年满 30 岁以上的男性公民组成,长老会议成员和监察官由公民大会选举产生。长老会议是国家的最高权力机关,成员共 30 人,除两位国王外,其余都是 60 岁以上的长者。一切国家大事先由长老会议讨论决定,然后交公民大会表决通过。监察官共 5 人,由公民大会选举产生,一年一选,年满 30 岁的公民都可以当选,他们的职责是监督国王、监察公民、审理民法案件和镇压奴隶的反抗。斯巴达人对待奴隶是非常残忍的,为了防止奴隶的反抗,每当新的监察官上任时,他们都要杀死一些奴隶中的健壮者和优秀者,以此威慑恐吓奴隶,警告那些敢于反抗者。而在战争中则把奴隶组成轻装步兵,放在战场的最前面为他们冲击敌人,用奴隶的鲜血为他们铺就胜利之路。

雅典是个靠海港的城邦,手工业和商业非常发达。雅典有人口约 30 万,其中公民约有 3 万~ 4 万。雅典的教育略有不同,其目的不仅仅是把奴隶主的子弟培养成身体强健的武士,而且希望他们成为有头脑的商人和有文化知识的社会活动家。因此,雅典的教育除了重视体育、军事训练和道德教育外,还重视智育和美育的培养。孩子 7 岁进入学校,学习读、写、算和音乐、唱歌、朗诵等等;13 岁后接受体育和军事训练,18 岁后可以升入士官团深造,被培养成军事领导人;20 岁授予公民资格,可以成为国家的正式官吏。雅典和斯巴达的教育方式都对后来欧洲的教育发展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雅典不设国王,最高权力机构是全体公民大会,但执政中枢机构是战神山议事会(即:元老院,因地址设在战神山而得名),议事会设有 9 名执政官(后来有所增加),执政官的选拔是以门第的高贵和富有为依据。贵族们借助战神山议事会这个权力中枢机构来操纵国家的立法、行政、司法大权。

希腊其他的城邦都不大,人口一般在几万至十几万不等,社会情况和政治制度也各不相同。希腊公民不参加生产劳动,所有的劳动都是使用奴隶进行。他们的日常生活除了对奴隶和城邦进行管理外,就是体育锻炼、军事训练和娱乐活动,也有许多爱思考的智者把精力用在了智力活动和文化知识的研究上。因为希腊公民不用参加劳动,有充分的时间享受生活,因此他们的节日特别多,一年中竟有近一半的日子是在节日的狂欢中度过。也因此,他们的戏剧文化非常繁荣,每个城市都有大剧院,天天都有戏剧在上演,并产生了许多著名的戏剧作家。比如著名的悲剧作家索福克勒斯,据说他一生写了 130 多部悲剧,但后来只有 7 部传世。著名的喜剧作家则有米南德,相传他写过 100 多部剧本,但现今存下的仅有若干残篇。与这些娱乐文化相适应的是建筑艺术和雕刻艺术,在这一时期希腊建设起了许多独具风格的建筑物,也出现了许多极具艺术价值的精美雕刻品。希腊的雕刻艺术受埃及的影响非常大,特别是人物雕刻,非常注重写实,形象栩栩如生,但是后来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除了节日狂欢和观看戏剧外,希腊人生活的另一个重要活动就是体育竞技比赛,因为这不仅是娱乐,而且还能够强身健体培养勇敢的武士,有利于维护他们的种族奴隶制统治。希腊人经常开展竞技比赛,并经常组织各个城邦之间的各种比赛活动。著名的古希腊奥林匹克运动会就是他们这些竞技比赛活动中最重要的一个。运动会往往是在节日庆典和重大的祭祀活动期间进行,古希腊奥林匹克运动会也是为了祭祀天神宙斯,而定期举行的重大祭典活动中举行的体育竞技比赛。历史学家研究发现,古代奥林匹克运动会是从公元前 776 年开始的,每隔四年举行一次。

进入公元前 6 世纪后,希腊社会开始发生一些变革,产生的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经过长期的发展,希腊的公民社会已经产生了分化,本来就因为人口的增长而土地缺乏,但是有限的土地又被富人大量兼并,致使许多公民不仅因失去土地陷入了贫困,而且很多贫穷的公民因欠债而沦为了富人的债务奴隶;另一方面是,不少平民通过参与海外冒险,不仅增长了见识而且经济上也富有强大起来,他们迫切希望获得政治权利以维护他们的利益。这种情况以雅典最为典型,因为雅典是个靠海港的城邦,参与海外冒险和经商的人比较多,工商业比较发达,而这些变革也以雅典的梭伦领导的改革最为著名。

公元前 594 年,雅典人找到梭伦,希望他担任首席执政官,调解已经白热化的穷人与富人之间的冲突。当时因贫富悬殊,许多贫穷的公民欠下了富人的债,有的因还不起债而成为债务奴隶,有的被迫逃亡,因此引起民怨沸腾。愤怒的贫困公民希望平分富人的土地和财富,冲突似乎不可避免,而一旦发生内战雅典将遭到毁灭性破坏。

梭伦早年经商,经常往来于埃及各地,受埃及文明和治国方法的影响很大。梭伦的改革主要有:一、废除债务奴隶制度,禁止以人身作抵押借债,禁止把欠债的公民变为奴隶,由国家出钱把因无力还钱而被卖到异邦为奴的人赎回;二、废除世袭贵族的垄断特权,不再按出身,而是改为以财产来划分公民等级,按一年的财产总收入把公民分为 4 个等级,各等级的政治权利依其财力的大小而定,第一等级的可以担任任何官职,第二等级的可以担任除财政官以外的高级官职,第三等级的可以担任低级官职,第四等级的公民不能担任公职,但有权参加公民大会和陪审法庭;三、设立 400 人会议作为公民大会的常设机构和最高行政机关,400 人会议由雅典的 4 个部落各选 100 人组成,除第 4 等级外,其他公民都能当选。四、设立陪审法庭作为最高司法机关,陪审法庭的陪审员由所有等级的公民经抽签方式选出,陪审法庭受理并裁决公民投诉和上诉的案件;五、制定新法典,取代原来的严酷法律,使法律更具人道性;六、承认私有财产的继承权,消除了所有制上的氏族公有制残余;七、限制富人占有土地的最高数量;八、发展工商业,提倡公民学习手工业技术,奖励外地工匠移民雅典,给予他们雅典公民的身份,推行一系列有利于工商业发展的政策。

梭伦的改革缓解了穷人与富人之间的矛盾,削弱了贵族元老院(战神山议事会)的特权,并促进了雅典工商业和社会的发展,也使雅典原始的民主制度得到了进一步的改善。但是,他的改革也有局限性,且不说他的改革只顾及到公民以上阶层而并未触及更广大的奴隶阶层,即使是公民阶层也被分成了不平等的四个等级,而且在选举和从政上还受到等级和财产的限制和歧视。因此,这为后来穷人与富人、平民与贵族之间的矛盾和斗争留下了隐患。贵族们希望他们能够独揽大权从而形成了所谓的寡头派,而平民们则希望能分享权力从而形成了所谓的民主派。民主派要求取消当选政府官员的出身和财产资格限制。贵族们往往把不是因为拥有贵族门第和财富,而是凭借得到平民的拥护而取得权力的执政官称为“僭主”,意思是说他们取得的权力不符合氏族社会的传统规定,因此是不合法的。也因此,此后雅典社会仍然政治斗争不断,并且还发生过多次较大的政治改革,而后来的这些改革中影响最大的分别有克里斯梯尼和伯里克利领导的民主制度改革。

克里斯梯尼的外祖父曾是一位僭主,他本人也因反对寡头政治而受到广大雅典公民的拥护。公元前 508 年,克里斯梯尼在平民支持下掌握了权力,并通过公民大会推出了一系列改革措施,主要内容有:一、根据城区、沿海地区和内地,设立10 个地区部落,以取代原来的 4 个氏族部落,用地域关系取代了血缘关系,削弱了氏族贵族利用血缘关系来垄断权力的基础;二、规定 10 个地区部落每年各选出 50名公民,组成 500 人议事会,取代梭伦的 400 人议事会。500 人议事会作为公民大会各项提案的起草机构,并负责处理国家日常行政事务;三、设立十将军委员会作为最高军事机构,委员会由 10 个地区部落各选一人组成,轮流统帅军队,一年一任,其中一人为首席将军。另外,克里斯梯尼还创建了“陶片放逐法”,放逐那些破坏民主制度或具有过大权力的人,让公民对这些人用陶片进行投票,如果陶片数超过 6000 片将被放逐出国,十年内不许回国。

克里斯梯尼的改革标志着百余年来平民反对贵族的斗争终于取得了胜利,也标志着雅典清除了氏族部落制度的残余,完成了雅典从氏族部落联盟过渡到公民国家形式的历史进程。但是,克里斯梯尼的改革仍然有局限性,因为财产资格对政治权利的限制仍然存在,第三和第四等级公民的政治权利仍然受到限制,只能出席公民大会,不能担任高级官职。因此,穷人与富人的矛盾和斗争仍然在继续,后来,伯里克利进行了这方面的改革。

伯里克利出身名门,父亲曾是雅典海军舰队的司令,母亲是克里斯梯尼的侄女,他本人也曾连续十几年担任雅典的首席将军。从公元前 462 年开始,雅典公民大会在伯里克利的推动下,逐步通过了一系列的改革法令和措施。主要内容有:一、剥夺战神山议事会的政治权力,使之分别归属于公民大会、500 人会议和陪审法庭,此后战神山议事会只负责审理宗教性质的案件和事务。从此,公民大会、500 人会议和陪审法庭摆脱了战神山会议的牵制,完全成了雅典的国家最高权力机构和执行机关;二、除十将军以外,所有各级官职向全体公民开放,雅典全体男性公民都取得了不受财产限制,通过抽签、选举和轮换的方式出任各级官职的权利和机会;三、官员实行公薪制,雅典的官员原来是没有薪酬的,改革后担任公职的都由政府发给薪酬和补贴,这就为贫困的公民参加政治管理提供了一定的物质保障。另外,伯里克利还重视发展文化事业,鼓励人们多参加文化娱乐活动,并给贫困的公民发放观看戏剧的津贴。

伯里克利时期是雅典民主制度发展的鼎盛时期,所有的公民都享有完全平等的政治权利。官职向全体公民开放,人人都有当选的资格,取消了当选人必须拥有多少财产的资格限制。公民大会为最高权力机构,500 人会议为常设行政机构,成员由抽签产生。陪审法庭为最高司法机构,其成员也由抽签产生。抽签的方式虽然很原始,但却是人类历史上最公平、最公正的民主方式。但是,作为奴隶社会的民主制度,雅典的民主不可避免地有它的局限性,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广大奴隶仍然没有任何政治权利,另外,雅典的民主只限于雅典的男性公民,妇女和外邦迁入的平民也没有民主权利。

改革给雅典带来了工商业的发展和经济的繁荣,雅典的海港成了地中海世界最大的贸易中心,输入的商品有埃及、黑海北岸和西西里岛的粮食,米利都的羊毛,迦太基和波斯的地毯,黑海沿岸的咸鱼、蜂蜜、蜂蜡、皮革和牲畜,东方国家的香料、芳香油、珠宝和其他奢侈品,非洲的象牙,埃及的麻布和帆布,埃特鲁里亚的靴鞋和青铜器,马其顿和色雷斯的造船木材,塞浦路斯的铜,还有源源不断地从各地输入的奴隶。所有的这些商品,雅典本身需要的只有很小部分,其余大部分都就地转卖,换装到别的船上运往其他的国家和城市。转口贸易使雅典大发其财,不论进口还是出口货物,一律征收 2%的税金,另外还征收各种交易税。雅典输出的商品则有各种手工业品、橄榄油和葡萄酒。

雅典的改革具有典型的海洋国家特点,也充分利用了海洋国家的地理优势。以梭伦的改革为例:梭伦改革的起因是人口的增长和富人兼并土地而造成的耕地不足,穷人欲发动暴动平分富人的土地和财产。如果当时梭伦顺应穷人的要求,那么就会发生在大陆性国家如中国反复发生的情况一样,穷人发动起义,通过农民战争消灭大量人口,以达到人口与土地的平衡,并打倒富人平分他们的土地和财产,暂时消除了穷人与富人的矛盾。若干年后,当人口增长和土地兼并导致社会矛盾重新爆发,再来一次周而复始的造反轮回和王朝变换。梭伦没有这样做,而是通过保护贫穷公民的人身权利,限制富人占有土地的数量,缓解国内矛盾,并利用面向海洋的有利地理条件,引导土地不足的公民从事手工业和商业,发展海外贸易,向海外发展,到海外去获取财富。

梭伦鼓励工商业的政策使雅典的工业有了蓬勃的发展。到伯里克利时期,雅典的冶金、造船、兵工、制革、制陶、纺织、建筑、雕塑、奢侈品制造等行业已经驰名海外。梭伦改革以后,雅典公民中实际上已经形成一大批新兴的手工业资产者和商业资产者,梭伦以后的克里斯梯尼和伯里克利的民主改革,实际上是这些新兴的资产阶级与传统的氏族贵族和富人阶层,争夺政治权利的斗争,最终这些新兴的资产阶级取得了胜利,得到了完全平等的政治权利。雅典的民主改革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资产阶级革命。

经济的繁荣也带动了思想文化的发展。自从希腊人开始走向海外,各种先进的文明和科学文化知识就被源源不断地带回了希腊,特别是两河流域和埃及这些文明高度发达地区的天文、数学和自然科学知识,使他们眼界大开。希腊也有许多喜欢思考问题的学者,因此,他们开始对自然科学知识产生兴趣,通过对这些自然知识的了解,他们对宗教祭司们宣扬的神学和神创造世界的思想产生了怀疑,并提出了对自然界和宇宙的不同认识。从公元前六世纪开始,希腊出现了一些颇为有名的早期自然哲学家,比如泰勒斯(泰勒斯年轻时曾赴埃及学习,精通数学和天文学)、阿里克西曼德、阿那克西米尼等等,他们思考自然现象,并提出了一些哲学问题,比如:人和世上的万物是从那里来的?世界是由什么组成的?宇宙的本源是什么?等等。

这些希腊的早期哲学家虽然没有著作流传于世,但是从后人的言论和著作中可以了解到他们的一些哲学思想。比如,泰勒斯认为组成世上万物的是水,水膨胀而成为气,水收缩而成为土(固体),万物都从水而来,又复归于水,并且整个大地都是漂浮在水上。阿里克西曼德则认为世界万物的本质是一种叫作“无限”的无定形物质,它在干与湿、冷与热的斗争中不断生成各种物体。阿那克西米尼认为万物的本源是气,气的不断稀散和凝聚生成世上万物。这些哲学家与中国古代的哲学家和思想家老子、孔子、孙子等是同时代人(均为公元前 6 世纪),老子在他的哲学著作《道德经》中也提出了对宇宙本源的认识。老子认为世界万物都是由一种被称为“道”的物质组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即“道”组成了整个宇宙,而“道”的不断组合变化生成了世上万物。虽然这些远古的哲学家对宇宙本源的认识各不相同,但是巧合的是,同样是在公元前 6 世纪,在亚欧大陆的东方和西方,人类先哲们的思想不约而同地摆脱了愚昧的宗教神学思想的束缚,开始理性地思考我们是从哪里来?宇宙的本源到底是什么?

在这些希腊早期哲学家之后,是从公元前五世纪至公元前四世纪的另一批希腊哲学家。而其中最为著名的是被称为“古希腊三杰”的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他们与中国的墨子、孟子、庄子等为同时代人。但是这一时期的希腊哲学家思考的不再仅仅是哲学问题了,他们开始更多地探讨社会问题和伦理问题(这与中国的孔子、墨子、孟子相似),并出现了一些以开办学校,讲授伦理学、政治学、哲学、演说术和辩论术为业的智者。这反映了当时希腊社会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人们已经有了参与政治的要求,特别是在雅典,因为经过梭伦的改革和发展工商业,一大批新兴的工商业资产者已经走上了雅典的政治舞台。

苏格拉底被人们称为哲学家和教育家,实际上把他称为辩论家和演说家更合适,因为他的一生都是在与人们的辩论、交谈、演说和讨论问题中度过,而且从未办过学校。他喜欢在街头、市场、庙宇、广场、运动场等公众场合与各方面的人谈论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什么是正义?什么是忠诚?什么是民主?什么是真理?什么是美德?什么是勇敢?你有什么知识和技能?你是不是政治家?关于统治你学会了什么?你是智慧还是无知……他因为具有杰出的口才和善于辩论而赢得了大批的追随者,许多年轻人也因此而成了他的街头学生。但是他的诡辩也得罪了不少人,特别是他针对政府和民主政治的无情批评和讽刺,最终导致了他的丧生。苏格拉底生活在伯里克利民主改革时代,但是他的思想却是比较保守的,主张精英治国,反对平民化的民主改革。因此,后来他被冠以煽动反民主情绪,宣扬寡头政治,败坏青年思想,给雅典带来了巨大的灾难等罪名,被民主派掌权的雅典法庭判处了死刑。

苏格拉底本人并没有留下什么著作,但是他的许多言论和演说都被他的学生们记录了下来。比如他在法庭上为自己所做的申辩:“现在,雅典人,我要争辩,可不像你们想的那样,为我自己的缘故,而是为了你们……因为你们要是杀死我的话,就不易找到另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假如允许我用一个可笑的比喻,我就像一只牛虻,总是整天地、到处地叮着你们不放,唤醒他们、说服他们、指责他们……我要让你们知道,要是杀死像我这样的人,那么对你们自己的损失将超过对我的残害。”

柏拉图是苏格拉底的街头学生,他出身于雅典的一个贵族家庭,虽然他也为雅典的繁荣而感到自豪,但是对雅典的民主政治却持反对意见。苏格拉底被雅典法庭判处死刑时,他也因受到牵连而被放逐国外。柏拉图的理想是建立起一个既能维护奴隶主贵族的特权,又能使被奴役者和被统治者安守本分的“理想国”。在他的著作《理想国》一书中,把人分为四个等级:统治者、哲学家、武士、劳动者,这种等级划分应该是永久性的,各种人的身份和地位不能改变。书中还充满了种族主义的内容,如要提纯人种、要防止人种退化、统治者要有智慧、劳动者要有节制等等。他在流亡西西里岛的叙拉古时,曾希望叙拉古的统治者能接受他的学说,付诸实践,以实现他的政治理想,但未能如愿。十年后他回到了雅典,并建立了一所学校,此后,他在那里执教了 40 年,直至去世。

柏拉图是西方客观唯心主义的创始人,他认为人的一切知识都是由天赋而来,它以潜在的方式存在于人的灵魂之中,因此,知识不是对世界的物质感受,而是对理念世界的回忆。教学的目的是为了恢复人的固有知识,教学的过程即是“回忆”理念的过程,通过具体事物的感性启发,引起学生的回忆,经过反省和思维,再现出灵魂中固有的理念知识。

柏拉图的教学体系是金字塔形的,17 岁以前为儿童安排简单的读、写、算、唱歌和体育锻炼,17~20 岁接受军事教育,并结合军事的需要学习文化科目,主要有算术、几何、天文、音乐。20~30 岁,经过严格挑选,进行 10 年科学教育,着重发展青年的思维能力,懂得自然科学之间的联系。30 岁以后,经过进一步的挑选,再学习 5 年,主要研究哲学。在教学中,柏拉图特别重视对学生思维能力的培养,认为概念、真理是纯思维的产物。柏拉图的教育目的主要是培养统治国家的奴隶主贵族,因此他极为鄙视劳动者和生产劳动,当有些学者把几何学和力学运用到实际的劳动工具试验中,柏拉图极为愤怒,痛斥他们贬低、败坏了优秀的几何学,让几何学由非物质的、智力方面的事物降为物质的、实用的东西,使几何学成了奴隶们从事的对象。在他的影响下,西方传统的自然哲学和科学研究,主要注重于概念和理论方面的探讨,而轻视物质和实践方面的东西。也因此,古代西方科学往往能在理论研究方面取得杰出成就,实际应用的发明则比较少。这与东方的中国恰好相反,中国往往更注重实践,中国古代的科学发明和技术成就,大多与实践活动和实际应用相关。

柏拉图才思敏捷、研究广泛、著述颇丰,以他的名义流传下来的著作有 40 多篇。柏拉图的著作大多以对话的体裁写成,人物性格鲜明、场景生动有趣、语言优美华丽、论证严密细致、内容丰富深刻,达到了哲学与文学、逻辑与修辞的高度统一,不仅在哲学上而且在文学上也具有极其重要的价值和意义。柏拉图是西方文学传统中最耀眼的作家之一,也是西方哲学史上最有洞察力和影响力最广泛的哲学家。他的作品是西方文化的奠基文献,在西方哲学的各个学派中,很难找到没有吸收过他的著作的学派。在后世哲学家和基督教神学中,柏拉图的思想保持着巨大的辐射力,他被称为西方哲学的奠基人。

亚里士多德是柏拉图的学生。他出生在色雷斯的斯塔基拉,这座城市是希腊人的一个殖民地,与当时正在崛起的马其顿相邻。亚里士多德的父亲是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的宫廷御医。公元前 367 年,17 岁的亚里士多德迁居雅典,第二年他进入了柏拉图的学校学习。此后 20 年,他一直住在学校,直至老师柏拉图去世。

柏拉图去世两年后,亚里士多德离开了雅典开始游历各地。公元前 343年,亚里士多德受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的聘请,担任了当时年仅 13 岁的王子亚历山大的老师。公元前 338 年,马其顿打败了希腊各城邦国家的联军,征服了整个希腊。2 年后,腓力二世被刺身亡,20 岁的亚历山大继位成了马其顿国王。亚里士多德也因此辞别了贵为国王的学生,又回到了雅典,并在那里开办了自己的学校。当时,雅典虽然处于马其顿的统治之下,但是那里反对马其顿的潜在势力还是很大。所以,当亚历山大大帝于公元前 323 年突然病逝,雅典人立即掀起了反对马其顿的狂潮,亚里士多德也因为与亚历山大的关系,因此受到了雅典人的攻击而被迫逃离,一年后,亚里士多德因病去世,终年 63 岁。

亚里士多德虽然师从柏拉图,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只会唯唯诺诺崇拜权威的人,他曾经说“我爱我师,但更爱真理”。因此,在学校学习期间,他就经常与老师发生争执。亚里士多德并不赞成柏拉图提出的“知识来源于天赋,它存在于人的灵魂之中的唯心主义观点”。他认为,知识来源于对物质世界的感觉。因此,与大谈玄理的老师不同,他努力收集各种图书资料,勤奋钻研,从而形成了自己独立的思想体系。

对柏拉图提出的所谓“理想国”,亚里士多德也并不认同。他主张从国家的现实情况出发,防止国家堕落,促进国家发展。他对人性和理性持怀疑态度,主张法治,对改革持谨慎态度,认为非到万不得已不宜改革。但是,他也是种族奴隶制度的坚定维护者,他认为人类划分为天生的主人和天生的奴隶是天经地义的。他说:“有些人生来就注定应该服从,另有些人生来就注定应该统治;……战争的艺术是一门关于获取的自然艺术,因为它包括狩猎;是一门用来对付野兽和那些生来应该受统治,却不愿服从的人的艺术。这种战争当然是正义的。” 他的学生亚历山大发动的疯狂征服战争,不能说没有受到他的这些种族主义思想的影响。希腊奴隶主阶级的这些种族主义思想流毒于西方思想界长达两千多年之久,并成为后来西方推行种族主义和殖民主义的理论工具。

亚里士多德在雅典开办学校时得到了他的学生亚历山大的大力支持,亚历山大为他提供了大量资金,他建立的吕克昂学园占有广阔的园林和运动场,学园里还有动植物园和图书馆。亚历山大还命令他的部下为老师广为收集来自世界各地的图书资料和动植物标本。因此,亚里士多德在教学的同时,也能致力于各种研究,编写完成了巨量的各学科著作。他的研究涉及逻辑学、政治学、伦理学、天文学、物理学、生物学、地理学、经济学、教育学、心理学、修辞学、美学等。他的著作是古希腊的百科全书,据说有 400 多种。

作为一个伟大的百科全书式的科学家,亚里士多德对世界的贡献无与伦比。在上古及中古时期他的著作被译成拉丁文、叙利亚文、希伯来文、阿拉伯文、英文、法文及德文,他的思想是中世纪基督教思想和伊斯兰教经院哲学的支柱。他的思想曾经统治整个欧洲,西方的哲学家几乎都受到了他的影响。

公元前 6 世纪至公元前 5 世纪是希腊的鼎盛期,依托面向海洋的优势,希腊工商业兴旺,经济繁荣,文化昌盛,军事力量强大,希腊的海军称霸于地中海。但是,与此同时,他们也面临着来自陆地上的各种威胁,在他们的北面,有来自巴尔干半岛北部和欧洲大陆的野蛮民族和游牧民族的不时入侵;在他们的东面,强大的波斯帝国正在伊朗高原上快速崛起;在他们西面,潜在的敌人罗马帝国也开始在亚平宁半岛上蕴量形成。而且,在他们内部,希腊各城邦之间也矛盾纷争不断,这些内部纷争引起的内战越演越烈,最终,频繁的内战导致了他们的衰败。

波斯帝国崛起于公元前 6 世纪中期,他们通过疯狂的扩张战争占领了伊朗高原、中东、埃及、小亚细亚、中亚西部和印度河流域、形成了一个地域辽阔的大帝国。公元前 516 年,波斯开始攻打希腊在小亚细亚西部沿海的殖民地,希腊人无力与强大的波斯军队抗衡。这些殖民地很快被波斯人占领。公元前 492 年,波斯人越过了博斯普鲁斯海峡占领了巴尔干半岛北部的色雷斯和马其顿,建立起了世界上第一个横跨亚、非、欧三大洲的庞大帝国。

希腊在小亚细亚的殖民地上的人民曾经发动起义,反抗波斯人的残暴统治,并向希腊求援。雅典等城邦派出了军队进行援助。起义曾经取得了成功,但不久后又被镇压。公元前 490 年,波斯为了惩罚希腊人,派出一支海军越过爱琴海,在雅典附近的马拉松平原登陆进攻雅典,雅典人动员了全体公民奋勇反击。波斯毕竟只是个陆上强国,海军并不强大。而雅典人为了保家卫国士气高昂,打败了波斯人的进攻。10 年后,不甘心失败的波斯人卷土重来,这次他们派出了强大的陆军,不惜绕道巴尔干半岛北部从陆路发动进攻,同时派出海军从海上发动进攻并运送军需给养。希腊各城邦结成联盟,共御强敌,希腊的海军以雅典为主,陆军则以斯巴达为主。强大的波斯陆军势不可挡,他们攻克了希腊半岛的军事要塞温泉关,很快就攻入了雅典,并将全城焚毁。但波斯的海军却被雅典海军一举击溃。失去了后勤供应的波斯人不能久战,只能撤退,希腊各城邦趁机展开反攻,波斯人大败而归。此后,色雷斯、马其顿等地也相继摆脱了波斯人的统治。

波希战争因为雅典拥有强大的海军而取得了胜利,因此雅典也成了希腊各城邦的当然霸主。为了与波斯人抗衡,一个以雅典为盟主的城邦同盟建立了起来,被称为提洛同盟。参加提洛同盟的希腊城邦多达 130 多个,最多时达到 170 多个(希腊的城邦约有 200 多个),雅典人掌握了同盟的所有大权,同盟中的各城邦都要向雅典交纳“同盟金”。但是,雅典的霸主地位引起了希腊另一强国斯巴达的不满,斯巴达位于希腊南部的伯罗奔尼撒半岛,它拥有希腊各城邦中最强大的陆军,在反击波斯的进攻时他们也做出了很大贡献。

斯巴达与雅典之间本来就有很深的矛盾,斯巴达是个以农业为主的国家,实行的仍然是由氏族贵族当权的寡头政治,他们对雅典的民主政治非常反感。斯巴达联合奉行寡头政治的城邦组建了一个伯罗奔尼撒同盟,与提洛同盟对抗。伯罗奔尼撒同盟大都是地处半岛内陆的以农业为主的城邦,而提洛同盟大多是工商业较发达的沿海城邦。两个同盟之间冲突不断,希腊陷入了时断时续的长期内战,而波斯则往往利用希腊两大同盟之间的内战从中渔利。公元前 431 年提洛同盟与伯罗奔尼撒同盟再次爆发战争,这场战争断断续续打了 20 多年,斯巴达人在波斯人的帮助下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公元前 404 年,雅典城在被斯巴达人围困了一年多后,弹尽粮绝,被迫投降,斯巴达成为整个希腊的霸主。

斯巴达的胜利使得它的寡头政治得以在希腊推行,各城邦的民主势力受到打击,民主人士遭到迫害。但是,寡头政治的残暴统治引起了人民的强烈不满,许多城邦起兵反抗,伯罗奔尼撒同盟很快趋于崩溃。希腊又陷入混战,几个强大的城邦为取得希腊的霸主地位而展开了争夺。进入公元前 4 世纪后希腊仍然无法形成统一的同盟,因此仍然内战不断。这时在他们北方的马其顿人却在悄然崛起,当希腊在长期的内战中将力量消耗殆尽时,强大起来的马其顿开始向他们发动进攻。公元前 338 年,马其顿打败了希腊各城邦,征服了整个希腊半岛,从此希腊落入了马其顿人的统治之下。

马其顿位于巴尔干半岛北部,处于希腊文明的边缘地带,被希腊人视为蛮族。公元前 5 世纪时马其顿虽然已经形成了统一的王国,但王国各部落仍然保持着相对的独立性,拥有各自的部落首领。国王在各部落中选择一些忠于他的贵族组成议事会,平时参与宫廷事务,战时随国王出征。随着与希腊的贸易和文化交往的增多,马其顿逐步进入了文明社会。公元前 4 世纪后,马其顿逐渐开始强大。到国王腓力二世统治时期(公元前 359~336 年),他进行了一系列的政治改革,使国家的实力得到进一步的增强。

腓力二世早年曾在希腊的底比斯作人质,对希腊各城邦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各方面都非常了解,这对他日后的成功影响重大。为了加强军队的作战能力,腓力二世创造了一种战斗力极强的“马其顿方阵”。这种方阵采取的是,由军事贵族组成重装骑兵充当前锋,后面是密集纵深的重装步兵,两翼则配以机动灵活的轻装骑兵和轻装步兵。这种阵型的最主要威力在于它是以强悍好战的军事贵族重骑兵作为前锋,而希腊等奴隶制国家一般都是强迫奴隶打前锋。奴隶是被迫作战,因此战斗力并不强,在强悍好战的马其顿重装骑兵的冲击下很容易溃散。腓力二世的改革使马其顿成了巴尔干半岛的军事强国,腓力二世率领他的强大军队,开始了扩张战争。

他首先征服了马其顿西边的伊利里亚和伊庇鲁斯,接着又征服了东边的色雷斯和北边的派奥尼亚。然后,趁着希腊各城邦的长期内战造成的衰弱,逐渐向南推进。公元前 338 年,腓力二世打败了由雅典和底比斯组建的希腊联军。到公元前 337 年,腓力二世已完全征服了希腊各城邦,控制了整个希腊。正当腓力二世踌躇满志准备进攻波斯时,公元前 336 年,在为女儿举行的婚礼上,他遭到暗杀,被刺身亡。

腓力二世死后,年仅 20 岁的王子亚历山大继承了王位。他首先镇压了希腊各邦趁腓力二世去世而掀起的反马其顿叛乱。在巩固了对这些地区的统治后,亚历山大调集了希腊以及被征服的各地区的军事力量,组织起强大的军队,发动了对波斯的战争。而这时的波斯帝国已现颓势,宫廷内乱不断,地方总督拥兵自立,被波斯人征服统治的各民族国家也在不断地发动反叛。

公元前 334 年,亚历山大亲率大军越过达达尼尔海峡进入小亚细亚,打败了波斯在那里的驻军,很快就占领了整个小亚细亚。公元前 333 年亚历山大挥师南下进攻叙利亚地区,波斯国王大流士三世亲率 10 万大军来迎击。亚历山大以少胜多,大败大流士三世,占领了叙利亚、黎巴嫩等地中海沿岸地区。公元前 332 年又占领了埃及。亚历山大在埃及尼罗河的入海口处建了一座新城,这就是后来闻名于世的历史名城亚历山大里亚。

公元前 331 年亚历山大回师北上,在两河流域与波斯军队展开决战,大流士三世调集了近四十万大军,决心与亚历山大一决高下。亚历山大发挥出“马其顿方阵”的威力,再次以少胜多,打败了波斯大军,占领了两河流域和中东最繁华的城市巴比伦。亚历山大乘胜追击,势如破竹地占领了波斯帝国的首都苏萨和旧都波斯波利斯,在掳掠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后,将苏萨和波斯波利斯付之一炬。大流士三世战败后在逃亡到波斯东北部省份时,被反叛的总督杀害,波斯灭亡。

亚历山大继续东征,占领了波斯的东北部地区。公元前 327 年进入了印度河流域,这时,马其顿随征将士因已在外转战多年,人心思归,不愿意再征战,而印度的气候又酷热难耐,士兵大多生病,因此,公元前 325 年,亚历山大结束了他征程,率军返回了巴比伦。亚历山大准备将巴比伦作为他新帝国的首都,但是,不久后他得了重病,公元前 323 年,亚历山大因病去世,终年 33 岁。

亚历山大通过十年征战,建立起了一个跨越欧、亚、非三大洲的辽阔大帝国。但是他死后不久帝国就陷入了分裂,因为他死得早,没有留下合适的继承人,所以,他的部将们为争夺权力陷入了混战。到公元前 4 世纪末,形成了三个王国:一个是马其顿王国,它主要控制着帝国的欧洲部分,包括马其顿和希腊地区;另一个是部将托勒密建立的托勒密王国,它主要控制着帝国的非洲部分,包括埃及和中东叙利亚以南地区;还有一个是部将塞琉西建立的塞琉西王国,它主要控制着帝国的亚洲部分,包括小亚细亚、叙利亚、两河流域、伊朗高原,及印度河流域和中亚的部分地区。

亚历山大建立的大帝国虽然很快就分裂了,但是分裂后的塞琉西王国和托勒密王国仍然是由马其顿人和希腊人在统治,因此他们在占领地大量引进马其顿和希腊移民,营建移民城市和村庄,推行希腊文化,使这些地区出现了希腊化。塞琉古一世时期就在他的王国建了 24 个希腊化城市,城市建筑保持希腊的风格,各种制度也保持希腊的特征,如公民大会、议事会、行政官员、财务规定、城市法令,以及体育馆、剧场等公共设施。塞琉古王国所建立的最重要的希腊化城市有底格里斯河边的塞琉西亚和叙利亚的安条克。托勒密王国则有最著名的希腊化城市亚历山大里亚。特别是在进入公元前 2 世纪以后,希腊和马其顿先后被新崛起的罗马帝国所占领,亚历山大里亚因此成为希腊化文明的中心。

亚历山大里亚是在公元前 332 年亚历山大大帝占领埃及后建立的,他离开时留下了部将托勒密作为埃及总督驻守在亚历山大里亚。亚历山大死后帝国分裂,托勒密据有了埃及,公元前 305 年开始称王,建立了托勒密王国,亚历山大里亚因此成了托勒密王国的首都。托勒密王国时期亚历山大里亚是地中海最繁华的城市,经济繁荣,文化达到了希腊化文明的巅峰。波斯统治时期曾经在埃及开挖一条从红海到尼罗河的运河,使船只能够从印度洋经红海、尼罗河一直到达地中海(即苏伊士运河的前身)。因此,托勒密王国时期,这里成了最繁忙的商道,来自东方的丝绸和香料通过这里销售到西方。亚历山大里亚海港在东西方贸易中的地位,直到 16 世纪绕过好望角的新航线发现后,才被取代。在亚历山大里亚港口建有一座高达 135 米的为船只导航的法罗斯灯塔,它被称为古代世界的建筑奇迹之一。

亚历山大里亚还建有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图书馆的藏书有 70 多万卷,收藏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几乎所有重要著作和典籍。因此它吸引了来自各地的大批学者前往那里学习和研究,探讨数学、力学、天文学、地理学、物理学、生理学等各学科的知识和问题。从这里产生了许多对世界影响深远的学者和早期的科学家,比如,发出豪言“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地球”的物理学家阿基米德,著有《几何原本》的数学家欧几里得,最早提出太阳中心说的天文学家阿里斯塔克等等。这些学者被称为亚历山大里亚学派。

塞琉古王国在公元前 3 世纪中期即已分裂,伊朗高原的帕提亚王国和中亚的巴克特里亚王国相继独立。公元前188 年小亚细亚也被罗马占领。公元前144 年美索不达米亚被帕提亚王国夺去。公元前 64 年,残余的塞琉古王国最终被罗马灭亡。托勒密王国因为有地理屏障,因此得以稳固地维持了近 3 个世纪,直到公元前 30 年,托勒密王国才被罗马帝国灭亡,古希腊文明从此被罗马文明取代。可惜的是,继承了古希腊文明精华的亚历山大里亚学派也因此被罗马人灭亡掉了,早期的科学思想被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下,直至 14 世纪的欧洲文艺复兴运动时期才被人们重新发现。 Mw5BeAEC+YFaFGcBtvBPOMSZXZM2cddcJhO29J+QluY3JOqWdqs4XvTw7AxCQJu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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