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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酒香

郴州有句顺口溜:“九十里路南街上,到处都有酒水香。”说的是吕洞宾与酒水井的故事。

话说在郴县良田九十里大路旁边有个村庄,村口的泥巴屋里住着一户忠厚老实的人家,家里人口多,又因天灾减收,日子过得紧巴巴。

一天,从湘粤古道上来了一个穷书生打扮的人,手里拿着拂尘边走边唱:“落魄且落魄,夜宿乡村,朝游城郭。闲来无事玩青山,困来街市货丹药……”过了折岭头,刚上九十里大路天就快黑了。穷书生又累又饿,见附近有个村庄就打了个横脚走过去。村口那户人家见他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请他到泥巴屋里落脚,喊他一起上桌吃饭。席间,屋主人给他装了一碗满饭,霸蛮喊他夹菜,他自己却只夹了一点点,坐在那里不怎么动筷。吃完饭,穷书生正准备睡觉,听到隔壁屋主人的崽在那里嘟哝:“自己都吃不饱还喊个穷书生来吃白食。”穷书生听了,觉得很对不住这户人家。

第二天起来,书生见灶台上有两颗饭粒,就摇着拂尘扫了几下,捡起来放到这户人家屋旁的井里,临走时说:“昨夜承蒙不弃,管吃管住,我乃一介落魄书生,无以回报,以后你们就到井里挑酒卖吧。”说完,他摇着拂尘边走边唱:“厚道种福田,南街赚酒钱。”径自走了。

屋主人到井里舀了一瓢水,轻轻抿了一口,好醇好香啊!这才晓得自己遇到了神仙。再一想,这不是手摇拂尘的神仙吕洞宾吗?他赶紧合手打拱:“不知神仙驾到,多有得罪。谢谢,谢谢!”此后,这户人家天天到井里挑酒水到南街去卖。他屋里的酒一到,满街都飘着酒香。好酒自然卖得好,不出几年他们家就发了大财,盖上了新瓦房。

有一年,吕洞宾去罗浮山布道,途经九十里大路。心想,几年不见,不晓得村口那户人家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于是,吕洞宾把自己化装成一个白胡子老头,打个横脚向村口走去。村口这户人家泥巴屋换成了气派的青瓦房,屋顶上挂着一面酒字旗,一屋人正在里头喝酒。看到当年的贫苦人家如今过上了光光鲜鲜的好日子,吕洞宾心里很高兴。他走上前去打拱,向屋主人讨水喝。屋主人见是个白胡子老头,便做出一副不屑搭理的样子,喊他自己去井里舀。他屋里的崽打着酒嗝嗔怪父亲,酒水井的水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喝的?!

白胡子老头耐着性子又问:“你这井里的酒好不好哇?”

屋主人边喝边说:“酒是好酒,就是没有酒糟。”白胡子老头摇摇头,手中的拂尘一扫,瞬间变回原来那副穷书生模样。屋主人见了,惊得一口酒喷到地上。他那崽睁开醉眼一看,顿时伸长舌头瞪着眼,变成了傻呆呆的木鸡。隔了好一会,两爷崽才回过神来,慌忙跪地求神仙恕罪。

世上难买后悔药!吕洞宾大笑三声来到井边,用拂尘扫了几下,收起井里那两颗饭粒,边走边唱出了村口:“天高不为高,人心比天高;井水当酒卖,还嫌冇得糟。”

酒水井从此就再也不出酒了,当年的顺口溜还在,南街上却再难闻到满街的酒水香。

(袁晓燕) CLiCJ+1hLuHAifaOkt8QiO+6jq6I9aVhLi94yNtKBPFLNu0RmpwwbNtZGlMDv8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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