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雹神庙

冯庆茹

在刘田各庄镇后双庙村西北、贾时各庄东北各约一里处,有个山岗,北高南低,岗上原有一座不大的庙宇——“雹神庙”,当时地处于卢、抚、昌三县交界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百多年来,每年五月五其庙会之盛,闻名遐迩,享誉四方。

雹神庙,正殿一大间,中间供着一位神像——“雹神”,民间俗称“雹老爷”。这“雹老爷”究竟是谁呢?民间有两种说法。其一说秦汉时期军事家李左车;其二说这雹神老爷是卢龙县北李各庄人,人称“秃尾巴老李”。但据《滦县志》载:“今俗,以重五之日祭祀雹神,神为赵将李左车。”

李左车,为赵国名将李牧之孙,秦汉之际谋士,他广有谋略,深通相法,观其相,可知生死未来,可通神鬼幽灵,曾辅佐赵王歇,立下了赫赫战功,被封为广武君。在井陉之战中,由于陈余不纳其言,结果使赵国败亡。李左车被俘后得韩信赏识,助韩信收复了燕、齐之地。他曾说韩信有王者相,不为王将被杀。但韩信不肯背叛刘邦。为了遏制韩信,刘邦把李左车调到太子刘盈身边,辅佐太子。李左车便在荥阳城外的山上,教刘盈操练兵马。这座山被命名为广武山。现在的象棋就是根据当时的情景制成的。“车”字第一次被读作jū。李左车给后世留下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的名言,并著有《广武君略》兵书一部。韩信被杀之后,李左车辞官回乡,为祖父守墓,最后终老乡里。

那么,李左车又是怎样成为“雹神”的呢?

相传,姜子牙斩将封神时,只封了风雨雷电四神,他们受人间香火祭祀和州官的朝拜,谁也不把冰雹降到人间,结果天宫的冰雹堆积如山,惹得玉帝非常恼怒。玉帝把降冰雹的任务交给了风雨二神。二神很犯难,把这些冰雹降到哪里呢?玉帝说,你们让“穷神”找地方,反正“穷神”也没事干,整日在人间游荡。你道这穷神是谁?竟是姜子牙的妻子!当初她不愿与姜子牙受苦离开了,后来姜子牙辅佐周武王当了丞相,掌管封神大权,她又回来求姜子牙,也给她封个神仙。姜子牙便封她为“穷神”,专吃大户,她进哪家,哪家就变穷。家家惧怕,就在门前挂碎布条,以示贫穷。这天,她转到河北幽燕之地,往一块田里扔石头,石头会发光,风雨二神看见发光的石头,就把冰雹降到那里。这时路边来了一位白发老者,看见一个脏破的老太婆正往地里扔石头,背上多了一个袖筒,他认出是“穷神”,那袖筒是装食物和祭品用的,老者就给了“穷神”一个腰带,让她系在腰上,然后就消失了。这时只见乌云密布风雨交加,鸡蛋大的冰雹就降落到了这里。本来“穷神”布好石头之后就可以跑到庙里去吃祭品,但她被死死地拴在了地里,被冰雹砸得遍体鳞伤。天亮后,她看见自己躺在一块墓地里,墓碑上写着“广武君李左车将军之墓”,她忽然想起姜子牙对她的叮嘱:“你游荡人间,切不可碰到李左车,他手中有我丢失的缚神索呀!”“穷神”只好跪在墓前,连连讨饶,发誓以后绝不往他的墓地扔石头。从此凡是有李左车的地方,穷神就远远地离开,也就避免了雹灾。后被人们敬奉为“雹神”,各地修建庙宇祭拜。

关于“秃尾巴老李”的传说是这样的:李各庄有个李老汉,勤劳善良,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唯一遗憾的是结婚三十多年不生孩子。老两口盼孩子,东庙烧香,西庙许愿,就是怀不上。有一年夏天,一连下了几天大暴雨,青龙河水暴涨,等水下去后,河边淤了不少柴禾,李大嫂清早就到河边去捡柴,她无意中发现河边有不少大脚印。她一立到大脚印上,就觉得浑身酥麻。到家后感觉浑身无力,特别困乏,就蒙上被子睡了。这一睡就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后来她怀孕了。李老汉别提多高兴了,整天乐得合不上嘴。可过了预产期,也没生的迹象,一直过了二年多,到这年的五月初五,半夜的时候,李大嫂终于生了。可生下的却是个圆球球,还在地上骨碌骨碌滚。李老汉一看很生气,就拿刀去砍,一砍,却砍出一个长了尾巴的怪物,刺溜一下跑了。李老汉追到外面,那怪物就不见了。可每到三更半夜时,李大嫂睡熟的时候,都感觉有个东西来吃她的奶,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李老汉开始半信半疑,以为一定是老婆在做梦。后来村里来个“南蛮子”,说能降妖除魔,李老汉就把他请到家来。风水先生说:“我给你一道符,等它来吃奶的时候,掀起被子立刻贴到你老婆肚子上,它就会现原形!但你千万不能杀它,让它跑掉好。”李老汉夫妇当晚照办。还真现了原形,像蛇又不是蛇,李老汉上去一镰刀,就砍下了它的尾巴尖,那东西由窗户蹿到院里,再也找不见了,炕上流了一小摊血。村里人议论,说那个怪物是一条小龙,错投了胎,误到人间。后玉帝封它为“雹神”,专管降雨、降雪、冰雹之事。它常年住在北边的“都山”上。每年五月初五都要回老家看望老母过生日。如果卢龙人待敬它和它父母,它就叫这里风调雨顺,否则就冰雹成灾。还别说,真话别当假话听,差不多每年五月初五,不管大小,卢龙地界都要下场雨。人们越发信服“雹神”的灵验了,因为抚宁和昌黎也归卢龙管辖,于是就在卢、抚、昌三县交界处,修了这座“雹神庙”。每年的五月初五为庙会。因为它占尽了地利优势,庙会的香火非常旺盛。每年一到五月初五,本地的、外地的赶会的纷至沓来,熙熙攘攘,据说能有几万人,盛况空前。有的外埠著名商号也不远千里来赶雹神庙会,像北京王麻子剪刀、稻香村糕点、正兴德茶庄、裕记茶庄,天津盛锡福帽店、金九霞鞋店,沈阳内金生鞋店,蒙古的一锅二壶等,最大的商铺摊子要属山西太原的日杂——上杂货,下杂货,拢梳篦子带钢锉,铺的盖的,穿的戴的,小孩儿玩的,老太太爱的,烟壶、烟嘴、烟袋杆儿,茶壶茶盅带茶碗儿,真是五花八门,样样俱全。

故事:雹神庙会踢死烈马

1935年五月端午,雹神庙会盛况空前,人山人海。大小车辆几百乘,多半都是周边县区的官宦及有财势人家,个个都是高头大马的篷车,车上雕龙画凤,装饰华贵,更有紫檀木的,镶着银饰,可谓富丽堂皇。车上坐着小姐、太太们,个个花枝招展,争娇斗艳。正对着戏台南面,有五辆华车,据说是乐亭县首富刘家的,车前的场地,本来是人们看戏的通道,来回过往行人,可那天,为了怕影响太太、小姐们看戏,在车前都拴上了高头大马,只要有人从这里经过,就遭马踢,所以谁也不敢由此过往或停留。更气人的是,他们还立有一块木牌,上写:“烈马伤人,行人切勿过往。否则,后果自负。”但那年月不识字的人也多,误过此处,被马踢伤者,亦不在少数,只因主人财大气粗,有权有势,无人敢惹,大家敢怒不敢言。

突然,从那边走来一壮汉,靠近标牌,问看牌的家人,说:“我是北边山里之人,有事想见你家主人说话,可否烦劳通禀一声?”家人见来者身强力壮,猿臂蜂腰,二目炯炯有神,看得出来者不善,立即应允去请主人。主人来到,以礼相见。壮汉开门见山,毫不客气,说:“你家在路旁拴三匹大马,踢伤过往行人,是不是有些霸道?请问你的马可以踢伤人,我要踢伤你的马也可以吗?咱们当着大家的面,立个字据。先让你的马踢我,随它踢我,绝不还手,等它踢够,我再踢它,互相踢死、踢伤无论,互不追究,死、伤白踢。咱们当众具结画押,谁也不许反悔。”土豪当时想:你一个人架得住大马踢!几蹄子就给你踢跑了!我财大气粗,你要真的能给我的马踢死我也不在乎,那算个啥呀!于是他笑着答应了,让人写好字据后,各执一份。围观者数百人,没人看戏了,给戏台上唱戏的都晾起来了,大家关心地看着壮汉,只见他运足了气,凑到一匹马的屁股后,站稳,那匹红马马上抬起蹄子,狠踢壮汉,只见壮汉摆开骑马蹲裆势,连动都不动。凭他青年时炼就的功夫:上练油锤贯顶,下练铁裆护膝,左叉花右叉花,练钢筋铁肋巴等真功夫,钢枪扎到身上连痕迹都没有。踢了一阵,红马停下来,累得通身是汗再也踢不动了。壮汉对着观众大声高喊:“这回该我踢它了吧!”大伙连声高喊:“对对!踢死它!踢死它!”只见壮汉一脚,正踢到马的睾丸上,立刻马就躺在地上,四腿乱蹬,一会再也不动了,接着壮汉照着马的胸部又是一脚,当时只见马吐白沫,流出鲜血,再也不动了。此时观众群情激昂,赞不绝口,主人也连连称赞,毫不埋怨;并请好汉留名,愿委以重金,聘为保镖护院。壮汉抱一抱拳说:“多有得罪!在下郎老秉,乃山野之人,不入富贵之门,告辞了!”说完,郎老秉骑上他的大黑驴,奔大道向西北方向扬长而去。围观的人群中有知情者说:此人非常了得,他是长城内外的武林高手,是丐侠张三的顶门大弟子,口外的土匪一听郎老秉大名,个个闻风丧胆!这正是:烈马踢人气势凶,遇到武侠愤不平,一脚踢死高头马,永垂青史传美名。

记忆:三次赶雹神庙会

——根据胡宝珊先生的记述整理

我小的时候去赶过三次雹神庙会。

第一次是我九岁那年,我姥爷骑驴带我去的。庙会地址距我姥爷家卲家黑石十几里地。一路上车水马龙,人山人海。由于早早出发,太阳刚一出来就到雹神庙了。远看,赶会的人就像蚂蚁打仗,黑压压一片。庙的南北有两片树林,林中是拴牲畜的地方。庙坐落在高土台上,北高南低,周围有院墙,院门朝东开,门前有土坡,沿坡西上,即可进庙。庙并不大,三间一明小正殿,东西两边各一间小厢房,是看庙人住的。正殿在高台上。由于人太多,我根本就挤不上去。庙里香烟缭绕,直往庙门外喷。大多数人去不了大殿,就在殿前院里烧香,香火堆的如同小山包一样。庙的院里全被浓烟笼罩,真好像在云雾之中。我们也在殿外烧了一股香,就由庙里出来了。外面有扭秧歌的、跑旱船的、跑驴的、耍狮子的,还有耍钟幡的,我第一次看见,两丈多高的大杆子上面还有一些装饰物,缠着几条彩带,飘飘扬扬,耍钟幡的大汉可真不简单,你看他把那钟幡扔起五、六尺高,然后一蹿,用肩膀接住,又扔到了头上、鼻子上,钟幡不倒不歪,看的人都胆战心惊,为他捏一把冷汗。

当人们正兴高采烈地看耍钟幡,忽然人群中间闪开一条道,我拉着姥爷挤到前边去看,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一步磕一个头,奔庙的方向走去,我问姥爷这是干啥的?姥爷说:这是求雹神老爷保佑平安许愿的,他一步一个头,是表示诚心。围观的人们对许愿者的诚心都表示敬佩。

中午的时候,姥爷带我到庙的南面去,看看卖货的大棚,足有一里长的两条街上,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一应俱全。我们只是看看热闹,什么也没买。姥爷爱吃糖饼,中午买了两块,我们一人买碗水喝。眼看西北天上长了云彩,姥爷说,咱骑驴回家吧,看下雨了,我们就回来了。

第二次是我十一岁那年。还是五月初五那日,父亲骑驴带我去赶一次雹神庙会。

天还没亮,我们爷俩吃了几个粽子,就赶早出发了。先到邵黑石姥姥家,又吃了两个姥姥家的粽子。本来不想吃,可外甥到姥姥家不吃个粽子,姥爷肯定不高兴,可怜天下老人心啊!耽搁一会儿,我们就急着赶奔庙会去了。一上大路,就看见赶会的人群熙熙攘攘的,走的,骑驴的,坐车的都有。到雹神庙会后,我们父子趁着庙里人少,就先到庙里去参观一下。走进正殿,看见坐北朝南坐着雹神老爷像,紫黑面,带着没有翅的官帽,身披布做的黄袍,显然是许愿者新送的袍子。两边坐着金童玉女。案上摆着香炉,还有不少许愿者送的各种供品。因为香火太多,在神案前方有一个像喂牲畜的大石槽样的石头香炉,里面满满的堆着香灰。我们匆忙烧了一股香,就走出了庙门,惟恐一会儿人多就挤不出去了。在庙的东南约五、六十米处,有一个用砖石垒的戏台,大约有两米高,是专为每年庙会唱戏用的。戏棚早已搭好,顶盖四周都围着布围,台口朝南,两边挂着对联,上联写:真刀真枪真鼓板,真真不假;下联写:假君假臣假父子,假假不真。台子里底幕两边也有竖联,上联:台上人台下人,台上台下人看人;下联:将今人比古人,今人古人人比人。还没开台,台上很安静,后台都在准备开台。此时台上出来一个人,由后台拿出四个鸟笼挂在台口,笼里分别盛着百灵、鹦鹉、八哥等四只鸟,它们都会学舌。没开台前,四只鸟配合着会打“山西通”,一只鸟叫:七七太太起台台,第二只鸟叫:堂里令堂以令堂,第三只鸟叫:大大一大以达达,第四只鸟叫:筐里令狂一令筐——这鸟多有意思呀!召来好多人来听鸟叫,人人赞不绝口。不一会儿,戏就开台了。唱的多是“麻姑上寿”“八仙上寿”之类。一会儿,来了一个大个子,趴到戏台上看戏,比大伙都高一倍,招得很多人都看他。有知情者说:此人叫李万亨,是左近庄里的第一高人,他年年庙会到戏台前显摆。

看了一会戏,不想看了,我们就往南边走。离戏台不远的地方,一排排都是外地来赶会的车辆,带着布篷子,足有几百辆,多是几套的彪头骡马。车上坐的都是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小媳妇。男的也有不少拄文明棍儿、带墨镜的,还有腰里别着手枪的,这都是官太太、富户的保镖。还有人从九龙山火车站雇车来的,男男女女的,听说都是带家属的阔户。我们又到卖东西那里看看,嗬!真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啊!我叫父亲给我买个带长把的木头做的青龙偃月刀。眼看中午了,父亲说咱们吃什么?我说,前年来,姥爷给我买块糖饼,我就吃了几口,挺干巴,咽不进去。父亲说:这回咱们下饭店,于是我们去大棚饭店,里边摆着都是小饭桌,小板凳,我们要的大米绿豆粥,煎黄花鱼,还有咸鸭蛋,吃得挺饱的。吃饭时外边还真的下了一阵小雨,这可能是雹神爷亲临视察来了,我们在棚里吃饭也没挨着浇。一会,天就晴了。吃完饭,大约两三点钟我们就回家了。

第三次去赶雹神庙会,是我十二岁那年我姥姥家二表兄带我去的。

十多里地,走着去的。依然是先到庙里烧香。庙的房顶上被烧香熏得都黑乎乎的,周围墙上的壁画都看不太清了,大概是些妖魔鬼怪的神话故事吧,以前也没顾得看。我们绕到雹神老爷像后面,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好像是神龛样的东西,挂着布帘,我掀开布帘看看,里边是空的,什么都没有。表兄赶紧拉开我的手说,人家不让掀这帘子。我问为什么?他说:“这是给上庙的人预备万一有生孩子的临时产房,一般人是不让到后边来的,这里有人管着,今天正好没人管,咱们到这看看。”说着拉着我赶快走了。我们出了庙,又到卖货的地方看看,走到东头,看见打把式的、变戏法的、变魔术的、耍木偶的、说评书的、唱大鼓的,真是热闹得很。再往东走,就是一排拉洋片的、看西洋景的,看的人还真不少,都得排队等着,尤其是最东边的那个,等着看的人最多。我和表兄也凑到跟前想看个究竟,看见架子上写着:妇女、小孩别看,一定要看加价一倍。岂不知,越是这样妇女们越想看,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太太小姐们,她们不怕花钱,就想买乐趣,买刺激。有些人连着看几场不走,气得等着看的人骂骂咧咧的。你看那刚看完的姑娘媳妇们,个个小脸蛋都红扑扑的,像喝醉了酒似的。当然也有一些年轻的小伙子看,一边看一边嘴里还说些不三不四的低级下流的“浪话”“蠢话”。我们根本不想看,我们也看不起。但总想知道这里究竟演的啥东西,这么吸引人?还不能向别人问,只有跟着刚看完的小伙子们一边往远处走一边叽叽嘎嘎地讲。原来里边演的是真人表演的男女裸体性交的“春宫”照片,多种姿势。景箱上头有一个方形的透光孔,上面有一个挡光板,通过它可以控制景箱里光线的明暗,有时还故意吹进一些烟气,使景箱里的景物更加神秘,通过光的明暗变幻,加上一些切换画面的特技方法,使画面上的人物能显示一些简单的机械动作,操纵景箱的人还时时地配合着学那男女欢乐时的“淫声”“浪语”,就更能挑逗起观看者的“激情”了。要是现在,肯定要“扫黄”,绝不能叫他们演。可那是旧社会,没人管。眼看到中午,我和表兄到庙西面小河沟边一人吃了一碗“咯豆子”,又到河边沙坑里喝了点水。听说晚上还唱戏,还有龙灯,我们也不想再看了,就溜溜达达回家了。 2x68H+dipEWaEibOx46dhtimGbUdekwu8l6PcqSqdb9EiNTsvKYOsx/HnfVoyb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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