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资源是农业的命根子,是村落生产生活不可或缺的基础。二百户村位于华北区域,干旱是黄河流域村庄的主要特征。在靠天吃饭的传统时期,由于干旱,水利和灌溉成为必需,从而形成水利社会。
1. 历史干旱概况
1949年以前,二百户村常年降水偏少,且年内分配不均,降水主要集中于6、7、8三个月,即每年夏季是二百户村的雨季。据《香河县志》记载,历史上香河一般每20年中就有1至4次较大旱灾。据史料记载,宋太平兴国七年(982年),秋旱民饥。明嘉靖二十年、二十八年(1541年、1549年),相继大旱,“五谷枯死”“秋禾无收”“民大饥”。隆庆六年(1572年),万历十四年、十五年、十八年(1586年、1587年、1590年)连续旱灾。清光绪三年(1877年)夏,华北大旱,民多逃荒讨饭。1932年(民国二十一年),县东大旱,麦无也。
2. 干旱类别及发生时节
按干旱出现的时间,可分为春旱(3至5月总雨量≤60毫米),初夏旱,也称“卡脖子旱”(6月下旬至7月上旬降雨量≤50毫米),伏旱(7月中旬至8月中旬降雨量≤106毫米),秋旱(9至10月降雨量≤44毫米)四种。二百户村春季降水量历年平均60.5毫米,占全年降水量的9.8%,基本上属于10年7旱地区。在1964至1981年的18年中,有12年出现春旱,其中6年连续干旱少雨,春播作物出苗困难。如1972年3月份滴雨未降,从3月4日起到7月19日止,110天仅降雨24.3毫米,致使春、夏播玉米及棉花等大面积减产。初夏旱,18年中出现7年,概率为38.9%,对春玉米、棉花危害很大。伏旱正值降水高峰季节,出现概率较低。10年只有1次,但往往与春旱同时出现,造成土层蓄水减少,底墒不足。秋旱大体3年一次,概率为33.3%。1975年8月上旬到9月底降水27.1毫米,只有常年同期降水量的11.8%,且气温高、蒸发快,造成土壤表、底墒情差,影响秋作物产量的提高和冬小麦适时播种。
3. “天下雨种庄稼,天下雨收庄稼”
雨水多少决定家户农事种植、收割,这是二百户村“靠天吃饭”的真实写照,没有水源灌溉的庄稼没有收成,水资源对家户的生产生活至关重要。因此,村落除开雨季,时刻都有可能面临干旱的境况。根据村里老人的经验,出现干旱的时候,一般有四种情况:一是春天发生干旱。遇上不下雨,土地又干又硬,土地没有耕好,也就下不了种子。二是5、6月出现干旱。5、6月庄稼正“要雨”,如果没有下雨,豆子、高粱、棒子、谷子等农作物“秀不出来”,长不了。不过,当地还有一说,“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天吃饱饭”。三是7、8月干旱。粮食长不了,籽粒不饱满,长期吸收不到水分籽粒会长“瞎”,不壮,从而导致粮食减产。四是秋天发生干旱,叫“秋旱”,发生秋旱的时候不多,收秋(大秋)干旱,棒子收了,没法打下结。在二百户村,农民靠天吃饭,不下雨不长庄稼,当地盛行着一句话,“南方收了能顾北,北方收了只顾嘴”,便是形容北方因干旱土地产量低,不打(同“产”)粮食的现象。反之,在非干旱年份,村落遇上丰收年,也是“谷打三千粒,麦打六十粒”的好收成。
如前文对旱灾的概述,二百户村所在的香河县域干旱灾害时有发生,但二百户村发生较为严重的旱灾次数比较少,在1949年前,“每次发生干旱,差不多能打粮食,基本情况还行”。当然,不同时期发生的旱灾,对二百户村生产生活也会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首先是对农作物的影响。旱灾是一种气象灾害,因土壤水分不足,农作物水分汲取不足,从而导致庄稼减产或歉收,带来粮食问题,甚至引发灾荒。其次是对井水的影响。二百户村几乎没有浇地井,井水基本用于生活,当然,园子地里有井,笔者将在后文展开详细说明。井水的水源一部分来自地下水,一部分来自雨水等地表水,因此,当雨水减少甚至没有时,村庄土壤经过长时间的干涸,涵养的水分逐渐变少,便会影响到村民的生产生活,“遇干旱井水就下降,如果水井的水过少,就需要派人去淘井,将井继续往下挖,挖到够吃为止”。虽然井水减少,但是不用保甲长强调节约用水,大伙都知道节约挑水、用水。再次是对扛活儿(长工)的影响。如果发生旱灾,东家该给多少粮食还是给多少粮食,按照商量的数支付报酬。有钱人家储备有粮食,当年的旱灾并不会造成家里生活困难,因此,长工的工资不会受影响。否则,当发生自然灾害,且东家不给足工资,扛活儿的家里就会没有吃的。最后是对佃户的影响。如果干旱对粮食收成影响大,租地户需要找中人给出租地的人汇报一下,看能否减租,最终结果由三方说和为准。不过,跟东家关系混得好的佃户,不用中人说,东家会主动提出减租。
据杨文增老人讲述,即使在发生干旱的年间,二百户村的村民也没有出现逃荒的情况,没有人因为无法生活,逃到异乡去求食。1949年以前,村里的人“会过日子”,一是遇到自然灾害大家会团结在一起,如一起求雨(下文将进行阐述);亲朋好友相互帮助。二是有园子地的人家,修建房屋所剩下的空地或者专门买的园子地,可用来种植一些农作物,一年3季可轮流种植春麦子、烟、白菜,这些基本能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1. 求雨
传统时期,农民种植庄稼是靠天吃饭,庄稼的种植与收成都依赖于自然条件,水作为万物之源,是农作物生长的命脉。对于二百户村来说,既没有南方水网的先天条件,也没有水渠灌溉等后天人工修建的水利设施,为了应对恶劣的自然生活环境,为了更好地生存和发展下去,当发生干旱时,求雨便成了村民一种有目的的民间活动。
求雨活动,在中国诸多地区甚至在世界范围内都有章可循,虽然形式不一,规模有大有小,但都共同表达了传统时期人们对生存的渴望和期盼。二百户村的求雨活动,也有着其独特的形式和特点:求雨队伍顺着村庄的中央大街主干道走,队伍有喊口号的,有敲锣打鼓的,有抬“大泥龙”,有洒水的等等。抬着“大泥龙”的几个人走在前面,“大泥龙”即用泥巴做成的一条龙,龙是水龙,象征给大家带来雨水,“大泥龙”由4个人抬着,需要用树枝盖着,“大泥龙”头天做好,求雨结束后就扔掉。队伍中有几个人担着从井里打来的水,再有另外的几个人负责泼水,队伍走哪里,就泼哪里,因为“洒水好像是天上下雨了,大家的求雨求成功了”。一路上,大伙儿呼着口号,“刮东风,下西雨,种棒子,浇田苗”“老天爷,下下雨,收了麦子请请你,八个碟、八个碗、八个馒头点红点儿”,敲着锣打着鼓,气氛相当热闹,人数多时,场面也相当壮观。敲锣打鼓是为了“招人”,吸引那些没有参加或没办法参加求雨活动的人过来看热闹,很显然,这是成功的。求雨一般在“干旱得不行了,收不到庄稼,吃不到水”的时候进行,求雨一年最多求一次,但不是年年求雨,干旱对生产生活有极大的影响,村民便会一起求雨,一天中,“越热越求,在烈日的正晌午求雨,既然要求雨,就不要怕晒怕累,求雨就是要表达我们‘受罪’之意”,根据杨文增老人的介绍,求雨还需要表现村民内心的虔诚,村民认为这样才能感动龙王。
关于求雨活动的组织,在当地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由会落(村庄的组织,笔者在后相关专题进行详细介绍)的人组织。即求雨是一种有目的有组织的活动,会长统一组织协调,产生的钱财均从会落的钱中扣取;另一种说法是自发形成。即没有专门的求雨组织,大伙自然而然发动起来,一到干旱时,爱管闲事的人召集一些人一起求雨。一到热天,村里的人会去大庙的树荫下乘凉、聊天,聚集谈论时,有人就会说,“这天老旱可不行,赶明儿我们求求雨得了”,大家觉得可行,就会一起商量求雨的事,一场求雨活动就这样被组织起来。不论是会落组织还是村民自发组织,不用向保甲长进行汇报,保甲长不用管,也不会管。
参加的人员多数为种有庄稼的贫困农民,因富人家里有囤粮,即使干旱家里粮食也够吃,便不需要参加。他们没有统一的服饰,都“光着大颈子,带着个帽子,光着脚丫子”,帽子是柳树枝编织起来的一个圈,村民认为“柳条显得湿,龙王就知道我们需要雨水了”。求雨活动,人数有多有少,多时上百人,少时则只有四五十人。他们多为20岁至50岁的中青年,“求雨也是体力活,又累又晒”。参加求雨的人员,没有任何报酬,这是大家对上天的祈祷,传达心中的愿望,因此,村民尤其是家里没有粮食吃的贫困人家是乐意参加的。当然,也有明确不参加的人员,一是妇女不参加,因为参加的男人们都光着膀子,且传统时期讲究男女有别,女性是不允许混在大男人堆里的。同时,女性是小脚,跟着求雨部队在一起,不方便行走;二是小孩、老人不参加,求雨是很神圣的事情,不能允许小孩在里面捣乱,老人体力不行,不会有人请老人参加,老人们自己也不会参加;三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去干的人,没空来的人不参加;四是不迷信、不信仰求雨的不会来参加,因为求雨本来是一种祈祷活动,祈求上天使威生云、生雨救民,信则灵不信则无。
2. 干旱的其他应对方式
干旱,对于土生土长的二百户村庄人,已不是一种特殊的气候现象。当问及干旱出现的频率时,村落老人给了笔者“十年九旱”的答案。因此,对于频繁的灾害,除了上述传统型的求雨活动,村民更注重于寻求能实际解决问题的措施。传统时期的政府,也就是村民习惯说的“公家”,据老人讲述,在发生干旱时,公家没有组织救灾活动(有待史料考证)。当干旱发生时,于二百户村民而言,家里因灾害没有粮吃,最为便捷和通用的方法便是去村落大户、街坊邻居、亲朋好友处借粮吃,村落没有应对干旱的相关组织,联合救灾、有组织的救灾活动十分有限。
二百户村虽然未濒临河流,但是西依有“御河”之称的北运河,南靠西北—东南走向的青龙湾河,因此,村落的水利资源较为丰富。村内主要有三条河流,一是青龙湾,距离二百户村3里地;二是北运河,距离二百户村6里地;三是潮白河,距离二百户村几里地。同时,村庄还有丰富的地下水资源,村落整体水利条件较为优越。
1. 青龙湾
青龙湾距离二百户村3里地,村民习惯称之为“湾河”。据《香河县志(2011年)》记载,“为北运河分洪河道,自本县李庄乡土门楼闸起,沿钳屯、五百户、香城屯、刘宋等镇南部边界东流,于刘宋镇庆功台村东南入宝坻县境。境内流长18.20公里。两岸堤长不一,左堤长18.25公里,右堤长5.44公里,堤顶宽8米,堤高4米,河底设计宽度90米,纵坡1/7000,设计防洪标准二十年一遇,洪峰流量1330立方米/秒,该河汛期行洪,非汛期无水”。根据老人回忆,青龙湾很早就建有堤坝,旁边还有一块碑,大概写着“金门一尺落地均,流入海河宣长门”字样。
2. 北运河
北运河因承担着运输粮食的重要交通运输功能,故又名“运粮河”。据《香河县志(2011年)》记载,“系京杭大运河北段,自王家摆乡鲁家务村西北人本县,沿香武两县边界至李庄乡东双街村南出境。境内流程20.38公里,流域面积237.52平方公里。河道两岸有堤,左岸堤长23.81公里,右堤长8.28公里,堤顶宽6米,堤高3米。河槽宽35米,水深1至2米,河道纵坡1/9000,防洪设计标准二十年一遇,洪峰流量1330立方米/秒。该河除汛期行洪外,主要为天津送水”。
运河涨水对二百户村庄有较大影响。把着(指靠着)运河的地叫河滩地,不涝的时候,一家人够吃,遇到运河涨水发生洪涝时,河滩地全部被淹,庄稼颗粒无收,“十年九涝”“一涝就无收成”。赵玉老人家里有一河滩地,老人依稀地记得,“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7月左右,运河涨大水发涝,当时河滩地里种的瓜,正值香瓜刚熟,我五哥摘了瓜,正打算出门卖,一瞅天上乌云上来,就像飞过来似的,很快乌云遮住了我们村头顶的天空,不一会儿,便开始下雨,我五哥只能去瓜地里搭的屋棚里避雨,就那一阵雨,瓜地里全是水,水从北往南流,最后流了一个多月,第二年春天河滩地里仍有积水,给种河滩地的人家造成了重大影响。尽管如此,对于损失了庄稼的人家,村庄不会负责,村民只有自认倒霉”。
3. 潮白河
据《香河县志(2011年)》记载,“有潮河、白河在北京市密云县城南汇合而成。自梁家务乡岭子村西入本县,经王家摆、蒋辛屯、淑阳镇、钱旺村、渠口、石虎辛庄等乡镇,沿潮白河旧道(又称老五河故道)东流入宝坻县境,后汇入泃河,为减轻泃河汛期防洪压力,于1950年8月,在钱旺村乡焦康庄村西改道南流,沿金辛庄、钱旺村、渠口、安头屯等乡镇边界曲道东流,于渠口镇荣各庄东南入宝坻县。境内流长28.20公里,流域面积183.95平方公里,两岸堤长46.74公里,顶宽8米,3堤高4.5米,设计坡度1/4000,设计防洪标准二十年一遇,洪峰流量2850立方米/秒。该河水量年际变化较大,年内分配不均,加之今年连续干旱和北京市用水增加,下游灌溉用水靠汛末或引蓄河道积流”。
潮白河以前是一条臭水沟,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时发大水,把一闸冲跑,河水就奔向潮白河。后来,水流没有以前大了,附近的村民过河可以蹚河。
1. 概况
二百户村距离土门楼闸5里的距离,康熙年间,其堤口通二百户村。金门闸现存南、北两处闸台,管理及使用权均为廊坊市水利局土门楼闸所有。北闸台保存较为完整,平面略呈梯形,外壁为条石,内填夯土,夯层厚20厘米,南北长约30米,东西宽约26米,高4.4米。
清乾隆御题诗石碑:位于南闸台上,残存条石基础,碑首、座无存。现仅存碑身,残损严重,已运至廊坊市文管处。据《香河县志》载:“土门楼闸又称王家务大闸,乾隆时赐名金门闸并题诗。”弘历《御题金门闸》诗全文为:“金门一尺落均低,疏浚引河宣涨沦。画策例同捷地闸,大都去害贵抽薪。”
清代无字碑:位于北闸台上,土门楼闸的东院内,现存碑首、碑身、碑座,碑首方形,阳面浮雕二龙戏珠纹,长方形天宫磨光无篆额,碑身素面磨光无字,长方形碑座,开有卯口。此碑保存较好,但仅对石碑各部分的阳面进行了加工,其余各面仅做初步加工,应属半成品。
2. 历史沿革
清代,北运河河道淤塞,水患不断。康熙十三年到三十四年(1674—1695年),采取开挖蓟运新河、加固低堤岸等措施,但收效甚微。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康熙三十六年至三十八年(1697—1699年)北运河接连决口,康熙五十年(1711年)开挖河西务引河分泄洪水,仍未达到良好的泄洪效果。
清雍正四年(1726年),怡亲王允祥受命治理京东水利及直隶北部各条河道,始将潞河定名为北运河(因其位于大运河北端首起段)。
清雍正七年(1729年)北运河河西务段决口。为减轻水患,开凿王家务引河(即青龙湾减河),又名上引河(相对于下游筐儿港的下引河而言),长90里。于青龙湾建坝40丈,注七里海;挖宁车河,导七里海,泄之北塘口,以施“节节疏通,束水归流”。据明万历版《香河县志·卷二·地理志》的记载:“龙湾,(香河)城南四十里为大龙湾,南为小龙湾,二水夏秋合流,经宝坻入七里海”。说明在明代,香河县城南已有大、小龙湾河,但当时并未开挖减河。清雍正时期开挖青龙湾减河有可能是依据大、小龙湾河河道开凿的。
王家务引河上口,由土门楼以北、红庙西南,经三百户西南,折而东南,经仉村南神机马房北,又经霍辛庄南、柴庄北,至中营村东入宝坻县。《康熙旧志》载:南神机马房庄,在城南二十五里,系萧后运粮河,水泛则上通三路堤口,一通二百户,一通土门楼,一通双街堤口,下经柴家庄、丁家庄、邵家庄,出境入宝坻县。雍正七年(1729年)所开青龙湾引河,其水道所经,与此略同,当即就此河疏凿而成也,又按双街北运河东堤,旧有缺口一段,约二十余丈,东有河形,俗称干河沟,浮秋涨盛,下游各村,颇受其害。民国十四年(1925年),顺直水利委员会在河沟上游修建南北土埝一道,以固堤防,干河沟下游各村水患稍疏矣。
据《大清一统志》载,“王家务减水闸坝,乾隆二年(1737年),移自青龙湾,门宽四十丈”。民国二十五年版(1936年)《香河县志》按:王家务石坝东约三里许,三百户村西,旧有滚水坝一座,倾圮殆尽,当乾隆二年以前所称青龙湾旧坝也。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浚王家务减河,又将坝之南北两岸,建筑石台,中铺石块,较旧坝落低,水自石上宣泄,名曰金门闸。南坝台上有一石碑。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议准王家务石坝修筑补砌,以后历有修补。光绪十年(1884年),直督李鸿章、顺天府尹周家楣筹费修筑王家务减河两堤,自坝口起,至屠公桥止,长四万三千三百丈有奇,浚河五段,长三千五百丈有奇。唯石坝历年久远,河流冲刷,势将塌陷。
民国十四年(1925年),“天津顺直水利委员会派员重修,复将南北石坝上,接修铁闸,随时启闭。筑以洋灰,上作桥式,行人均由桥上经过,咸称便利”。此工程载于《大公报》:“民国十四年,整治土门楼滚水坝,并添置泄水闸,以防洪水。开闸下注青龙湾。此闸40孔,孔宽8米,全部工程费为86400元”。1942年日伪政府重修。
1970年10月,疏浚、扩挖青龙湾减河。将青龙湾减河河口调整为现在位置,即河道北移了约125米,清代旧闸废弃不用。修建新闸时,将金门闸南闸台的石条、桥墩石拆除用于新闸建设。
据村内老人讲述,很早以前村里有两个口坑,“因为围着运河,被水冲出来了,老爱开口子”。靠近四百户村西南角,那里有一个交马堤口,上河西务赶集会路过此口坑。村落西北角有一个石头堤也开过口子,西边有一个土摊坑,时间一久就形成了口袋坑。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口子(口坑)也慢慢变平了,村落已没有口坑的遗迹,因此也无从考证。口坑遇上水患涨水时,村落距离此有一定距离,因此对村里的生产生活没有太大影响。
1. 渡口概况
渡口,在二百户村片区即指来回摆渡人的地点,通常以船渡的方式衔接河水两岸,将人从河水的一岸摆渡到另一岸。1949年以前的传统时期,二百户村没有没修筑过河的桥,全都依靠摆渡。距离二百户村不远的北运河,为满足运输、载人需要,建有多个渡口,但是二百户村没有渡口,如果要去村外办事或赶集,需要通过渡口才能过去。二百户村民常去的渡口有起河屯渡口、红庙渡口、土门楼渡口、双街渡口以及王家板渡口。
表2-15 1949年前二百户村附近渡口相关概况
说明:a.“—”表示未统计到翔实数据。
b.各渡口信息由赵玉老人口述回忆绘制而成。
起河屯渡口是一个以货站为主的渡口,二百户村距离该渡口1里地,对岸河西主要有水牛村、大有垡村、小有垡村。起河屯渡口在摆渡口修建有小房屋,渡口往来船只多,“跟个城市似的”,水上运输很繁荣。红庙渡口,二百户村距离该渡口3里地,对岸河西是安平,二百户村民前往安平赶集必须经由此渡口。红庙渡口水深2—3丈,在几个渡口中,水深最深。土门楼渡口,二百户村距离该渡口5里地,对岸河西主要是大沙河村、小沙河村,除了走亲朋好友,二百户村民很少使用该渡口。双街渡口,二百户村距离该渡口10里地,双街渡口是一个大摆渡口,对岸河西主要是河西务,二百户村民前往河西务赶集也得从此渡口过。王家板渡口,二百户村距离该渡口20里地,对岸河西主要是通往北京方向。去北京,可以在王家板渡口坐船,也可以在红庙渡口坐船,如果东西多、大、重,村民则去王家板渡口坐船。
2. 渡口及其关系
此处以红庙渡口为例,对渡口及其关系进行详细阐述。
红庙渡口很早就有,由公家组织修建,一代一代都在使用。据村庄老人回忆,渡口并未有专门的管理人员,渡口的日常管理,一是靠大家的自觉维护,二是由渡口所在村落负责维护,三是在该渡口摆渡的人负责维护,各个渡口日常管理各有不同。主要包括渡口的维护和船只的维护,渡口坏了就修,船只需经常定期检查,保证过往村民的安全。来往于渡口的人大部分是庄稼人,生意人占少数,大家的目的在于过河,因此很少发生矛盾纠纷,如果发生纠纷,通常是由“爱管闲事的人”出面调解。
渡口所在区域,如果归属于某村,即由该村负责渡口事务。相应地,摆渡也需要找本村的人,摆渡人就是村里人,没有外村的。在红庙渡口,由公家雇佣一人负责摆渡,村里在渡口处安排一间土房,供摆渡人使用,渡口所产生的开支由村庄支付,但船是摆渡人自己的,没有公家的。每次摆渡可以坐二三十人。摆渡人一般是家里地不多,经济条件不好的人,因为地少的人有闲工夫,不过这里的摆渡人老换。“有事都得过河”,送亲戚、赶集、办事、拉庄稼等,凡是有需要去对面的,都会经过这几个渡口,如果不走渡口,就得绕闸口,但闸口距离更远,并不是理智的人们的最佳选择。为强调运河交通位置的重要性,老人告诉笔者,“传说,乾隆来这里都得坐运船”。
传统时期,村民的生产生活都讲究起早贪黑。因此,对于摆渡的人来说,天亮就需要起来摆渡,天黑才会收工。但在特殊的时期,摆渡人的工作量就会减少一些。一方面,旱季时期,浅的渡口乘船少。二百户村的土地有部分在运河西岸,对于河浅的渡口,旱季不需要摆渡,河水不深,庄稼户蹚着河水便可以过去种庄稼。虽然能蹚河,但是摆渡人在,有需要乘船的人仍可以乘坐。另一方面,冬三月不摆渡。冬三月是二百户村的霜冻时期,冬天河道会冻上,来往的船只随之减少,摆渡口也不再摆渡,如果要过河,当地村民就会自发组织一些人,将棒子地里的秫秸铺在冰面上,垫上土,一层秫秸、一层土,泼上水,来回垫上3层,土和秫秸结合在一起很结实,行人车辆便从此通过,来年气候刚回暖时都还能走,“跟桥似的”,大概有一两丈宽。
乘船过河,跟前人(即渡口本村的人)不需要给钱,每到逢年过节,提点粮食给摆渡人就行,一是平时大家不会带着粮食过河,二是摆渡人家里土地少,收点粮食以解决吃粮问题。除了本村人,其余来乘船的人需要给钱,过河收费并不贵,给摆渡人仨俩铜子儿即可。另外,船客若携带如车辆或其他多而重的东西,这些身外之物需要收钱,收钱多少具体看车的大小以及其他东西的重量。对于如何处理摆渡收来的钱,据杨文增老人回忆,若非公家雇的主,赚来的钱归摆渡人所有;若是由公家雇的主,工资由公家支付,但摆渡的钱得交由公家处理。
运河上的景象,远不止渡口所展现的。当地人习惯将运河称为“运粮河”,因为所有南方的东西都得捡(指“依靠”)这条河运输,“带篷的船成帮”,经济繁荣。在运河运输中,自然少不了拉纤的人,也就是村民所说的“撑夫拉纤”,二百户村庄称其为“拉纤的”。据老人介绍,运河水至北向南流,“上水船”(指逆着水流方向行驶的船)都有拉纤的,因为船里面载十几吨货物,顶水走费劲,都得有拉纤的;如果不拉,船就顺着水流被冲走,同时,船上还有掌舵负责掌控船的方向,河不是直的,拐弯多。而“下水船”(指顺着水流方向行驶的船)不需要人拉,顺水的方向省力。船上有木头桩子,上面系着纤绳,纤绳长几十丈,拉纤的则顺着岸上走,一边一股道,一只船一般需要3—5个拉纤的人。拉纤的人跟摆渡口的没有关系,拉纤的不负责撑船,乘船的不负责拉纤,运河出现的拉纤人,都不是跟前的人,他们是跟着船从南边来的。
不论是位于运河不同处的渡口,还是在运河上航行的船只,在传统时期没有全面的安全防护措施下,这里也发生了不少安全事故。对于这些不可控的安全因素,村民除了自己小心,仿佛没有更具保障性的措施,那些不小心“被河神抓走”的人,家里人只有自认倒霉,并嘱咐家里其他人要格外小心,或再也不允许家里人靠近运河边。赵玉老人介绍到他没少坐渡口的船,几个摆渡口的船全都坐过,却在运河遭遇了一次有惊无险的经历:
“1949年前的一个冬三月,我刚20来岁,那时候冰厚1尺多深,我和六哥不小心掉到冰里面。说起来,那天我同六哥一起去天津卖菜,赶了一辆铁锹双轮车,跟人家借了一匹骡子。当天生意比较好,卖得挺好,我们商量再拉一车去卖,在回家的路上,走到夜里‘鸡脚天’时刻,大概走到摆渡口,冰面在白天被人压出了窟窿,我们都不知道,当时天黑也瞅不见,结果我们和车一起掉下去,当时河水有1人多深,仰着脖子喝不到水,好在我俩最后顺着冰窟窿爬了上来,但牲口没办法从冰窟窿里弄上来。土门楼村有一家姓张的,我六哥认识,我们就上张家去,把衣服给换了,弄床被窝盖上。第二天天一亮,土门楼的人帮忙将骡子弄上来了,但骡子已被冻死,不过骡的主人没有让我们赔偿。打那以后,我就害怕过河了”。
1. 水井的概况
(1) 水井的空间分布
传统时期,二百户村有水井,主要分为吃水井和浇地井。吃水井用于生活,浇地井用于生产,水质好的也可以用于生活,但村里所谓的浇地井只用于浇园子地,庄外的土地是没有浇地井的,完全靠天吃饭,“天下雨种庄稼,天下雨收庄稼”。不论是吃水井还是浇地井,水井均位于村庄内部,靠近院落有园子的地方有浇地井,浇地井也叫灌井,有“谁有园子谁有灌井”一说,园子种菜需要浇水,没有井不行,但是园子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穷人没有多余的地,因此不是家家户户都有浇地井。如1949年前,杨文增老人家有1处园子,共两亩地,园子里有4口浇地井,挨得近的农户,没水吃的时候,可以上他家里园子挑水。
(2) 水井的地理位置
选址是打井的重要前奏。在二百户村,在好的位置就能打一口好的井,位置好,则水如泉涌。如一口一般的浇地井可以浇两亩园子,“打合适了”能浇三四亩地,因为有源源不断的水涌上来。根据水流原理,“水从高处流下,哪里高打哪里”,村民打井会选择地势稍高一点的地方,一是水源充足,水量足;二是水质较好,井水甜;三是方便打灌,省劳力。
(3) 水井的分类
一方面,按做工分,水井分为砖井和土井,砖井主要用于生产生活,大部分井是砖井,因为砖井牢固,不容易垮塌,井的修缮与管理省事。而土井一般用于生产浇地,主要是种瓜用水,“谁家种瓜谁家有(土井)”,种瓜的户,一般是中农条件以上的人家,穷人没有多余的地种瓜。土井,便是在瓜地中挖一个深坑,出水就算数,一般4尺宽,6—7尺深。村里大概有四五个土井,数量不多。土井一般由自家挖,不用请人。
另一方面,按所属权分,分为官井和私人井。私人井即私人自家打的井,经济条件状况一般的人家打不起,“谁家门前有园有地谁就能打”。官井,二百户村共有“官井沿儿”(井名)、“北井沿儿”(井名)等5眼官井,官井存在的时间较早,为早期公家所打,全村人都可打水吃,多则三四十户吃一口井的水,少则十户八户。打水一般讲究就近原则,哪里近去哪里,不然挑水累人。官井沿儿,“官”具有公共之意,一早就有,地处村中心,是村落的地标;北井沿儿,因地处庄北,故名。
(4) 水井的形状与长宽
水井都是井口小、井底大,一是底端可以多出水,保证井水的使用;二是这种结构很牢固,不容易坍塌。井整体呈圆形,圆形有张力,不会瘪,方形的井会瘪。
投入使用的井,井底宽5—6尺,井口宽2尺,井深2丈5尺左右,井深要挖到没有沙子为止,不然水里含沙。打井的时候,是井底大、井口小,水井的长宽高均会多出2—3尺,水井在2米左右,水面和井口约有五六米,这样方便挖井。在修建井的过程中,井的大小会慢慢缩减到设计的大小。
2. 打井及其关系
(1) 打井工序
据村庄老人介绍,挖井不需要看风水,无方向、方位讲究,根据实际需要选择地方即可。打井讲究工序,首先是挖井,挖一个“大坑”,依据井底大小做1个井盘(木头圈儿,圆形),井盘的作用在于防止井底高矮不一,同时用井盘在底部作为支撑,一是稳当,二是便于垒砖。水井的基础打牢后,便从下往上垒砖,然后再填土,砖缝塞上瓦渣和坏了的砖块。最后做井口,井口形成的台面叫井台,井台有高有矮,高的井台达2尺,如园子里的浇地井井台就高,方便水往下流,灌溉时节省人力。但是不需要做专门的井盖,讲究的人家会做井盖,但大多数井没有井盖,也没有井锁,敞开着方便使用。挖井时,一般需要桶、铁锨等工具。挖土用铁锨,泥土不用专门的桶拎,若是挖10米的井,在5米处便会有一个台,可以中转泥土。挖井过程中,井底会慢慢渗出水,用水桶将水挖出即可。
(2) “打井不用女”
打井需要请闹忙的人,在本村请一帮人即可,不请外村人帮忙,本村人手够,也愿意帮忙。一眼井一次需要20个人左右,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妇女不能参与打井,“打井用妇女,冲了”。打井的人没有具体的分工,挖土、传土、垒砖等工序,哪里需要人手,就去哪里帮忙。打1眼井要花两三天时间,当然,打井的具体时间视情况而定,如土质不一样,时间花费便不一样,沙土好挖,动作快的话1天就能挖好;若是黑胶土,则花费时间较长。打一眼井就是两三天的事,负责挖土、垒砖的人不拿报酬,闹忙就是“白帮忙”,主人家负责一日三顿饭便可,弄白米饭、白面馒头,一直干到完活,大家都是一村人,关系挺好,有需要就相互帮忙,并且打井的活不老有。如果是修建公共用井,则回自家吃饭。
(3) 打井花费
打井所产生的费用,也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一方面,从井的所有权看,一是合用的井由使用人一起摊费用,家庭困难的少给一点,有钱的户则多投入一点,由组织号召的人来收取;二是私人井,需要自己掏钱,简单的井花费少,打一口好井开支多一点。另一方面,从打井的原材料看,取决于砖的多少、井盘质量等等,具体来说,砖的多少是由井的大小深浅决定,越大越深的井用砖越多,花费相应增多。二是井盘的制作,井盘制作属于手艺活,需要请木匠完成,木匠在传统时期算大工,请本村的木匠做,一天需要四五斗棒子。
(4) “打井年年有水吃”
村落老人自信地说到,打好了的井,都没有干枯过,村民年年都有水吃。至于水井的寿命,由于水井里垒的砖是泥土制作而成,使用年头久了,砖会被水泡烂,所以一口井一般使用20多年。砖烂井坍之后,需要重新挖一口井,新井不挨着旧井,一是地不牢,二是原地打井更费事,烂砖多,不好打。“村里的官井用的都是好材质,一早就有,用了好多年,私人打的井比较随便,打井好打,用坏了再打就是。”
3. 水井的维护
水井的维护主要包括日常的打捞杂物、修缮与维护。根据村庄老人介绍,村落的水井除了官井使用井盖,其余的井很少使用井盖,因此水井时而会掉落一些树叶等杂物,私人井私人自行打捞处理,如若不影响吃水,亦可不予理会。庄内官井里若是有杂物,谁打水碰到,谁就处理一下,如果自己处理不了,可以告知有能力的人处理一下,没有报酬也不管饭,都是搭把手的事情,庄内的人不斤斤计较,因为自己也要使官井的水。
除了清理井中的杂质,如果水井出现漏水、井盖破损(有井盖的井)时,也需要进行修补。若打水所使用的工具,如绳子的磨损、“傻杆子”(当地人称打水用的杆子为傻杆子)的断裂等等,都需要替换新的。私人的井私人自行负责修缮、维护,缺啥补啥,坏啥修啥,水井没法用时,重新打一口井;若是公家的井,爱管闲事的人叫上几个人,一起维护修缮即可,村落人也不讲究报酬,官井维护好,全村人才有水吃,也没有人管饭,都是自己回家吃饭。
4. 淘井及其关系
不同于南方地区的是,北方的石头很少,尤其是在二百户区域的位置,地处华北平原,典型的北方特色,地形一望无际,没有山,没有笔者老家处处可见的石头。在水井里,泥沙过多,水井的水质会受到影响,底下的泥沙越积越多,还会减少水井水量的储存,影响村落的正常用水。因此,一口水井在使用一段时间之后,就要维护、处理,也就是当地所说的“淘井”。
这个时间根据井的具体情况而定,泥沙多了就淘井。浇地井一般打在园子里,园子的井浇几沟菜就没水了,并且水要往下渗,沙井的沙子会随着水往上拱,需要经常淘井;私人的吃水井则由其自己决定,沙子积得厚了就淘井。当然,不是所有的井都需要淘,村庄内分布的几眼官井,都属于好井,下面是焦土,井底是好底,不仅有源源不断的水往上冒,也不需要怎么剜井,因此淘井的次数很少。
淘井,就是将水井里面的泥用罐打上来。淘井多选在夏天,井水清凉温和,否则井水冰的扎人。淘井将多余的泥沙清理,井里的泥不能挖太多。淘一次井大概需要4人,下面两人负责除泥,上面留一两个人,一人负责摇罐(也叫摇辘轳),另一个人将剜上来的泥倒掉。4人当中,摇辘轳的人是淘井主事的人,其余几个人听摇罐的人的安排。谁家的井谁家负责淘,淘井自家就可以完成,家里有扛活或打短的,便由他们负责淘井,不会再另加工钱,家里没有请工的,也不用专门请人淘井,找关系不赖的人帮一下忙即可,不用给报酬,管一顿饭即可。淘井都是男人干,女人、小孩不淘井。
村庄前小街(街道名)有一眼井,赵玉老人家所在的一趟街的人都一起吃这眼井的水。这眼井原本是张连生家的私人井,井水不多,尤其是天一旱井水就减少,下雨了才有水。慢慢地,大伙一起吃井水。淘井的时候,由一趟街的人淘井,谁家要吃水,谁就要负责淘井,家里出劳力便可。
5. 井的使用关系
(1) 井水的使用权
井的使用权与其所属权相关联。官井取字“官”,蕴含公共之意。因此,官井的使用权全村人都有,村落内的人家均可去使用官井,官井都是好井。村民采取就近原则,即家距离哪口井近就用哪口井。而对于私人井,所有权和使用权归私人掌握,私人也有权利决定谁还可以使用井水,因此,私人井除了自家使用,往往也会有私人关系不错的人使用井水。“自家园子的水,邻居可以吃可以用,因为水是吃不完的,打了水之后,水会再涨起来。”使用井水的时候,没有烦琐的程序或“低三下四”的请求,私人关系不错的户,只需要同主人家打声招呼即可。对于外村来的人,流动商贩或暂时到村里办事的人,有需要用一点公家的水也可以,村里人不会斤斤计较。
在庄内不存在偷水的说法,庄内分布着大大小小几处官井,人人都可以去挑水用,打声招呼,私人井也可以用,因此,庄内的家家户户不缺水用。当然,也没有外村的人偷取本村的井水,各村都有井、有水,没有人犯傻从另一个村辛苦地挑水回来用。如果是遇上干旱年份,各村会出现一样的干旱情况,不会发生偷水的现象。
(2) 打灌与拔水
对于生产用水,1949年以前用辘轳进行打水。辘轳由辘轳头、辘基、罐绳、几十个小木斗等部分构成,安装辘轳拔水,打水便捷省力,辘轳也不容易损坏。灌绳比井深的长度要长,上面拴着罐,盛水那头叫“罐”,用罐打水叫“打灌”。如果家里有牲口的,可以将牲口套上拉水,一般使骡子,用铁链子将其套上。而在生活用水上,主要是人工来“拔水”。拔水的工具主要有绳和桶,官井处会专门预留一个长棍(用杨树或柳树的小树枝做成,柳条轻,提得起,村里人叫“傻杆子”)、一条鞭子(用柳条做成),拔水时,用鞭子一头拴住桶,另一头拴在长棍上,人手握住长棍另一头,将水提起。拔水的工具坏了,由公家出钱再准备新的。
(3) 井水使用及其关系
打水不论时间,什么时候打都可以。村民一般选择在天刚亮时出门打水,一是早晨没什么事,二是早上拔水,一天都可以吃上新鲜水。传统时期,女人一般不出门拔水、不出门挑水,因为女人是小脚,走路不稳,没力气。因此,挑水、拔水都是由男人负责。家里条件好的,有请扛活的,则由扛活的负责拔水,拔水属于扛活的工作范畴,不需要东家每天催促,扛活的一早起来会自行将水拔好。对于没有请扛活的,则由家里的男人去拔水,当家人或者能挑水的成年男子均可。家里没有男人的,女人可以请关系不错的人帮忙拔水,或几个人一起抬水。家里只有老人的,也不用专门请人,路上碰见或临时请一个帮忙挑水就行。大家都是乡亲,请人拔水、挑水不用给报酬。18岁以上的才能单独去拔水,年龄过小的孩子不允许去拔水,也不能去井边玩,家长不放心,怕小孩掉到井里去。如果有小孩在井边玩,路人经过就会提醒一下,或者是将家长叫来。
拔水的时候,如果遇上几家人同时拔水,按照“谁先去谁先打水”的原则,挨个来,不论长辈晚辈、年龄大小,不论地方远近,不论有钱没钱,不论地位高低,谁先到谁就先拔水。如果有人急用,向大家说明情况,可以让那个人先拔水,不用再排队等候。等候拔水的时候,一般没有人会插队,一是大家都等着拔水,插队在庄内影响不好;二是不着急用水,大家可以聊聊天。当然,在私人井拔水时,不会遇上此种情况。
在村庄较为有序的拔水状态之下,极少发生因吃水而产生矛盾纠纷的。如果有人插队,爱管闲事的人会上来帮忙断道理,插队的人觉得不好意思,感觉自己理亏,便不会再争执;如果有人打水时桶掉入井里,直接捞上来即可,由于井口和水面不是特别深,比较好捞,自己捞不上来,可以请人帮忙捞,不存在捞不上来的情况。据村落老人回忆,庄内没有人掉进过井里,小孩都有大人看管,也没有家庭与公家之间的矛盾纠纷。
使土坑是公家的地,庄里各家各户建房、脱坯、打炕使用,随着时间的推移,泥土逐渐被使用掉,渐渐形成了大土坑,因此村民称之为“使土坑”。使土坑的选择要看土质,一般是“上面是沙土,下面是焦土”之地;还需要看地势高低,多选择在地势较高之处。村庄共有5处使土坑,全部位于庄外,分别是黄坑、条坑、西坑、东坑、大东坑,主要分布在村东和村南,因村西地势低洼一点,西面没有使土坑。其中,黄坑和大东坑面积约占15亩地,东坑占地约7亩。
使土坑的使用权只归二百户村所有,外庄的人就算是给钱也不能使用。对于庄内的人,使用时不用缴纳费用,也不需向公家汇报,“甭说,随便拉回家使用,家里需要多少挖多少,守哪儿近就去拉哪里的土”。
使土坑能使用的泥土基本被挖走,时间久了,底层会现水。出水之后就不能再挖,一是有水不方便挖,二是挖出来的土湿漉漉的,不方便使用。因此,不能再使用的土坑就会被弃用,对于这样的使土坑,不用拉土填坑,坑里也不能种庄稼。久而久之,被弃用的土坑慢慢积蓄着水,逐渐变成水坑。一到刮风下雨,泥沙冲进坑里,雨水也关在坑里,夏天被当成“澡池子”,当然,人不会饮用坑里的水,但是可以用来喂牲口。如果水干净,还可以用来洗衣服。村里人一般不会将其作为生产灌溉用水,一是有园子的人家有浇地井,二是种的土地都在庄外,从使土坑取水浇地不方便。物尽其用,在传统时期的二百户村,使土坑的作用被发挥得淋漓尽致。那些土质好的坑,庄里人私人购买或承包下来,用于种植芦苇或养鱼。如果遇上天气干旱,坑里没有了水,里面的土还可以继续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