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当时,我一点儿没有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相反还很得意。举个例子,我调到市群艺馆之后,有一天从走廊经过,看见教室门口展板上写着这样的话:“我是李跃儿!我今天没有时间!明天没有时间!!后天还是没有时间!!!”这是某个学生的恶作剧。但是,要是没有深刻的体验,学生绝对写不出这样的话。虽然只是一句话,却把我那种厉害的劲儿全给表达出来了,传神极了。
当时到了何种地步?我给孩子们规定了该怎么画之后就说:“你们谁认为自己画好了,就到办公室找我。”所以,他们每次画好就猜“锤头、剪子、布”,谁输了就到办公室敲门。那帮孩子都高二、高三了,这些事是他们考上大学之后到我家聚会的时候说给我听的。而且,他们说,每次一进群艺馆的大门,他们的头发根就从头皮上竖了起来,就这么害怕。画画的时候,只要我往谁旁边一站,谁肯定就不会画了。
有一次加课,他们对着墙临摹,我发现其中一个孩子摇头晃脑,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他刚从别的老师那儿转来,不知道我的厉害。我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画得很好?”
我看见他脖子后面“腾”地红了。我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脖子,通红通红的。
只要我发现哪个孩子画得有问题,就一边讲,一边连挖苦带打击。我改起画来就不要命,每天累得腰酸背疼,改画都改出了毛病……一改画肚子就“咕咕”直响。开始,我以为是天气凉的缘故,但到了夏天也是这样,我只要一改画肚子就响,声音特大,搞得我很不好意思,因为与我的威严很不协调。
为了保证升学率,我逼着他们中午放学之后不能回家,直接到我这里画色彩,我也画,跟他们一起泡方便面吃,一个月下来,他们嘴唇裂了,我的嘴唇也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