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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空气像绳子紧紧缠住我的身体。

一根又粗又紧的绳子，把我的头和腿绑到一起，我没法行走，没法呼吸，没法思考。从莫鲁弗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我恨不得把整个自己撕碎然后扔掉。

我感到身体下面剧痛无比，仿佛在滚烫的煤堆上坐了很久似的。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我一点儿也记不起来，脑子不知被谁盖了一块黑布，将莫鲁弗那些恶魔行为通通遮了起来，直到他今天早上对我说：“阿杜尼，去把我的早饭拿来。”

远处的厨房前面，一只长着脏兮兮的棕色羽毛的公鸡正用脚爪刨地，把红泥弄得满地都是。看我走近，它便停下动作，朝我“咯咯、咯咯”响亮地打起招呼来。

卡蒂嘉的两个孩子正从厨房里跑出来，我已经记不起她们的名字，铁桶在她们手里晃来晃去。我想起小时候早上跑到伊卡迪河边为爸爸打水，那时候我总是乐呵呵的，那时候妈妈还在。

我擦掉脸上的泪水，走回厨房。卡蒂嘉正坐在炉前的木凳上，锅里咕噜咕噜煮着什么，炉盖时不时被蒸气掀起来。

“阿杜尼，”卡蒂嘉抬头跟我打招呼，一边用手将苍蝇从脸旁赶走，“早上好。”

“你的丈夫让我给他送早点。”我说着看到火炉旁边有一把木柄小刀，我的心里有了个邪念——把它藏在裙子里，要是今晚莫鲁弗还对我做那种事，我就用刀切掉他身上那个东西。“你在煮什么呢？”过了一会儿，我把目光从小刀上移开，看着卡蒂嘉，“木薯吗？”

“是的，新鲜木薯。昨晚睡得好吗？”她歪着头从上到下打量着我，在我身上寻找着什么我拼命想藏起来的东西，“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流血了吗？”

羞耻像一只大手紧紧捏住我的喉咙。“流了一点儿血，”我说，“在下面。”

“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她温和地说，“擦‘伊布昆’药粉可以止疼。等我们的丈夫出门工作，我烧热水给你抹点，再涂些棕榈油，就不会疼了。”她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望了望，又问，“他喝了‘鞭炮’？”

我点点头。

她赶走身边另一只苍蝇，摇摇头。“他第一次吃完药和我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我昏死过去五次，然后一次次醒过来。在床上，他必须靠吃药才有劲儿。对了，早饭咱们吃木薯和洋葱好不好？”

“我只想从头到脚洗个澡。”我身上沾着莫鲁弗的烟味，闻上去一股恶臭，嘴里也苦涩无比，仿佛体内有一颗苦种飞速地发芽长大，要从喉咙捅进我的嘴里。

“去吧，”她指指身后说，“孩子们为我打了一桶水，你用吧，我再让她们打一桶过来。”

厕所是一小块正方形的地方，潮湿的四面墙壁上爬满绿色的植物，到处充斥着刺鼻的尿臊味，装满水的铁桶放在地上。

我刚一摸水就忍不住叫出声来，手缩了回来。水凉得像冰。我把婚礼服脱下挂到门上，身体不住地发抖。我把手重新伸进水里，将水泼到身上，一点一点洗去莫鲁弗身上的味道和那种叫作“鞭炮”的药味。

洗完澡，我躺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迟迟没有动，我害怕推开门出去。一早上和一下午的时光就飞快过去了，夜晚再次来临，莫鲁弗又要做那种可怕的事了。我躺在地上像小虫一样蜷缩起来，眼睛紧紧闭着。

“不要哭，阿杜尼，”我警告自己，“永远，永远不准为了莫鲁弗那个愚蠢的老头哭泣。” 3armgAPE7Cew0CK+mUNfzmSr1sO07e+vIKMyOM85ajasUsNFRMIlCn1AbQSQ0Zy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