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裳凭朱阑立 ,凉月趖 西,点鬓霜微 。岁晏 知君归不归。 残更目断传书雁,尺素还稀 ,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
纳兰之接受前人,有“三驾马车”之说,“两驾”显性的是李煜、晏几道,“一驾”隐性的是王彦泓。本篇最亮眼的首句“白衣裳凭朱阑立”即取自王氏,然境界有别。王氏《寒词》系组诗十六首,其一曰:“从来国色玉光寒,昼视常疑月下看。况复此宵兼雪月,白衣裳凭赤阑干。”此绝句手段也,前三句皆为精警之末句铺垫(顺便一说,本篇前二句袁枚也很欣赏,尝在《随园诗话》引之,以为描摹白肤女子之妙语)。纳兰则发端即用之,以此高对比度、画面感强烈完整的警句引起全篇,以下“凉月趖西,点鬓霜微”二句也是两个意象并列,有意无意间形成整饬的排比结构,从而逼出“岁晏”一句主题性结语。句子相似而功用不同,此亦“夺胎换骨”之法也。另一位为纳兰所瓣香的情诗大家元稹同样对白衣女子怀有别样情结:“雨湿轻尘隔院香,玉人初着白衣裳。”(《白衣裳二首》)北地俗谚“女要俏,一身孝”正可作参证。
顺及:有制网文《词坛剽窃惯犯纳兰》者,多举此类例子,武断谩骂,赚人眼球而已,不值一笑。
人似荼蘼开未央,缘愁穿一件、白衣裳。盼春怜惜少红妆,陪着我、菱镜画眉长。 春且细思量,别离应最苦、不堪尝。何如长驻共芬芳,君之好、到老不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