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 ,轻风吹到胆瓶梅 。心字 已成灰。
此词乃一“香阁”女子之相思剪影,简洁利落而形神毕见。开篇之“尽”字殆同温庭筠“过尽千帆皆不是”(《望江南》)之“尽”:昏鸦都已飞回,而人竟不归,那就难免因盼生“恨”,而终于心香成灰,寥落绝望。
本篇在纳兰词中难厕上品,然煞拍“心字已成灰”五字极沉痛,亦特为后来词人所喜,仅沈祖棻《涉江词》用此意象者即不少于八次,若“心篆已灰犹有字”(《浣溪沙》)、“心字空残宝篆灰”(《鹧鸪天》)、“篆灰寒透旧心字”(《齐天乐》)、“灰尽香炉心字”(《薄幸》)、“寒灰心字总难温”(《鹧鸪天》)、“侬心似篆冷于灰”(《浣溪沙》)、“心字灰难灭”(《菩萨蛮》)、“心字暂留灰上印”(《浣溪沙》),皆是也。故本篇附读较多,以见纳兰影响之一斑。
春寒中酒,也有些无用。城上苍山看似梦,风凄山欲动。 一曲小池烟冻,一树野梅香送。折到胆瓶添水供,水寒花骨痛。
啼肌瘦骨,几日华容歇。欲诉闲情生石阙,踏碎一阶明月。 相思心字成灰,黄金难买春回。已是碧桃落尽,刘郎何事仍来。
风转,钗偃,蝉鬓浅。越罗衣,金凤缕。无语,泪双垂,心字尽成灰。谁知,中宵魂梦迷,谢桥西。
点检残宵泪蜡痕,未灰心字剩温存。三生一霎伫黄昏。 宝镜鸾回无并影,罗衾麝度尚微熏。不堪愁坐理书芸。
呵壁深悲问不应,鬘天一望碧无情。鬓丝眉萼各飘零。 心篆已灰犹有字,清欢化泪渐成冰。难将沉醉换长醒。
梦里分明醒未真,绛绡衾冷尚余熏。倚窗无语到黄昏。 心字已灰香一寸,眉痕又上月三分。最无人处最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