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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税收战略规划管理的主要变化

本节总结主要经济体2021/2022财年短期税收战略规划,以及2021年中期税收战略规划管理的主要变化,为研判全球税收战略规划的发展趋势提供客观依据。

一、主要发达经济体短期税收战略规划的主要变化

2021年,新冠疫情恶化并增大了经济恢复的不确定性,全球各经济体在延续应对新冠疫情税收救济纾困政策的基础上,都相继出台了刺激经济复苏计划,实施增加财政收入、支持产业发展等方面的税收政策和强化税收征管的措施。

基于新冠疫情暴发和蔓延,主要发达经济体调整了疫情防控策略,从广泛的流动性封锁转向采取更具选择性和针对性的放松流动性措施。与之相应的经济刺激计划由单一的救济转向救济与刺激经济复苏并重,其中的税收激励措施也在延续疫情救济纾困政策的基础上,引入以复苏为导向的激励措施。

(一)延续应对新冠疫情的宽松税收救济政策安排

由于新冠疫情因病毒变异发生新的流行变化,因此,延续应对新冠疫情的宽松税收救济政策安排成为大多数发达经济体的选择。

1.对个人和家庭发放货币补贴上升为主要财政政策工具

新冠疫情暴发以来,各发达经济体采取了强大而迅速的包含税收政策在内的财政支持政策,在缓解企业和家庭的现金流、保护就业方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2021年各发达经济体的经济救助计划中,财政政策发生了很大差异。美国经济刺激计划安排了大规模的救助支出,而日本和加拿大等经济体小幅增加救助支出,其他经济体也大体根据财政能力酌情增加救助支出。2021年3月,美国国会通过的1.9万亿美元(约占GDP的9%)的救助计划提供了相当大规模的刺激措施,直接补贴家庭支出高达1400美元,每周每人发放300美元的补充失业救济金、总成本2900亿美元,支持儿童保育和学校支出成本约3570亿美元。

2.放宽中小企业所得税减免政策

法国提高中小企业的营业额门槛,从763万欧元提高至1000万欧元,从而扩大免征企业所得税的中小企业范围。葡萄牙2021年免除合作社、微型企业和中小企业的预缴企业所得税。加拿大部分省份和地区从2021年开始永久降低小企业税率。新西兰暂时提高了预缴企业所得税的企业门槛,旨在为小规模纳税人提供企业所得税救济。

3.延迟纳税政策更聚焦受疫情影响的行业和纳税人

随着新冠疫情持续蔓延,许多发达经济体如奥地利、立陶宛、挪威、意大利、日本等都选择延续延迟纳税政策。但多数发达经济体的延期纳税政策已从初期全面的普惠性优惠转向受疫情影响严重的行业和纳税人,以增加税收救助政策的针对性,如丹麦、葡萄牙、西班牙、希腊、意大利、英国和日本。

一些发达经济体已将获得税收救济的资格扩大到这些措施最初未涵盖的受益者,如立陶宛、意大利和英国;或者提升了税收救济措施的力度,如德国和意大利。

4.实施更灵活的企业纳税政策

一些发达经济体如爱尔兰引入免除或大幅减少对延迟缴纳税款的处罚政策。比利时增加了提前纳税的税收折扣优惠,而希腊则为按时纳税提供税收折扣优惠。

(二)重视引入以复苏为导向的税收激励政策

随着新冠疫情流动性活动封锁措施和其他遏制措施开始放松,发达经济体率先引入以复苏为导向的税收政策。

1.引入对投资的企业所得税激励政策

投资税收激励措施成为主要发达经济体以复苏为导向的税收政策重点。

一是定期投资税收扣除政策。该政策旨在增加企业现金流并鼓励企业进行再投资。挪威对石油和天然气公司(根据石油税制度征税)2022年之前的投资给予税收扣除,澳大利亚准许2022年6月之前营业额低于50亿澳元的企业将其合格资产投资予以税收扣除。

二是增加税收扣除额或缩减税基政策。该政策旨在支持企业对新机械和设备的投资。德国从2021年起将包括机械在内的动产增加和加速折旧限额标准政策扩大适用于初创企业和中小企业。葡萄牙引入了高达投资支出(最高500万欧元)的临时特别投资税收抵免政策,包括有形和无形资产,税收抵免额仅限于应纳企业所得税的70%,但可以结转5年,适用于2020年7月至2021年6月。瑞典宣布了一项投资税收激励计划,于2022年生效。英国对符合条件的企业和机械投资给予130%的资本津贴扣除,对2021年4月至2023年3月符合条件的折旧周期长的资产给予50%的首次税收扣除。

三是清洁环境投资税收抵免和加速折旧政策。法国引入为中小企业建筑物的节能改造工程和安装电动汽车充电设备的税收抵免政策。意大利将绿色转型投资成本110%税收抵免政策延长至2022年。西班牙允许企业为2021年6月之前在电动、可持续或互联移动价值链中的投资选择税收加速折旧政策。

四是多元亏损结转政策。①延长亏损结转期限。为支持中期经济复苏,葡萄牙延长大企业2020年或2021年产生的亏损结转期,从5年延长至12年。英国暂时将亏损结转规则从1年延长至3年,以弥补2020/2021财年和2021/2022财年注册企业和非法人企业的亏损上限。②允许亏损回转。如奥地利、比利时、波兰、捷克、挪威、美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等经济体,允许2020/2021纳税年度的亏损回转以前年度的利润政策。美国2020/2021财年实施在2018年、2019年或2020年开始的纳税年度产生的亏损回转5年的政策。澳大利亚允许符合条件的公司将2019/2020财年、2020/2021财年和2021/2022财年的亏损回转抵销2018/2019财年之前的税收利润。③放宽亏损结转准备金。德国最初将2020年和2021年的亏损结转准备金增加到最高500万欧元(联合摊款为1000万欧元),2021年再次将这一最高限额提高到1000万欧元(联合摊款的两倍)。斯洛伐克允许企业从2015年起结转高达100万欧元的损失,以完全抵销2020年的企业所得税税基。日本将其之前仅适用于小型企业的亏损结转准备金政策于2022年之前扩大至中型企业(资产价值在1亿日元或以下的公司)。

2.鼓励就业的税收支持政策

实施鼓励企业留住工人或雇用新工人的税收政策。作为《美国冠状病毒援助、救济和经济安全法》(CARES法案)的一部分,美国从2020年3月起对支付合格工资的雇主引入留住员工抵免政策,将留住员工的税收抵免标准从合格工资的50%进一步提高到70%,每季度最高可达10000美元。2021年,美国对因新冠疫情而提供带薪病假以及带薪家庭假和病假的企业给予税收抵免,同时对向提供了工作机会的雇主给予税收抵免等政策,旨在鼓励这些企业和雇主雇用2025年之前面临重大就业障碍的某些目标群体中的个人。

(三)基于加大财政收入目标的增税政策加力

新冠疫情暴发及蔓延导致许多发达经济体陷入衰退,财政大幅减收,而实施经济救助纾困计划增大了财政支出成本,减收增支导致预算平衡恶化,政府债务风险陡升。为了缓解经济和财政压力,2021年越来越多的发达经济体引入或宣布新的增税措施。其中一些增税属于一次性或临时性税收制度安排,但大多数都属于永久性税收制度安排。这些制度性增税安排中,有些是新冠疫情危机前的政策延续(如燃料消费税和碳税的增税),有些则是应对新冠疫情的空前财政收入压力而为。

1.引入对高收入者的增税政策

在新冠疫情期间,个人所得税和社会保险缴款通常被用来为家庭和雇主提供税收救济,但一些发达经济体也引入提高适用于高收入者的个人所得税税率政策。2021年初,7个发达经济体发布对高收入者实行增税的政策,包括提高最高个人所得税税率等

2.逆向提高法定企业所得税税率政策

后疫情时期,主要发达经济体出现了提高法定企业所得税税率的倾向。荷兰暂停实施将较高企业所得税税率降至21.7%的计划,将企业所得税税率维持在25%,同时将适用较高税率的年度企业所得收入规模的标准从现行20万欧元,先后提高到2021年的24.5万欧元和2022年的39.5万欧元。卢森堡2021年对某些投资基金在卢森堡的房地产收入征收20%的预提税。斯洛伐克2021年降低微型纳税人的企业所得税门槛标准,从100000欧元降至49790欧元,从而扩大了适用企业所得税征税标准的微型纳税人范围。英国宣布从2023年4月起,将企业所得税税率从19%提高到25%,将跨境转移利润税税率从25%提高到31%。

3.严格国际税收征管增税政策

发达经济体严格防范税基侵蚀和利润转移(BEPS),以保持跨境税基的稳定性,增加跨境企业所得税收入。波兰2021年起实施欧盟反避税指令1(2017/952,ATAD1),引入更严格的利息扣除限制,防止混合错配安排导致的跨境企业所得税流失。挪威从2021年7月1日起,对在挪威有经营活动的跨国企业向低税管辖区的联营企业支付某些实物资产的利息、特许权使用费和租金征收15%的预提税。葡萄牙出台禁止因混合错配安排导致跨境企业所得税减税新规定,扩大常设机构的定义,以打击跨国企业跨境转移葡萄牙企业所得税的高风险行为。英国和西班牙自2021年起征收数字服务税。英国还宣布从2023年4月起,将跨境转移利润税税率从25%提高到31%,以保持与国内企业所得税税率相协调。

二、主要发展中经济体短期税收战略规划的主要变化

(一)延续应对新冠疫情的有限税收救济政策

受制于经济基础和财力空间,2021年主要发展中经济体仍延续应对新冠疫情的税收救济政策,并呈现自身的特点。

1.多元的延迟纳税政策

一是延迟纳税政策更聚焦受疫情影响的地区、行业和纳税人。印度尼西亚延长参与处理疫情危机企业的预缴企业所得税免税政策至2021年6月。土耳其延迟纳税政策也由普惠性转向受疫情影响严重的行业和纳税人,以增加税收救济政策的针对性。在新冠疫情暴发初期,秘鲁实施全面的、普惠性的中小企业所得税延迟纳税政策,自2021年开始调整延迟纳税政策的适用对象范围,仅聚焦于受疫情影响特别严重地区的较低营业额公司。

二是收缩税基政策。南非将净利息支出扣除限制在应税收入30%的决定以及旨在扩大公司税基的改革推迟,同时将亏损抵销额标准限制在应税收入80%的决定推迟到2022年实施。墨西哥延长针对北部边境地区纳税人的税收抵免政策至2024年,并将政策适用范围扩大到南部边境地区。

三是允许大型企业直接向税务部门申请延迟纳税并免于税收处罚。如南非,如果大型企业能够证明自己因新冠疫情而无法按时履行纳税义务,则可免于税收处罚。一些发展中经济体,如沙特阿拉伯、巴拿马、毛里求斯和秘鲁,免除或大幅减少对延迟纳税的处罚。尼日利亚对错过纳税申请截止日期的企业免于利息和罚款。

2.企业所得税和营业税减免税政策

一是中小企业减免企业所得税和营业税政策。阿尔巴尼亚自2021年1月起暂时给予小企业免税期。印度尼西亚2021年对符合条件的行业企业减按50%预缴企业所得税。智利将中小企业公司所得税税率从25%降至10%的政策延长至2022年。印度尼西亚2021年6月之前实施中小企业营业税免税政策。突尼斯延长受疫情严重影响的旅行社营业税免税政策至2021年上半年。

二是延续新冠疫情暴发前降低企业所得税标准税率计划。泰国从2020年10月至2022年12月,对通过电子预扣税系统纳税的预扣税率从5%和3%降至2%。印度尼西亚延续新冠疫情暴发前企业所得税标准税率从25%降至22%的计划,并于2022年底之前进一步降至20%。印度将未享受任何优惠税制的国内公司的所得税标准税率从30%降至22%,将新办国内制造公司的所得税标准税率降至15%。哥伦比亚将其标准企业所得税税率从2020年的32%先后降到2021年的31%、2022年的30%。克罗地亚将年收入不超过750万克罗地亚库纳的公司适用的企业所得税税率从12%降至10%。

3.个人所得税的救济政策偏弱、效果不明显

向家庭和个人提供货币补贴和个人所得税救济政策的主要发展中经济体不多,即使存在相关政策,政策力度也难以企及主要发达经济体。因为发展中经济体的经济基础比较薄弱,财力空间有限,更重要的是个人所得税税基偏窄,大多数低收入者达不到个人所得税起征点,并且个人所得税制度提供救济的空间较小。

(二)少数发展中经济体重视引入以复苏为导向的税收激励措施

俄罗斯2021年将适用于合格IT和技术公司的企业所得税税率从20%降至3%。土耳其2021年将有效的研发税收激励措施延长至2028年。印度将2021年注册的合格初创企业税收减免计划再延长1年。阿根廷将适用于从事知识相关经济活动企业的企业所得税税率从25%下调至15%。

(三)个人所得税和增值税的增税政策

俄罗斯个人所得税税率由比例税率改为累进税率,即自2021年1月1日起,联邦个人所得税税率由原来的13%单一税率改为13%、15%两档超额累进税率。沙特阿拉伯自2020年7月1日起,将增值税税率从5%提高至15%。 zjrBDVGNeN83iutORTwv2bbdPp8fBJUYmBhwP/lZdT/NzWEqeu998fp2Y5E+U7n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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