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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 12月 20日，美国特斯拉公司和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曾在推特发文表示，2021年他将向美国国内收入局缴纳 110亿美元的税款。这笔巨款将创下美国有史以来年度个人支付税款的最高纪录。马斯克发的这条推特，回击了美国政客对其“不缴税”的指责。作为新晋全球首富，马斯克究竟有没有纳税？2021年的巨额税单又从何而来？
2021年 12月 13日，《时代》杂志将马斯克评选为 2021年度人物。当天，美国马萨诸塞州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在推特发文：“让我们改变被操控的税法，这样年度人物就可以真正缴税，不再占他人的便宜。”这条推特直接抨击马斯克“吃白食”，没有缴纳公平份额的税款。
对此，马斯克回击：“如果你睁开双眼看两秒，你就会意识到今年我缴的税将比历史上任何一个美国人都多。”马斯克和沃伦之间的互怼已演变成这位亿万富翁的粉丝和民主党支持者之间的激烈“战争”，马斯克的粉丝一直在发表情包，而民主党支持者则喊话要求马斯克“缴税”。
马斯克究竟有没有纳税？2021年 6月，美国著名独立新闻调查网站ProPublica在一份报告中披露，美国排名前 25的富豪在 2014—2018年财富值总共增加了 4010亿美元，但总共只缴纳了 136亿美元的联邦所得税，实际税率仅为 3.4％。相比之下，美国家庭近年来的年收入中值在 7万美元左右，联邦所得税税率达到 14％，家庭收入最高一档的税率则高达 37％。
就马斯克个人而言，2014—2018年，其实际财富增长了 139亿美元，仅缴纳了 4.55亿美元税款，实际税率为 3.27％。而在 2018年，他甚至分文未缴。
对此，沃伦和另一位参议员谢尔顿·怀特豪斯曾给参议院财政委员会主席罗恩·怀登写信，要求委员会调查报告中披露的有关金融机构及其在避税中的作用的指控。同时，他们指出，美国最富有的个人避税是极不公平的，这使得政府无力开展基础设施、教育和医疗方面的关键投资。
2021年 12月 20日，马斯克就缴税问题发推特，他说：“告诉那些好奇的人，今年我将缴纳 110亿美元的税款。”这条推特让马斯克在与沃伦的口水战中大获全胜。然而，为何马斯克 2021年的税单与以往年度存在巨大反差？
作为特斯拉和SpaceX的首席执行官，马斯克的薪酬方案以股票期权为主，在行权或出售股票之前无须缴纳个人所得税。因此，马斯克每年缴纳的所得税微乎其微，2021年的巨额税单主要产生于行使股票期权。
2012年，特斯拉授予马斯克 2550万股拆分调整后的股票期权。在随后的几年里，特斯拉实现了薪酬方案的运营和财务目标，马斯克获得了其中的2290万份期权。根据协议，他可以选择在未来 10年内的任何时间以 6.24美元的价格购买特斯拉股票。2021年 11月，马斯克启动了行权进程，按照行权价格购买了 2290万份股票，并出售了其中 1030万份，用以支付行使期权需要缴纳的税款。
从税收角度来看，马斯克从特斯拉获得的股票期权属于“非法定期权”。此类期权不受美国税收法典约束，公司可以自行规定方案，个人的期权收益作为一般收入缴纳个人所得税，并且不可以从公司所得税税基中扣除。马斯克通过行使期权获得收益约为 235亿美元，即 2290万股票行权时的价格减去股票行权价格后的差额。这些收益将按照一般收入征税，适用的联邦税收税率约为40.8％（美国个人所得税最高一档税率为 37％，加上投资收入税 3.8％），因此，马斯克需缴纳的税款约为 95亿美元。由于上述大部分期权是在马斯克作为加利福尼亚州税收居民时取得的，因此他还需要支付最高税率为 13.3％的加州所得税。
此外，2021年 11月初，马斯克还额外出售了以信托形式持有的 540万份股票。这些股票很可能是其自 2010年公司首次公开发行时持有的，销售收入将按长期资本利得征税，适用 20％税率，税款大约为 12亿美元。
如此一来，马斯克 2021年需要缴纳的联邦税收达到 107亿美元，加上州政府需要征收的税款，其全年应缴纳的税额将超过 110亿美元。
通常情况下，有 3种因素可能促使马斯克这样的顶级富豪行使期权：期权即将到期、股票价值可能被高估、税率即将提高。其中任何一项因素都可能导致一个聪明的期权持有人行使权利。
对马斯克而言，以上因素至少有 2项或者 3项同时成立。首先，其 2012年获得的期权将于 2022年 8月到期。其次，马斯克行权时特斯拉的股价约为每股 1000美元，是 3年前的 10倍，市盈率超过 300倍，估值已经非常高。最后，根据美国政府拟议的《重建更好未来法案》（Build Back Better Act，BBBA），政府将提高高收入个人适用的税率。该法案提出，高收入个人应就调整后总收入缴纳附加税，年收入超过 1000万美元的个人附加税税率为 5％；年收入超过 2500万美元的附加税税率为 8％。目前看来，该法案不太可能成为法律，但在马斯克制定其股票交易计划时，该法案通过的可能性对马斯克的决策产生了影响。它意味着，如果马斯克到 2022年再行使期权，可能需要面临更重的税负。
如此看来，马斯克虽然需缴纳逾百亿美元税款，但此时行权也是最佳选择。他是否如其所言比历史上任何一个美国人缴的税都多？可能是的！但他也获得了 200多亿美元的薪酬，这也是美国历史上任何其他首席执行官都无法企及的。
（本文刊载于 2022年 1月 11日《中国税务报》，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