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大选回顾：温和税收政策是加分项

何振华 杨纪韬 吴睆子

2022年5月7日，法国总统马克龙连任就职仪式在巴黎爱丽舍宫举行，44岁的马克龙开启了为期 5年的第二届总统任期。此前，代表执政党“共和国前进”运动的马克龙在第二轮选战中战胜极右翼政党国民联盟候选人勒庞。这是 5年来两人在法国总统大选中的第二次巅峰对决。尽管乌克兰危机、移民问题和生活成本问题是此次竞选的中心话题，但马克龙成功胜出，其温和的税收政策是加分项。

延续促增长的税收改革

在第一届总统任期内，马克龙在税收政策上是温和的改革派，没提出激进的税改措施，致力于在欧盟体制内解决税收问题。

他不支持大幅度减税，希望采用结构性改革来促进经济长期增长。在第一届任期内，马克龙政府主要税费改革政策包括四个方面。一是将法国企业所得税税率从 33％逐步降至 25％，使之与欧盟平均水平持平，并把奥朗德执政时期针对企业的临时性税收抵免优惠政策永久化。二是在财产税制方面，以不动产财富税代替财富团结税。财富团结税对总资产超过 79万欧元的纳税人征收，以家庭为单位采取累进制计算应纳税额，而不动产财富税仅针对不动产征税，将财富团结税改为不动产财富税有利于促进投资。三是降低雇主分摊部分的社会保险费。四是在“黄马甲运动”后尝试实施碳税。

因法国政府 2021年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为 115％，预计2024年该项比重将达 116％，马克龙在第二次总统竞选中，提出法国需要通过扩大投资以刺激经济增长，并实施开放劳动力市场和促进经济增长的税收政策，以使法国更具国际竞争力。

马克龙在大选期间承诺：如果连任，将在第二届任期内把法国就业人员退休年龄从 62岁延长至 65岁，每年减税 150亿欧元，改革失业保险制度以鼓励民众重返工作岗位，给予单身母亲更多补贴，将遗产税起征点从 10万欧元提高到 15万欧元，对孙辈或侄女侄子继承遗产免征遗产税。

此外，马克龙明确表示，将大力发展核能、风能、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减少对化石燃料的依赖，同时将每年对 70万户家庭进行热能改造，并且为低收入家庭提供电动汽车租赁等激励措施，降低公民日常的化石燃料消耗。将致力于打造一个能与美国科技巨头竞争的“欧洲元宇宙”。碳税改革和数字经济税收改革在这些愿景中将发挥的作用值得关注。

欧盟层面，马克龙历来赞成为欧盟预算注入新的自有资源。作为欧盟理事会轮值主席国，法国积极推动欧盟成员国同意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国际税收规则改革“双支柱”方案，以及构建欧盟层面的俗称“碳关税”的碳边境调整机制（Carbon Border Adjustment Mechanism，CBAM）以及碳排放交易体系（Emissions Trading Scheme，ETS），这些改革都将为欧盟带来新的自有资源。

税收改革或面临挑战

虽然马克龙已经成功连任总统，但是其面临的挑战可能超过其上一任期。

新冠肺炎疫情反复延宕和乌克兰危机引起的欧洲局势激变让法国经济处于低迷状态，2018—2020年，法国的GDP连续 3年下跌，哪怕是马克龙任期内的峰值，2021年的 2.94万亿美元，也仅仅只比 2008年的 2.92万亿美元多了200亿美元。这让法国民众对政府逐渐失望，不少人投入更加极端的政党怀抱，内部分化严重，左翼、极右翼政党强势崛起。对于法国而言，2022年 6月举行的议会大选至关重要。

相比 5年前总统大选第二轮选举，马克龙在与勒庞对决中以 66％比 34％绝对优势胜出，此次两人第二轮选举的差距已经缩小到 58％比 42％。而 6月的议会选举，哪个政党成为议会的多数党仍未可知。

法国议会对于税收提案具有否决权，并且可以影响法国对欧盟的战略决策。一旦马克龙政府议会选举失利，将产生一个其他政党的法国总理，即发生“左右共治”。那么大部分立法议程设置权将移交给总理，总统则主要负责外交和国防事务。根据目前的形势，“左右共治”似乎越来越有可能，这将极大程度上阻碍马克龙对其经济政策的执行，也将影响其对欧政策的方向。德国《商报》网站近日的报道认为，在接下来的 5年里，马克龙将领导一个分裂的国家。显然，当自称反全球主义者的勒庞的“法国优先”的收缩型政策可以获得超过四成选民支持时，马克龙主推的税收改革和欧洲一体化政策想要彻底推行将极具挑战性，很有可能不得不作出政治妥协。

（本文刊载于 2022年 5月 18日《中国税务报》，有删节） 7rAr2M1UMaOPKrOyW7pjCOxIoo9Hv8mHXFjie4IzML64ZcF6qllsgGiGrtffGqZ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