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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边塞诗的先声

和长安城相比,边塞的条件当然是很艰苦的。但盛唐时代边塞诗的气象,就是在这艰苦之中,仍然有昂扬的斗志和乐观的精神。初唐的边塞诗,或者强调其艰苦,或者徒有乐观精神,而看不到边塞的辛劳。沈佺期的边塞诗,相当于从初唐向盛唐的过渡,他将这两者融合起来,成为盛唐边塞诗的先声。

例如他的一首《关山月》:

汉月生辽海, tónɡ lónɡ 出半晖。

合昏玄菟郡,中夜白登围。

晕落关山迥,光含霜霰微。

将军听晓角,战马欲南归。

这首诗借月色勾勒出宽广的战场空间。朣胧,是月亮刚升起,将明未明的样子。合昏是黄昏时刻。玄菟郡是汉郡,治所在今朝鲜咸镜南道咸兴。白登在今山西省大同市的东北,是汉高祖刘邦被匈奴围困的地方。这几个地点错落有致,相隔千里,但都是边塞,也都是汉月所照临的地方,这样就将广阔的战场伸展在读者面前。随着月光的“晕落”,关山渐远,黎明的光线开始撕开寒冷的黑夜,将军听到了报晓的画角声,而战马有了南归之意。

其实战马无情,说它想南归,实际上是将军和士卒们在这艰苦的边塞,有了归乡的思绪。这首诗所描写的战场场景壮阔,而又蕴含着淡淡的思乡之情,是很耐咀嚼的佳作。

另一首《杂诗》也是脍炙人口的作品:

闻道黄龙戍,频年不解兵。

可怜闺里月,长在汉家营。

少妇今春意,良人昨夜情。

谁能将旗鼓,一为取龙城。

这首诗是从思妇的角度来叙事和抒情的。她的丈夫(良人)在黄龙戍守边关,连年征战不停。妻子在闺中抬头望月,思念的那位良人,在军营中已经很久很久了。“今春意”和“昨夜情”相对,自然妥帖,而情意深长。末句发出的疑问,谁能率军一鼓作气地拿下匈奴的龙城呢?这样的话,丈夫就可以回家了吧?这是这位思念丈夫的妻子最朴素的想法和愿望。

这首诗虽然有着苦恼和埋怨,但末句的“谁能将旗鼓,一为取龙城”,又有着刚健进取的气质,是边塞诗中的名作。

另外,诗中的“黄龙”,可不是宋代金国的黄龙府。岳飞激励将士时所说的“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的“黄龙府”,在今天的吉林省长春市农安县。当然,在岳飞当时的语境中,可能也是以黄龙府指代金军的大本营。但总而言之,就像岳飞的那首《满江红》一样,这句话充满着豪壮乐观的气质。而在沈佺期这首诗中的“黄龙”,是武则天万岁通天元年暂置的一个羁縻州信州的属县,用来安置奚族的乙失活部落,它寄治在范阳,就在今天的河北省涿州一带,主要防范的是东北方向的契丹与奚。诗中的妻子,她的丈夫就在黄龙县戍守。

沈佺期是从初唐到盛唐的过渡人物,在他之后,最为辉煌灿烂的盛唐边塞诗坛,即将到来。 yvLptQ4r2izKmDeaYs3swhpiHbcq7S/Zeg6K6pslW+ye+WhGsRSGPrSF096rNL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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