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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包装的概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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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包装与传统包装

“包装”是一个现代名词,产生于 20 世纪。由于商业的高度发展,商业行为的每一个环节都受到密切关注,在商品储运、销售过程中具有至关重要作用的包装自然成为一个研究的关注点。随着包装的概念、含义的日渐丰富与成熟,包装逐渐发展为一门学科。1952 年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首次开设包装课程,标志着包装已经具有了成为一门独立学科的学术背景。

对于包装的定义,《辞海》是这样概括的:“指盛装和保护产品的容器,即包装物,如箱、袋、瓶、盒等。按在流通中的作用可分为内包装(也称小包装)、中包装、外包装;按用途可分为通用包装、专用包装;按耐压程度可分为硬包装、半硬包装、软包装。它对维护产品质量,减少损耗,便于运输、储藏和销售,美化商品和提高服务质量都有重要作用。” 美国包装学会对包装的定义是:“符合产品之需求,依最佳之成本,便于货物之传送、流通、交易、储存与贩卖,而实施的统筹整体系统的准备工作。”

“包装”这一名词产生于现代,但是包装这一行为却横贯人类生活的历史。在茹毛饮血的时代,人类利用、改造自然的能力非常低,植物及石制品是人类使用得最多的工具。低水平的生产力也不可能生产出很多需要包装的剩余物,仅有的一点包装所应用最多的包装材料也就是植物。由于植物易腐,远古时的包装实物遗留很少,但是以新石器时代的一些器物所留下的印痕、纹饰为考证的部分依据来看,有理由相信它们就是早期绳包装在陶器上的残留体现。西安半坡和河南安阳出土的陶器及烧制陶器的窑室,浙江钱山漾石器遗址发掘的麻布、麻绳、丝带、绢及 200 余件竹器都可谓古老包装的例证。在《水浒传》第二回“史大郎夜走华阴县鲁提辖拳打镇关西”中,郑屠卖肉以荷叶作包装,即使是送到他所认为的小种经略府时,也是以此包装交于鲁达,这反映了元明时期的民间日常包装特色。即便是现在,用植物作包装在许多地区仍然具有重要地位,在“绿色”“生态”“可持续发展”的现代理念下,如何利用植物进行包装使传统包装的研究具有更多的现实意义。

火的应用将人类历史推入新的时代,人类所能掌握的工具开始增多,陶器成为许多民族掌握的最早的人造物。由此开始,金属、玉石、漆器、竹木、丝织物、玻璃、纸等,任何能够利用的材料,只要技术上没有障碍,都能成为包装材料。与此同时,制作工艺的发达让包装不但在外形、纹饰层面具有了更多的可能性,而且如何更好、更多地使其具有特定功能正是包装所追求的。商周青铜器以其形制、纹饰和它所散发的某种神秘感成为时代的代表;如玉类冰的瓷器以其神秘莫测的釉而迷人;中国人对玉器的特殊感情使得玉器包装更显雅致、名贵;而花样繁多的织物包装足以让人联想起“买椟还珠”的古老寓言;繁缛的清代景泰蓝传达的是皇族的审美喜尚。与此同时,清代宫廷中的一件包装文房四宝的器物,在砚台下居然设计有一个可以盛放热水以暖砚的盒子,这不禁让人对古代工匠的巧思佩服不已。

包装是一个现代名词,它的产生是建立在现代工业化社会前提下的,其符合现代社会的要求,而传统包装所依存的是一个与现代社会有着迥然差异的社会形态。在长达数千年的农业社会里,“士、农、工、商”是社会普遍认可的阶层划分,“诗书耕读”“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生活状态,而富商大贾获利之后往往以在家乡广置田产为要务,于是晋商有了举国知名的山西大院,徽商则通过广立贞节牌坊来维护家庭观念。这些包装行为营造的是一种稳定、平和、安详的社会环境,传达出来的是浓浓的生活气息,相对于宜人的田园风光,喧嚷的市井更加亲切真实。生活才是要务,生产实属“下品”。而且从发展的角度来说,越追根溯源,它的模糊性也就越强,越不容易明确归类。以此时代的概念来划归彼时代的事物,必然造成顾此失彼的情况。如果完全以包装的现代概念来对传统包装进行归类,那么很多传统包装就不能划进包装的范畴了。

现代包装是产生在商业社会背景下的,其目的是提升商品销量,每一项设计都必须符合商业目的,它是生产的包装。而传统包装有相当一部分是不进入销售环节的,在自给自足的社会里,非商品的馈赠同样需要包装,如果是赏赐,其包装必定会富丽堂皇而夺目,但它是生活的包装。李渔曾在吟诵荷花时写道:“只有霜中败叶,零落难堪,似成弃物矣;乃摘而藏之,又备经年裹物之用。是芙蕖也者,无一时一刻不适耳目之观,无一物一丝不备家常之用者也。” 在这里,李渔将秋后荷叶可以用作包裹物品作为荷的一项美德,此可为明清时代文人日常生活包装之一瞥。以荷叶裹物,这种完全的生活包装行为显然不能相同于商品包装的概念,甚至出现以此概念划分可以归为此类物品,而以另一个概念划分时又可以归为另一类物品的现象。所以,在对传统物品进行类属划归时,不能全部依照现代包装中常见的范式来确定某物品是否属于包装,传统包装所具有的生活特性需要更多地分析包装的定义本身。

现代生活中依然保留着许多从古代沿袭而来的包装方式,虽然时代改变了,但这些包装仍然采取旧有的方式,也算是传统包装,所以传统包装这一概念不是以时间作为截然区分的。就像粽子,这一端午节里的传统食品早已成为一个传统符号,阔叶包裹的食品所唤起的是人们对传统的怀想,这种传统的方式所代表的仍然是一种传统的理念,所以现代人制作的粽子也只能划归于传统一类。

尽管如此,对传统包装进行研究也有其必要性。第一,它们同属于包装这一范畴,这就具有了研究的基础。第二,传统包装所经历的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在这个历史时期内,对不同社会历史背景下包装形式的考察,为研究、验证人们对包装的选择是否存在某种规律性倾向提供了认识基础,这对于研究包装的社会接受倾向是具有参考价值的。第三,传统包装作为古代人日常生活的组成部分,所反映的是当时真实的生活状态。通过包装来考察、研究古代社会的文化、思想,传统包装所具有的价值就不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设计参考了,其研究意义超出了设计和包装本身,这同时也取决于研究者的研究角度、方法和层次。 IsShcIfQfH2WfZA/0gQj2uUhSwrwZ1H4QBr65TUvdSjEt2lI8hEj/aYlv6uMDOkV



第二节
包装的形成

现代包装研究认为,包装具有保护、储运、促进销售的功能。保护和储运是包装最基本的结构功能,这两个功能决定了包装区别于其他物品成为包装,是包装产生的条件。而这两个基本要求的产生实际上是基于一个原因,即剩余产品的出现,也就是生产和使用相分离。这就意味着生产和使用这两个行为不是连贯的,其间存在一个时间差。物品在被生产出来后,不是被生产者直接消耗掉,而是让他者去实现消耗该物品的结果。在这个时段里,需要一个中间环节保证该物品不会变质,于是保护和储藏的需求便出现了,而包装正是为了实现这一需求。因此,在生产和使用之间,保护物品是包装最基本、最重要的功能。包装区别于一般盛装器物的特点便是它的储藏保护,即产品在被生产出来后,包装必须在产品被消耗前实现保护功能并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一般的盛放器是即时性的,它们具有保护功能但却不具备储运功能。比如饮水器,它在人们从水源中获得水分、满足饮用需求之后便已完成其任务,直到下一次饮水,它的作用才能再一次体现出来。同样是一个饮水器,如果盛水后不是立即被饮用,而是要保证里面的水在一段时间内不变质,那么,这个器皿在这一时间段内就成了一件包装。

一般器具与包装的区别还在于是否参与了内装物的功能实现过程,也就是对于“使用”这一过程的参与。饮酒时的酒杯、喝茶时的茶壶,以及古代人常用的香炉,这些都不能被算作包装。这些器具对盛放物具有保护作用,但在实现这一功能的时候,它们是作为用具使用的。也就是说,这些用具与包装的区别在于,用具参与了被包装物功能的实现过程,所以它们不是包装。当然,这是从功能类属的区别上来说的,实际上,这两个功能层面是可以混合在一起的。只是如果该包装发生了功能的变换,它就不再是包装了,而成为一般器具。比如,有些包装既可以作为包装存在,同时也可以作为用具使用。如果一件包装被当作一般器具,那么这件包装在这时就只能属于一般器具。如果一件器物同时能够实现包装和使用这两种功能,那么这件器具在这一过程中就必然发生了类属的转化。所以,对于一件器物,它的类属取决于它的功能,功能转变了,也就不再属于以前的类属了;而当功能回归时,它又再次实现类属的回归。因此,综合上述区别,包装一般是不参与其内盛物的功能实现的,而必须由其他用具来实现,两个功能需要两件器物来实现。如果包装参与了,那么那时的包装就转变成为一种一般用具。

中国古代器皿种类繁多,如商周时期的青铜器有鼎、鬲、簋、簠、甗、豆、斝、卣、爵、角、觚、彝、觥、觯、樽、壶、钫、罍、否、瓿、敦、钟、樽、盉、盘、鉴、匜,等等。这些有着特定名称的商周时期用具,现代人基本不再使用了,对它们的用途仅凭外形主观臆测必然会不明就里。哪些可算是包装,哪些又只能归为一般器具,在了解了这些器物各自的功能后,依照包装与一般盛放器的区别进行筛选,才能逐次排除非包装。当然,有的器物或许在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用途,在这一时代可能是包装,在另一时代可能又只是一般用具了。

此外,还有一个区分一般器具与包装的办法,就是是否满足储运功能。如熏球,在其内部盛放燃烧的香料散发香味以熏染。因其是随身携带的,所以一般来说体积较小,里面会设计装置以免香料撒出来。从它内装燃烧的香料来说,它是一件用具;但由于它是随身携带的,既要保证燃烧的持续,又要保护人和衣料不被灼伤,所以它又是一件包装。这时的熏球可以说既是包装又是用具,内部盛放香料的部分是用具,外面保护的部分则是包装。 IsShcIfQfH2WfZA/0gQj2uUhSwrwZ1H4QBr65TUvdSjEt2lI8hEj/aYlv6uMDOk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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