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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岁薏和顾西棠第一次来萧家。
萧家除了萧鸣钟外，还有他的三婚「娇妻」邓嫣、「独生子」萧远，以及「小孩儿」萧明珠。
这次只有萧鸣钟在家，其余人不见踪影。
也不知道是不屑见顾西棠，还是心虚不敢见顾西棠。
临走前，萧鸣钟把萧岁薏单独叫到一旁。
刚刚还是和蔼带笑，转头便是阴沉不悦。
“你到底有没有和他说晖园那块地的事？”萧鸣钟质问。
萧岁薏垂眸：“没有。”
萧鸣钟瞬间冷下脸色：“废物东西！这点事都办不好！”
他盯着萧岁薏，见她紧咬着唇的倔强模样，冷声道：“你别忘了，你妈能活着，靠的是我，是我在用钱给她续命！”
萧岁薏倏地抬起头，眼眶微红：“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听你的，代替萧明珠嫁给顾西棠，但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一天，我开不了口……”
她做不到那样的厚颜无耻，不付出一点，却异想天开去索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好，你开不了口，”萧鸣钟冷笑：“你对顾西棠开不了口，我对你妈也花不了钱，到底是你的脸面重要，还是你妈的命重要，自己掂量着吧！”—
回程的路上，萧岁薏的头靠在车窗上，眼睛出神地看向窗外。
已经很晚了，马路上车流量不大，除却路灯光亮，满目萧条灰败。
“岁薏。”
顾西棠忽然喊她。
“嗯？”她一下子回过神，看向顾西棠：“什么？”
“没什么，”顾西棠把车停下来，指着窗外：“要不要喝东西？”
顺着他的指引，萧岁薏看见路边有个奶茶店。
这么冷的夜晚，奶茶店外还排着不少人。
萧岁薏不愿意麻烦顾西棠，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渴。”
顾西棠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说话，只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萧岁薏看着他走向那家奶茶店。
冬季夜晚，他穿得又不厚重，薄薄的西装裤被风吹着，显出他腰腿线条，笔直流畅。
奶茶店门外排了长队，顾西棠站在队尾。
既没有像旁人一样，低头玩着手机，也没有四下乱看，他只是站着在霓虹灯下，却已经成了一道风景。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
萧岁薏眼看着有路过的人停住脚步，惊艳地回头看顾西棠。
更有人拿出手机来，偷偷拍他。
顾西棠全然不在意，安静地跟着队伍往前走。
萧岁薏趴在车窗户上，看顾西棠询问着店员，看顾西棠付了钱，看顾西棠接过塑料袋，看顾西棠含笑地向店员道谢……
随着顾西棠步步朝她走回来，萧岁薏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如同顾西棠的脚步一样。
每一下，都沉稳而清晰。
萧岁薏轻轻把手放在心口上，下一秒，又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挪开。
……搞什么，心，心不是一直都要跳的吗？心不跳，人不就是死了吗。
那，她心跳得快，也是很正常的事，对吧……
顾西棠开了车门，坐进来后，把装着奶茶的袋子递给了萧岁薏。
“四杯？”萧岁薏拎着沉甸甸的。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都点了一杯。”顾西棠重新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萧岁薏轻轻捏着袋子，低声说：“你对我太好，我还不起。”
更要不起。
顾西棠笑了一声，在等车间隙，伸手过来，像哄孩子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是我的未婚妻，对你好，本来就是应该的，何况，这只是几杯奶茶，你看看，能喝吗？”
他问的是，能喝吗？而不是，喜欢吗？
如果问，喜不喜欢喝，就算不喜欢，也不好直接说。
但是，如果问，能不能喝，就可以说自己糖分过敏、乳糖不耐的理由拒绝。
“您，一直都是这样吗？”萧岁薏忽然问。
“什么？”顾西棠笑着说。
“这样……嗯，”萧岁薏一手拎着奶茶，一手在他唇前，虚虚挂了个微笑的弧度：“完美的人。”
这么高的评价显然是让顾西棠有些意外的。
但转而，他轻笑着摇摇头：“我不是什么完美的人，在某些方面，我甚至称得上……残缺。”
残，缺？
萧岁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打量着他。
手脚完好，五官完好，能说话，懂思考……哪里残缺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视线慢慢往下挪。
挪，挪，再挪——嘶！
内心倒抽了一口气，不会吧不会吧……
但是，排出了所有不可能的，余下那个，无论再难以置信也是唯一的答案了。
小眼神往顾西棠腰肢一下，大腿以上，扫了一眼后，萧岁薏心里一哆嗦。
如，如果真是“那里”的问题……
果然，人无完人吗？
“岁薏，”顾西棠声音温柔：“你，在看哪里？”
“没看哪里！”
萧岁薏立刻危襟正坐，目视前方，迅速地说：“没关系，现在医学很先进，什么残缺都能治！西医不行还有中医，中医不行还有中西医结合！”
顾西棠：“……”
他是不是，让他的小未婚妻误会了什么？
萧岁薏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向顾西棠堪称完美的脸，目光中带着鼓励与骐骥：“别放弃！你还年轻……”
她想起顾西棠对她说的话。
也不管合适不合适，又加了句：“未来可期！”
顾西棠：“……”
缓缓地，慢慢地，扬了扬唇角，他温柔答应：“嗯。”
既然她已经这么说了，那未来，他一定满足她此刻的期待。—
顾西棠把萧岁薏送回了学校。
萧岁薏解开安全带，对顾西棠再三道谢。
“没关系，也是顺路。”顾西棠浑不在意。
下了车，萧岁薏一手拎着奶茶袋，一手朝车里的顾西棠挥了挥，然后转身跑进校门。
敢在门禁前顺利回到宿舍。
推开寝室门时，迎面看见了三具“尸体”。
一具趴在书桌上，生无可恋。
一具仰坐椅背上，死不瞑目。
还有一具坐在床上，往墙壁上按了枕头，哐哐地撞。
看得出来，是非常不愿意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