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离不肯屈膝的样子,就连凰九天都感到吃惊。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敢跟皇帝对着干?
甚至,凰九天已经可以预见,待会儿苏离被皇帝下令死死地按在地上的画面。
果不其然,皇帝的脸色闪过一丝狠戾。
“苏离,看来朕平日里对你太过纵容了,朕再问你一遍,跪,还是不跪?”
“不跪!”苏离不卑不亢地吐出两个字。
皇帝怒极反笑,“好,很好。”
周德明和郭河等人,已经忍不住暗自发笑,一众大臣也是幸灾乐祸。
看样子,他们都有些高看了苏离。
这已经不是疯子了,这已经可以说是傻子了。
你发疯,也是要挑场合,看眼色才是。
皇帝叫你跪,你还如此刚强,不是傻子又是什么?
下一秒,皇帝怒喝一声,“来人,让秦王跪在这大殿之上。”
门外立马走进来两个侍卫,一脸严肃地来到了苏离身旁,正准备直接对苏离用强。
然而下一秒,苏离却是举起了手中的宝剑。
“我看你们谁敢?”
两个侍卫,立马后退一步,此乃御赐宝剑,哪怕现在苏离拔剑杀了他们,也是白死。
“苏离,你要造反吗?当着朕的面,拿朕的宝剑狐假虎威,难不成,你以为一把宝剑,就能让你凌驾于朕的头上?”
皇帝表面愤怒,实则心中冷笑。
他不怕苏离嚣张,就怕苏离不够嚣张,这样他才有充分的理由,名正言顺地处置苏离。
可苏离又怎会真的无脑。
当即就是一脸悲怆地说道:“皇兄你可是说过的,任何人都不得再说臣弟有造反之嫌,君无戏言,难道在皇兄眼里,臣弟真有那本事造反吗?”
这话,皇帝的确是说过的。
可如今,苏离想拿这话搪塞他,可是太天真了。
“朕的确说过这话,但这不是你忤逆朕的资本,更不要以为,拿着朕赐予你的宝剑,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杀朝中大员在先,公然忤逆朕在后。”
“朕说你造反,又有何不对?”
皇帝话音刚落,周德明等一众权臣纷纷附和。
“陛下,依臣等之见,秦王蔑视皇权,滥用权柄,必须以造反之名处置秦王。”
“臣等附议!”
凰九天微微蹙眉,苏离已然惹了众怒,这已经不是发疯就可以蒙混过关的。
这回看你还敢说大话不,凰九天对苏离的无脑行为,也是暗骂不已。
可让凰九天没有想到的是,今天苏离压根儿没打算发疯。
今天他来这里是卖惨的。
只见苏离的神情变得更加悲恸,一副蒙受莫大冤屈的样子,甚至还挤出两滴眼泪。
“我尼玛,这洋葱真辣眼睛啊。”苏离心里吐槽。
表面上,苏离却是满脸悲恸地呼喊道:“皇兄啊,昨日臣弟我被抓进刑部大牢,被人欺辱,你不问。”
“又遭几十个刺客围杀,你不管。”
“皇兄啊,这文武百官,不管臣弟的死活也就罢了,可你是臣弟的兄长啊。”
“都说长兄如父,父皇走了多年,臣弟一直以为,皇兄你就是臣弟的天。”
“可如今,连你都不管我死活,臣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我悲,我伤,我哭死在这儿大殿之上算了。”
皇帝嘴角抽搐,没料到苏离搞这么一出哭戏出来。
偏偏这一手亲情牌打的,这若是被记录在史册之中,他这个皇帝,就成了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东西了。
众大臣也是无了大个语了,这太犯规了。
那边,还等着看苏离倒霉的凰九天,也是瞠目结舌,冷艳的脸上,即惊叹又觉得丢脸。
堂堂七尺男儿,在这朝堂之上哭了,偏偏哭得让人无言以对。
这时,周德明实在不想被苏离就这么逃脱过去,立马站出来说道:
“秦王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皇帝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听到周德明这样说,皇帝也是立马投去了鼓励的眼神,赶紧的,会说你就多说一点,现在他这个皇帝是真不好开口了。
可是周德明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苏离就更加激动了。
“惺惺作态?”
“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本王这是惺惺作态吗?”
下一秒,不等众人明白苏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看到苏离居然当朝疯狂地脱下身上的衣服。
“秦王,你怎可如此无礼?”周德明立马呵斥道。
可话音未落,后面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只见苏离光着膀子,下身一条大裤衩。
这倒也没有什么,除了凰九天暗骂一声“混账”以外,在场的都是男人。
可偏偏,苏离那身上没有一处完好,一大片一大片的瘀青,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而这时,苏离又将手中最后一小块洋葱都抹到了眼睛上,眼泪是哔哔地往下流。
众人只看到苏离哭得更加伤心了。
“是我不想跪吗?我这腿已经僵直了,我跪得下去嘛我?”
“皇兄明明知道,我昨天被那些王八蛋抓到大牢里,却从未问过臣弟一句,他们对臣弟做了什么?没问过一句臣弟好不好。”
“到底谁才是受害者?吴司溟那个王八蛋把我往死里整,我不杀他,难道还等着他来杀我?”
“皇兄,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哥哥?”
“罢了,罢了,我还是去找父皇说道说道吧。”
此时的苏离,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有那么一刻,就连凰九天都有种想哭的冲动了,若不是昨天她亲眼见过苏离好端端的,是当真信了苏离的鬼话。
在所有人瞠目结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苏离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来到了朝堂角落里,默默无闻的史官面前。
像是自说自话般,一脸悲怆道:
“大乾元丰一十七年十月,秦王苏离于昨日遭朝中奸臣陷害,险死狱中,今日朝堂之上,兄不闻,弟落泪,欲见先皇,泉下知!”
史官瞪大眼睛,心里敬佩万分,暗道:“这个就叫专业!”
他也没让苏离失望,着笔,将苏离刚才的话一字不落地刻在了史册上。
苏离不住地点头,“字写的很好。”
史官抱拳,“秦王谬赞,不知秦王还有什么交代的?”
苏离擦了一把眼泪,无比悲壮地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