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凰九天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
但老太太还是上前拉起了凰九天的手,凰九天也只能跟着一起去新房。
苏离笑得合不拢嘴,不过也没急着过去,也知道老太太这会儿应该和凰九天有话要说。
而他也要招待一下今天唯一的一位宾客。
“孙老,今日多谢!”
苏离也是一脸真诚地说道,眼前这位明明今天才认识,但的确是真心帮他的人,苏离自然也是由衷地感谢。
“哈哈,不知王爷可否赏脸陪老夫喝两杯?”
苏离一听也是笑道:“那咱们可是说好了,就两杯,本王可还急着回去入洞房呢。”
孙文坛一怔,而后爽朗大笑起来。
“王爷果真是真性情,可惜老夫今日才与王爷相识,真是一件憾事,不知少了多少乐趣。”
“孙老这是哪里话,有道是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何为知己,那便是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
孙文坛顿时惊讶苏离出口就是让人惊艳的诗句,也是不禁佩服。
“说得好,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才显得知己之珍贵。”孙文坛对苏离更加欣赏了。
“王爷出口便是妙言,看样子,之前与倭人比斗时所用的事,根本不是抄袭,听闻那苏东坡如今依旧神秘,都说王爷比斗的时候抄的就是那苏东坡的诗,如今看来,王爷便是那苏东坡本尊了。”
一旁的沈韵很是惊讶地看着孙文坛,这件事,只有她知道。
没有想到,才认识苏离不到一天的孙文坛,居然可以猜到。
不愧是先帝几次都想请其出山的国师,果然非常人可比。
苏离也没有否认,王府的人都已经被他打发去喝酒了,只留沈韵一人在一旁伺候着,所以也不担心泄露什么。
既然已经被孙文坛猜到,自然没有否认的必要。
“倒是让孙老见笑了,孙老才是真正的智者,我那不过就是咬文嚼字罢了。”
“今日与孙老相交,孙老可直接叫本王名字就可。”
听到苏离如此说,孙文坛也没客气,“看你的样子,似乎对王爷之位很不在意啊?”
“孙老何必明知故问,这王爷当得整天提心吊胆的,我巴不得早些摆脱这身份。”
见苏离如此直言不讳,孙文坛下意识地看了沈韵一眼。
苏离见状随意摆摆手,“孙老不必担心,我这府上的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可如今真正能信的过的,也就这么一位了,之前苏东坡的诗集就是韵儿帮我卖的。”
“只是可惜,最后还是连累了她,蒸蒸日上的商号,也是一夜间化为乌有。”
沈韵微微摇头,“王爷,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只是本本分分地做着自己的生意,只是有些人,视我等如草芥,随便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把我的伙计抓了,屈打成招,最后还落得个被灭口的下场。”
孙文坛没有想到沈韵会有如此悲惨的遭遇。
联想到之前苏离杀了刑部尚书的事,心里有些了然,大概就跟眼前的女子有关系。
“先帝在时,这朝廷虽也污浊,但还不至于如此不堪,终究是苦了百姓。”
孙文坛也是不免感叹道,同时语气里也有些自责,哪怕是他也无力改变这一切,无力和偌大的朝廷抗衡。
这时苏离突然开口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孙文坛心头巨震,吃惊不已地看着面前的苏离。
这才是警示天地,警示君王的旷世之言啊。
就这样被苏离轻飘飘的,漫不经心地说出来了,孙文坛有点儿受伤,好歹他也被无数读书人视为当代圣人,可在苏离面前,孙文坛突然感觉自己当真是才疏学浅了。
“秦王请受老夫一拜!”孙文坛突然起身,对着苏离拜了下去。
“孙老这是何意?”苏离有些懵,这才一杯酒下肚,怎么就糊涂了?
“秦王有心怀天下之心,有心系百姓之仁,当受老夫这一拜。”
苏离脸色微变,孙文坛这话可是有点儿危险了。
就连沈韵都是吃惊不小,堂堂国师一般的存在,此时此刻好像是在向王爷表示效忠,且有唆使王爷去夺取天下。
这是她能听到的话吗?此事若是放出风声去,只怕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
可以说,孙文坛一人便足以影响大乾一半以上的读书人。
沈韵突然有些紧张,心跳加速,似乎知道即将见证一场足以改变大乾历史的开端。
“孙老,你喝多了。”苏离笑着将孙文坛搀扶起来。
听到苏离这样说,孙文坛并不奇怪,如果一点儿警惕之心都没有的话,那他可就有些看错苏离了。
“秦王,南境灾民横生,或许别人不知道,但老夫已经听到了风声,当今皇上如此视人命如草芥,不但不赈灾,反而遮掩消息,如此冷酷无情之举,已经埋下了祸根。”
“这也将是大乾走向末路的开始,老夫不得不为大乾的百姓考虑。”
苏离看着面容有些苍老,且头发也半白的孙文坛,心里有些钦佩。
大乾不是没有能人,也不是没有真正想为大乾为天下百姓着想的能臣,只是这些人都被埋没了。
但苏离有自己的打算,造反这种事代价太大了,而且成功率并不是很高。
苏离没有自大到自己一定有那个命,苏离一直想做的,只是做个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山高皇帝远,苏离就打算下半生守着南境,做个拥兵自重的闲散王爷就足够了。
而这个,就是凰老太太都不知道,还真以为他有造反之心。
因此现在,苏离也只能拒绝孙文坛。
因为苏离看得出来,孙文坛是想做那诸葛亮,助他谋取江山。
“孙老,本王并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真是对不住了。”苏离一脸淡然地说道。
沈韵这会儿同样惊讶于王爷居然拒绝得如此干脆。
眼前这位可是堪比国师的存在啊,有这位孙老先生相助的话,连她都觉得大事可成。
孙老虽然没有沈韵那么吃惊,可也是愣了一下。
然后突然意味深长地问道:“秦王是不敢,还是不想,亦或者是不能?”
三个问题,可谓包藏深意。
一时间,苏离还真有些不好回答了,斟酌片刻后,便是拿起一杯酒,仰头喝下。
接着起身道:“不想!”
孙文坛大失所望,这是他最不希望听到的答案,也是最让他无可奈何的答案。
“好了,说好的只喝两杯,孙老慢用,本王要去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