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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叶燃打着喷嚏去找李旸。
“小燃，你怎么来了？”
李旸连忙把人迎进自己的办公室，还给她泡了姜茶，“今天北京降温，估计马上就要冷了，你小心感冒啊。”
“啊，没事的，我从小体格棒，没怎么生过病，你不用担心哈。”
我担心的不是你，是我们未来的老板娘好不好。李旸也不敢明说，旁敲侧击地问：“所以昨天晚上，你后来怎么样了？”
“啊？那个啊，”叶燃以为是她自己强撑着意识回家的，只是误入错了家门，根本没想起来还有李旸马星洋送她这一茬，非常装逼地说，“害，那点小酒，一点后劲儿都没有，我回家以后就直接睡了，这不一大早就起来上班了么？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这样啊。”李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方总准了你今天半天的假你知道么？”
叶燃表情僵住：“什么？？老板准了我半天的假？？？他为什么准我假？？？我怎么不知道？？？”
亏了亏了，这下这不是亏大发了吗！
方老板准了她半天假，她还来来上了半天班，里外这不是亏了一天吗！？
“额……我想他大概是没想到你体格这么棒，可以按时起床吧。”李旸保持微笑。
“？”
李旸开完隐形车，咳嗽了两声：“不过既然你都来上班了，那还是好好工作吧，你找我是有事？”
“啊，对，是有事的！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叶燃把聚星的事从头到尾跟李旸讲了一遍。
李旸听完后跟她确认：“也就是说，方总没同意你下调去聚星？”
叶燃点头：“对，他说和熙有投资任务，我下去了就没人带项目了，所以拒绝了周衍总。”
“倒是也合情合理，”李旸思忖了下，“不过小燃，目前这个聚星的事情其实很好解决，就像周总说的那样，派一个人下去管理一阵子，然后再调回来，就行了。”
“像这种工作室起家的小经纪公司，没开拓多元化市场，体量本身就很小，完全是由经纪人加艺人的简单劳动模式，其实非常吃管理团队水平。如果管理者水平很高，那聚星马上就会有改善，但如果一直拖着的话，就不好说了。”
“哎，这个我知道，可关键是，现在去哪找一个CEO能马上管理聚星？这也太难了。”叶燃无助地看着李旸，“而且现在市面上的CEO都很贵，聚星或者和熙估计也没那么多闲钱。”
“对，这就是我要说的下一个问题，”李旸继续道，“其实按理说，你是最适合下调去聚星的人。对于你而言，聚星这个项目比较小，你管理经验尚浅，趁这个时候去带带团队，刷刷经验，以后带任何文娱类项目都会游刃有余。对于公司和基金而言，聘你做CEO，不会多花很多钱，只需要增加一点薪酬，而且你本就是基金下派的CEO，熟悉基金办事风格，上下汇报流程缩短，办事效率也会大幅度提高。”
“总之，”李旸顿了顿，“我觉得派你去聚星当CEO是件双赢的事，我不明白方总为什么会拒绝。”
“这个嘛……”
叶燃踟蹰，她本来以为自己下调聚星不是什么好事，甚至还觉得方谦一是在保护自己，可听完李旸这么一说，又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去聚星才更有利于自己的职业发展方向。
“可现在的情况是，方老板不同意我下调，”叶燃挠了挠头，“所以这个方案行不通了。”
“也不一定，”李旸笑笑，“其实方总还是很能听取下属意见的，如果你单独跟他沟通，表明你的心意，我觉得他不会拒绝你。”
叶燃点了点头，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不过旸哥你呢？你想下派去聚星吗？”
“我？”李旸想了想，“我其实都可以，但是不知道周总那边的意思。因为《涛生》这个项目预计将会是今年最挣钱的项目，周总花了很多心思在里面，前期工作也铺了很久，他应该是想让我留在基金盯着这个项目，不想分神去管其他的事情。”
原来《涛生》是今年和熙或者说是荣信最挣钱的项目。
叶燃后面想说的话，说不出口了。
她本来来之前还想跟李旸商量下，尽量不要让她下现场，减少碰见成勋的可能性。现在李旸这么一说，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要求了。
“旸哥，我还有个事想问，现在《涛生》的项目进度怎么样了？男一定的是成勋吗？”
李旸好奇地看着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提起他，你是他的粉丝？”
“不是不是，”叶燃连忙摆手撇清关系，之后又装作不在乎似的补了一句，“害，我就是好奇嘛，那个成勋和我是一个大学的，也算是校友。”
“哦对，我想起来了，成勋确实不是科班出身，算是跨行。”
“不过他这次能不能当上《涛生》的男一还不清楚。主要是方总要求找一个感情经历比较单一的男艺人做男一，但成勋之前素人女友的事上过热搜，虽然后来这事不了了之了，但成勋本人也从来没出来澄清过，所以……”李旸摇摇头，“他肯定不属于情感经历单一的男艺人之列，方总大概率是不会用他的。”
“……这样啊。”
叶燃低头，看着自己并拢的双腿膝盖处，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男艺人的恋爱情况真的会作为投资方选角的考虑因素之一。
原来王眉说的没错，她和成勋如果公布恋情，就是断送了成勋的演艺生涯。
“怎么了？”李旸拍了拍叶燃的肩膀，“你没事吧？怎么感觉情绪突然很down？”
“没，我没事。”叶燃强打起精神，冲李旸勉强笑笑，“哈哈，那啥，我大概知道了，那回头《涛生》有什么事需要我，你尽管跟我说哈，我肯定全力以赴。”
“基金层面的事倒是没有，《涛生》早就过会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选角和搭班子这些具体的事儿，明天方总、周总和我会一起去趟无锡，去谈一个导演，到时候男一也能定下来。主角一定下来，后面的事就会顺利很多。我会及时跟你update的。”
叶燃点点头：“明白。”
——
出了李旸的办公室，叶燃卸下强装无事的伪面具，失魂落魄地杵在紧急通道的楼梯口愣神。
当年成勋狂热粉丝的谩骂和恐吓，像是无法甩掉的恐怖鬼魅，正在肆无忌惮地侵袭她的神经。
【请所谓的叶女士不要过分独舞，我们勋勋不约。】
【叶女士不是号称什么资本大佬么？可以买热搜，可以撤热搜，难道还可以打压事情的真相吗？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非要逼我们粉丝上显微镜是么？】
【哈，石锤了，一边和所谓的老板出入夜场，一边还要蹭勋勋的热度，还要点逼脸？】
叶燃脑子里可以回忆的这些，竟然是最文明的评论，那些骂她万人骑千人操，靠出卖肉体才上位的微博热评，她点都不敢点开。
几个月前，她和成勋还在恋期，成勋拍戏结束返回北京，她去机场接机，在他的车上等他。
可没想到，不知道是哪家的狗仔还是粉丝，拍到了她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侧脸，石锤证明成勋车上有女人。
一个小时不到，当红小生成勋就迅速被#成勋约炮素人粉丝#这条tag带上热搜。他们两个人还没到家门口，就已经被围在小区外面进退不得。
之后的惊险四小时里，成勋的经纪人王眉反应迅速，马上决定卖了叶燃，请了公关和水军大肆造谣事实真相是某叶姓女士对成勋死缠烂打，还自导自演买热搜上头条，此事成勋均不知情。
消息一出，成勋粉丝拿到证据，疯狂反扑。
叶燃在没有任何娱乐圈经验护体的情况下，个人信息和微博等社交账号惨遭泄露，她当时住的房子地址也被人贴到了网上，每天都有人在微博上骂她，甚至还有极端的人，朝她家寄送小动物尸体。
叶燃的生活，顷刻间寸草不生。
但还好，当时她有一个好老板，也有一个好闺蜜。
赵莹莹身在公关公司，金承安是多金的财主，他们俩一个人出钱一个人出力，迅速搞定了微博运营部，先款先付，让人立刻撤了热搜，再雇了水军，反向操作，誓要把成勋和王眉一次性搞垮。
但平息巨浪的肯定不是另一股巨浪。事情越闹越大，几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在微博撕逼大战到达了顶点的时候，成勋发了一条微博，只有七个字。
【我很好，谢谢大家。】
一分钟后，叶燃收到成勋的微信，内容简洁平实，没任何修饰：【分手吧，你我最好的选择。】
【好。】
叶燃秒回了微信。
然后抱着他送给自己的大熊宝宝，哭了整整一夜。
赵莹莹恨铁不成钢，在一旁直数落她不争气，金承安没事儿人似的躺在沙发上玩游戏。
似乎没人会温柔地对她，但他们都第一时间赶了过来，陪她陪到了清晨，直至她哭累了，含着眼泪睡了过去。
后来，金承安和赵莹莹放弃了反扑，只是让后台删了恶意评论，而成勋那边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互联网的记忆很短，所有人很快就忘却了这事，叶燃好像也不大记得了。
她的生活回归了正轨。
直到后来大学组织了次同学聚会。
因为成勋身份的特殊性，没人知道她与成勋在恋爱。那次同学聚会，大家如往常一样叫了成勋和叶燃。
叶燃本不想去揭自己的伤疤，但奈何赵莹莹拼命怂恿，她就真的带了金承安假冒自己男朋友去撑场子。
结果果然不同凡响，金承安酒桌上明着暗着讽刺成勋，最后还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掷千金买下了当晚所有的单。
聚会结束时，他开着他那辆红色的法拉利超跑，轰了成勋一脚的尾气。
坐在副驾驶的叶燃失神了一晚上，终于想起来回头看看她相识相爱了多年的男友。
马路边上的成勋，也正巧在看她，眼里一眼万年，仿佛错过万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