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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你是麻省理工毕业的？？？”
别墅的KTV包厢里，人声鼎沸，有的人在激情买醉，有的人在玩扑克，还有的在摇骰子，叶燃坐在李旸身旁，正在一边碰着啤酒，一边聊天。
李旸微笑：“因为投资部是方总直带的，他对招进投资部的人有基本面要求，学校差一点的估计网申都过不了。毕竟做私募这行需要很强的专业度和学习能力。”
话是这么说，也不至于要求这么高吧？叶燃盘点了一下，什么麻省理工、剑桥牛津、英伦政经、哥伦比亚，全都是外国名校研究生以上学历，她这个国内名校毕业的，感觉有点拿不上台面。
好吧，理论上讲她就是拿不上台面，叶燃屈辱地认下了这个事实。
“那方老板自己是什么学历？”
这一点叶燃也十分非常好奇。她之前还偷偷百度过，结果网上关于他的消息很少很少，感觉像是暗箱操作故意抹去了。
“方老板啊，他大学是在剑桥读的数学吧，后来研究生才读的金融工程。”
坐在叶燃另一旁，唯一一个本硕都在北大念的马星洋，此时给叶燃的感觉竟然是分外亲切，他补充了一句：“不过好像老方也就读到了研究生，后面就没读了。当时他那个年纪，才二十三，读完博士也就二十七八，可惜了。按老方的能力，读博士的话，说不定能研究出什么理论，在国际上获个奖什么的。”
李旸摊摊手：“所以说这就是资本的魅力，连方总也不能幸免。他二十三岁从剑桥毕业以后，就回国做私募，没几年功夫，已经成为业内最炙手可热的年轻合伙人。可如果当时他选择继续读博为人类事业奋斗，现在他也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辈，说不定还在彻夜研究论文。”
“那我估计他也是年轻博士里面最牛逼的吧。”
叶燃脑洞大开，假如真的有一个平行世界，方谦一选择去剑桥读博，那现在他肯定就是那种带着金丝眼镜，手里夹着一本书，一脸不善言辞的冷清斯文模样，说不定讲个荤段子还要脸红到耳朵根，最后还要强装镇定，那简直就是太可爱了有没有！
给方谦一强行安了这个设定以后，叶燃脑子里瞬间有了动态画面，平日看小说她最萌的就是这种斯文柔弱的美人类型，分分钟有把他弄哭的冲动，简直不要太爽哈哈哈。
“叮咚。”
微信来了信息提醒，叶燃打开一看，那个对老板想入非非、想要凌辱play的心原地萎掉。
方谦一：【好好玩，不用特意跟我解释，晚饭已经都吃了。】
往上一条，是叶燃一个小时之前发的道歉微信，内容是：【老板我错了，我不知道今天你在家，饭你给我留着哈，我回家以后一定都给吃光光！谢谢老板！/撒花撒花。】
看这生冷的语气，估计方老板气还没消。叶燃叹了口气，想着等会儿回家一定要先去他那里打滚卖萌把这件事蒙混过去。
其实叶燃把方谦一的脾气摸得差不多了，别看他平时又凶又严厉，其实也挺好糊弄的。
“怎么了？方总对你说什么了？”李旸看到叶燃唉声叹气地放下手机，关心道，“你有跟他说是和我们一起出来吃饭吗？”
“没，感觉把你们供出来不好，就没说。”
“害，把我们供出来没事，就是下班聚一聚而已，能有什么事。”马星洋拿了片西瓜吃，“其实老方这人做领导质量挺高的，人有数得很，只要不涉及到公事，他不会多过问的。”
“但是有一点你千万记着。”
“？”
马星洋压低声音：“千万别犯老方的忌讳，他不喜欢和他走得太近的女生，特别是和他有肢体接触的。他对这事比较犯怵。”
叶燃心里咯噔一下，想想之前自己耍乖卖萌做的那些越矩的事，懵道：“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有这个忌讳？”
“也没什么。”啤酒喝得差不多了，李旸又让服务生再调一些鸡尾酒过来，“就是之前方总和投资部下面的女同事搞得有些不愉快，所以很忌讳自己直带女下属，后期连招聘都不招女生了。”
“？？？”
原来是这个原因，荣信才没有招女生进投资部的，叶燃还以为方谦一他是心底里歧视女性才不招的。
不过……
“什么事要闹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叶燃问，“方老板是把人家女生骂哭了？”
“那倒不是，”马星洋把西瓜皮扔到果盘里，用纸巾擦擦手，“不过说来也是老方倒霉，明明什么事都没做，就被扣了一脑门子的屎。所以说太有钱太有颜也是一种负担，反正对老方来说是种负担。”
马星洋换了一口气，开始讲故事：“大概是两年前吧，那时候，在业内，荣信的名声已经很响亮了，老方也算是炙手可热的金融才俊。我们部门呢，有个女生，长得漂亮，家世也好，人也聪明，总之就是很优秀。她一直跟着我们这些投资总监下现场出差，也没出过什么岔子。偏偏就在老方带着她下现场谈项目的时候，出事了。”
“不知道是从谁那传开的，说老方在出差期间要这小姑娘大晚上去他屋里谈事情，然后就对她动手动脚，说是老方要猥亵强上那女生。”
“what！！？？”
叶燃惊呆了，“还有这种事？？那方老板怎么处理的？”
“那时方总正在给我们另一个合伙人内幕交易的丑闻善后，根本抽不出时间管这些事。”
李旸示意服务生把新调好的鸡尾酒送给每一个人，“我有次问他，这事要怎么处理，他只说这事对他影响还好，但是对那女生来讲，关乎声誉，所以先不要有太大的动作，等查出来到底是谁造谣的再说。”
叶燃捏着下巴点头：“这倒是像方老板作风，很稳，考虑得也很周全。”
“唉，可这事是君子遇小人，穿鞋的遇上赤脚的，老方没有先动作很容易陷入被动，所以后面事情闹得非常大。匿名举报信直接发到基金业协会那边去了。”马星洋一口干了一小瓶新上的淡蓝色小酒，酒味清凉回甘，他比了个大拇指，“这酒可以啊，小燃同学你酒量不错，可以试试这个。”
“好。”叶燃也一口干了，那酒入口甘甜，像是在饮一杯清泉，入了喉才返出来一阵冰凉的刺感，方知是在饮酒，总之非常微妙，叶燃也觉得酒不错，招呼服务生再给他们这边上一些。
“然后呢，然后呢？洋哥你别讲到一半不讲了啊。”叶燃催着马星洋继续讲老板的八卦。
“后来，方总看这事闹得实在是太大，有一天就回了公司，叫了那女生进办公室，详细聊了一会儿。”马星洋还在兴致勃勃地研究新上的小蓝酒，李旸补上，替他继续讲故事。
“那结果呢？”
“结果就是，那女生干脆利落地承认，就是她自己往外传的消息，也是她自己把匿名举报信发给协会的。”
什么鬼？？自导自演？？
叶燃震惊了：“这是什么操作？这女的她图什么，自己名声都不要了？”
要知道这种上级猥亵下属的事情，虽然女方是受害者，但事情败露以后，承受社会舆论压力的通常是女方，而男方因为其性别优势，反而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甚至还能继续堂而皇之地上班、社交，与平常无异。
正是这个原因，办公室那些龌龊不堪的事才无法完全根治。职场女性会因为受不了舆论的压力而选择隐忍，或者直接辞职走人销声匿迹，并不诉诸法律武器。
“害，这还不明白么？人家想要的，从始至终就是做荣信的老板娘，这只是她破釜沉舟的一种手段。”马星洋又递给叶燃一杯小蓝酒，“她当时就直接跟老方说了，如果老方肯娶她，那这些所谓的谣言啊绯闻啊什么的就不攻自破，协会那边也会立刻收回调查，而她呢，也确实很喜欢很爱慕老方，可以做老方的贤内助。但是老方如果选择不娶她嘛……”
叶燃道：“不娶她的话，她要干什么？鱼死网破？”
“可不么，反正她已经不要脸了，就看老方要不要脸了。”
“……我的天。”叶燃被这小姑娘震得三观稀碎，“这姐姐是方老板毒粉吧？天底下怎么还会有这种人？为爱疯魔？”
“理论上讲，这样的人很多。”李旸混迹娱乐圈多年，他举了个例子，“在内娱，很多女粉都是这样的，有的甚至还是高知，做出来的事情也就这个水平。所以说，对于颜控的女孩子，方总这种就是无解。那小姑娘就是方总的颜控粉。”
叶燃点头：“这么一说，逻辑上倒是通了。”
毕竟方老板的颜值完全可以吊打内娱一众小生，再加上他强大的资本手腕和无穷无尽的王八之气，拜倒在他西裤皮鞋下，变得失神失志失心疯也挺正常。
“那最后这事是怎么处理的？”叶燃非常想听大结局。
马星洋说到这里激动了：“这结局才是出乎意料。其实我们一直都知道，就这小姑娘这点手腕，根本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老方就是留着一点同事情谊和对女性的优待，一直没放手打压，想给她留个体面。”
“但那女生做得太无耻了，突破了方总的底线，所以方总也只能手下无情了。”李旸道，“其实当时的处理方法很简单也很高效，方总让我去了趟出差的地方，调取了他们当时住酒店的走廊监控，直接发给了协会，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那女生从未走进过方总的房间，方总也从未走进过那女生的房间。所以谣言不攻自破。”
“哦，原来是这样。”
“但高潮来了！”马星洋续上，“这事情明明做得如此粗糙，败露也败露得没有一点面子，可那女生还贼心不死，已经被荣信开除了，还过来要大闹荣信，说是要缠着老方到他能接受她！”
“？？？”
那这也太恶心人了，叶燃问：“那方老板这次怎么办的？”
“害，这事都没轮到老方出马，我们当时的财务总监听说她还敢来闹事，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几步就走到那女生面前，伸出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人扇到了地上，把那女生都给扇懵了。”
马星洋说这段的时候，还模拟了当时打人的场景，动作之灵动，表情之传神，让叶燃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
李旸补充：“也是因为这件事，这个财务总监被提拔到了合伙人级别，而且成了方总的女朋友。”
？？？？
叶燃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照片、一个人脸和一个名字：“等等，这个财务总监，不会就是那个《华丽的背后》的作者张新蕊吧？”
马星洋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就是张新蕊。你认识她？”
“没没没。”
叶燃急忙摆手否认，她可不想说她曾偷偷在方大老板床头柜上看过张新蕊的照片。
可不对啊！
叶燃明明记得，方谦一曾经亲口跟她说过，他还是单身，怎么这会儿突然就有了一个明目张胆的女朋友了？
叶燃当初看到那照片，还以为是方大老板的暗线女友，所以连提都不敢提。
马星洋很快就解答了她这个疑问：“你不认识她就好。张新蕊现在已经跟老方彻底撕了。现在荣信六个合伙人正在搞内斗，五打一，围剿张新蕊。所以即便你认识她也最好躲远点，不然很有可能遭殃。”
他瞥了一眼李旸，两个人眼神交换之后，小声对叶燃说：“听说这次方大老板是彻底恼了，不打算给张新蕊留任何余地，合伙人名单直接除名，荣信资产全部转移到和熙。荣信一直都是六个合伙人六个投资总监，只有五个合伙人和五个投资总监搬到和熙来了，剩下的那个……”
马星洋敲敲茶几：“就是张新蕊和她下面的那个投资总监。”
我的天！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叶燃拨云见雾，终于弄清楚了一个她很久之前就想弄清楚，却总感觉差了点意思的事情——方谦一为什么会收购和熙这种破烂公司。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方谦一需要的不是一个基金公司，而是一个全牌照的基金公司的壳，他需要一个壳把荣信的所有资产和人员都装进去，然后原地破产老的荣信，这样也就可以把张新蕊连同老的荣信一起埋葬。
想到这里，叶燃害怕了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金融大佬。
随手拨弄着资本，弹指间就让你灰飞烟灭，而不是在厨房里围着围裙，问你想吃什么的温润男人。
那只不过是他骗人的假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