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姆,总理去世了。早晨八点十五分走了。”艾希科尔的主任秘书在电话中颤抖着泣声说道。
“不可能!”
“心脏病又发作了。他昨天还那么健康、那么忙的。他的家人要求见你,所以请来家里一趟吧。”
“我马上到。”帕斯特纳克刚刚到办公室,身上仍然穿着他那件旧军大衣,恶劣的天气从海上进入特拉维夫,又刮大风又下大雨。他看到台历上写着:
1969年2月26日
上午九点与耶尔在希尔顿喝咖啡。
他按铃叫来自己的勤务兵,跟他说:“给尼灿夫人打电话,就说我不能跟她见面了。有紧急事件,我随后会给她打电话的。”
“是,将军。”
他粗略地看完了几份紧急公文便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内部电话响了。“将军,尼灿夫人的电话没人应答。我要打电话到希尔顿呼叫她吗,长官?”
“天哪,我开车到那儿吧,这样还简单些。”
希尔顿附近的交通在清晨时分最拥堵,帕斯特纳克的司机开着车艰难地穿行其中。他则坐在副驾驶座上,满脑子都在想艾希科尔去世所带来的问题。这一天对以色列来说是个无比漆黑的日子,又一个昔日的伟人陨落了。要知道,本-古里安都比他这位继任者活得长,现在退休了,正在写回忆录呢。不引人注目的列维·艾希科尔从来都不是一个公众人物,却一直是帕斯特纳克心目中的英雄,他们在从事地下活动时就熟识了。在这个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军队建设上,他比任何人都有耐心,却一直处在本-古里安的阴影下。现在他竟离去了!职位继任的争斗将会马上开始,这是很危险的,有可能会导致分裂。
耶尔这边也有费劲的事,看见帕斯特纳克时,她一边招手一边努力想要从大堂的沙发上站起来。现在起立对她来说很困难,她怀孕了,已经很长时间了,只是他并不知道。不过她穿的那件深灰色皮衣明显显示出,她即将生了。他伸出手把她拉起来。
“谢谢,亲爱的,我现在很丑,我知道。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耶尔,艾希科尔今早刚刚去世了。”
“哦,天哪!太可怕了。”
“所以我要赶快去耶路撒冷。”
“当然,当然,去吧。”
“葬礼结束后我再给你打电话。也许到明天晚些时候。”
“那时候我不在这儿了。我今晚就要飞往洛杉矶。”
“什么?就你这个样子?”他上下打量着她,“你太拼命了,一直都是。”
“你太好了,还这么担心我。”她抚摸着他的脸颊,“只是个短途旅行,我回来后给你打电话。”
“去干什么,耶尔?”
“噢,舍瓦·李维斯的业务。”
她不能说太多。舍瓦·李维斯是一名来自伊拉克的以色列人,现在定居国外,主要经营东方进口商品,暗地里也做军火交易。他曾经把耶尔安排到比弗利山庄的一家店里,她在那里赚了不少钱,现在她在照看李维斯在以色列国内的生意。至于他们之间关系的密切程度,帕斯特纳克只能猜。
“对不起,宝贝,但我想你跟堂吉诃德在某种程度上是分开了。”他指着她隆起的腹部说。
“某种程度上,对。”她哂笑道,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我们还住在一间卧室,所以……”她用一种半责备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你和鲁思不也这样过吗?两次吧,你大约那样说过。”
他心里想,虽然她的怀孕让他刺痛,而且她现在还变得这么丑,但是她知道,只要她愿意,她就能让他着迷。这从她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他们这种关系从来没有结束过,只是藏在了深处而已。“好了,看在上帝的分上,照顾好你自己吧。我的司机可以把你送到什么地方吗?”
“谢谢,我开自己的车。”
“你开自己的车?你停哪儿了?”
“停在我自己的嘴里,还能在哪儿?”
他勉强笑了笑。他们走出来,她亲了一下他留有雨珠的脸颊,说道:“艾希科尔的事我真的很难过,萨姆。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很好。”
“是,关系很好。真的很难受,耶尔。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