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尼亚州中央情报局大楼的一间屋子里人头攒动,四周围满了咔嗒作响的电传打字机,克里斯汀·坎宁安正在看一份长长的打印件。这时,一个年轻的黑人通信员走过来,递给他一份保密留言条。“对,我正等着巴拉克将军,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
兹夫·巴拉克穿着一身皱巴巴的便衣,一坐进扶手椅里就打起了瞌睡,手提箱放在脚边。他租了一辆车,穿过山区,走最近的路途,经达拉斯从丹佛开到华盛顿。
“我想你可以喝点咖啡。”他听到了坎宁安的声音后睁开眼,这名情报官穿着衬衣和吊裤带,正在按桌子上的一个按钮。
“没错,谢谢。”巴拉克坐直身子,用手揉了揉眼睛。
“空军学院的学生们喜欢你们的上校吗?”
“非常成功。克里斯汀,安理会今天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坎宁安干巴巴地咧嘴一笑,说:“我知道你们正在打一场典型的防卫战,一定要战斗到最后一刻。同样,此时白宫也有些事情正在进行。”
“有些事情,好事还是坏事?”
“嗯,恐怕不好。但是在约翰逊最后讲出来之前,谁能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呢?我正在等消息,我有个信任的内部人。”一名穿工作服的年轻女人端进来一壶咖啡,放到桌子上。坎宁安一边倒咖啡一边说:“对了,艾米莉告诉你她马上要在那个学院的小教堂里举行婚礼的事了吧?”
“告诉了。”
“我猜我不得不拖着这把老骨头去那儿啦。空军里的人说巴德很有前途。”他把杯子和一只茶碟推过来,“在下一届选拔中,他可能会当上将军。”
“我很尊重他,尽管他对以色列不算友好。”
坎宁安噘起嘴喝了口咖啡,说:“巴德只知道国家利益,还有他自己的职业,当然,对中东地区,他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
“嗯,你就是那个教他的人。”
坎宁安迟疑了一下,避开他的眼睛,直通通地说:“兹夫,我要这样讲,我很久以前就渴望有个外孙。艾米莉是个很怪的人,你我都知道。现在好景在望,我很高兴,也很欣慰。我也很高兴你那当海军的儿子没事。以色列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们需要你们的儿子们。”
电话铃响了。坎宁安拿起话筒,说了一会儿后朝巴拉克用力点了点头。“好的,好的,行,继续……真的吗?太让人吃惊了,有多确定?……好,多谢……好的,我很感激。改天我再酬谢吧。”他挂上电话,定定地看着巴拉克,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
“有消息,克里斯汀?”
“我想是。给你们的拉斐尔先生打电话,告诉他,那两个字去掉了。”
巴拉克瞪大眼睛:“去掉了?那两个字?”
“去掉了。这次是苏联人。再来杯咖啡?”
“天哪!克里斯汀,怎么回事?”
“是这样,只是草草地说了一下,听起来也许是柯西金弄巧成拙。他给约翰逊写了一封信质问他的诚意。这些蠢笨的斯拉夫人!大意是: 总统先生,如果你们真是致力于和平,就不会在‘所有’这两个无所谓的字上找碴。 此举激怒了约翰逊,他回了柯西金一封信,要柯西金参考他的《中东和平五项原则》的讲话,告诉苏联人要么同意那五项原则,要么滚蛋。我是在转述,不过我的消息很灵通,来源很可靠。”
巴拉克猛地伸手按在电话机上:“我能在这个电话上自由通话吗,克里斯汀?”
“有什么不可以的?这是一个自由的国家。”
拉斐尔听后大喜过望。他说:“老天在上!兹夫,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在我们一九五六年所错过的地方有了突破性进展,没有和平就没有撤军……”
“吉迪昂,这个消息是转了三四次手才到我这儿的,要记住。”
“我明白。不过,我还是要马上给阿巴打电话。”
坎宁安端着咖啡坐到一把皮革扶手椅上,问:“你们的拉斐尔先生高兴吗?”
“天哪,高兴极了。”
“这一切纯粹就像‘霍帕朗·卡西迪’,对吧?”坎宁安喝了一口咖啡,“假定这消息准确吧,兹夫,问题是约翰逊真的对柯西金的那些话勃然大怒吗?还是他已经估算到一九六八年的时候他需要犹太人的选票,从而借机大加斥责那封信来作为他的借口?”
“不管哪种情况吧,反正以色列是脱离困境了。”
“对,纳赛尔把自己搞到困境中去了。我的分析在这里是有案可查的,兹夫。我估计他是想用击沉‘埃拉特’号的方式促使超级大国定出一个撤军的联合决议。他办到了,很好。”坎宁安凹陷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但是他到最后却没有得到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