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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星罗村

午夜,幽幽点着一盏台灯,窝在夏江的床上看恐怖小说。夏江则因为前一夜几乎没睡,躺在沙发上酣然入梦。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夏江均匀而又沉稳的呼吸声,幽幽伴着这催眠的音效,困意渐渐来袭。

“这算是哪门子的恐怖小说啊,写得一点都不恐怖。”幽幽关掉网页,打了个哈欠,对故事的后续发展全然没了兴趣。

以前为了练习胆量,她经常秉烛夜读,净挑些恐怖刺激的鬼故事看。前些年还会被书里的情节吓到做噩梦,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自己见的“鬼”多了,读什么故事都觉得不带劲儿。

她合衣躺下,搭上一层被子。闭上眼睛,酝酿着好梦。

不知几时几分,幽幽恍然惊醒,周遭的空气寒意逼人。她起身下床,披上大衣,走到沙发前推了推夏江的胳膊,轻声唤道:“夏江,起来捉鬼啦!”

“唔……她来了?”夏江含糊了一句,睁开朦胧的睡眼,顿时冷得打颤。他钻出被子,伸手扯过搭在扶手上的外套,动作麻利地穿上,指了指隔壁的房间说:“看来那小家伙是认准二少爷了,可惜二少爷掩耳盗铃,骗人骗自己。”

“你说什么?二少爷也能看见死者的灵魂?”幽幽只是隐约察觉出陆云飛的行为有些反常,没想到曾几何时高高在上的人也有跌落神坛的一天,成为了他自己最不待见的那一类人。

“我估计他受折磨不是一两天了,精神早就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他向你坦白了?”

“他没有直说,但听那意思就是招了。待会儿你看见他,先别跟他提这茬,小女孩儿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

二人说着话,来到陆云飛的门前。夏江抬手敲门,冲里面叫道:“二少爷,你快告诉那孩子我不是坏人,让她别躲着我了。”

“我不敢跟她说话,你自己来吧。”陆云飛倏地开门,像是等到了救星。眼睛瞥到紧随其后的幽幽,他瞬间换了副脸孔,不悦地质问夏江,“你说要替我保密,怎么还带了一个人来?”

“她刚好在我房间里睡觉,感觉气氛不对就一起过来了。”夏江边说边往里走,像进自家大门,轻车熟路。

“你们俩,睡一个房间?”陆云飛脑补着此二人的关系,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妙的笑意。

幽幽没空解释,怨夏江说了句带有歧义的话,心里却没有真的生气。她缓步走进房间,用温柔的声音试探道:“小妹妹,你别害怕。我们是二少爷的朋友,是来帮助你的。”

话音落下,只见一名衣衫破烂的小女孩儿从衣帽间里怯生生地走了出来。由于这次看得真切,夏江顿时理解了陆云飛的内心感受。他疑惑女孩儿生前遭遇了什么,脸上的伤竟会那样的严重,半张脸的皮肉几乎没有了,隐约中还露着白森森的骨头,叫人心惊又心疼。

而且细看之下,女孩儿的手臂和腿上也有类似的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磨掉一层皮似的。幽幽心疼得快要流出眼泪来,缓了缓情绪,她问小女孩儿,“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能不能告诉姐姐,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我叫崔舒友,是星罗村小学一年级二班的学生……”女孩儿腼腆地自我介绍,在幽幽的耐心引导下,她渐渐卸下防备,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徐徐道来。

一个多月前,小友独自过马路时被一辆白色轿车撞倒并残忍地拖行了一段距离,半张脸的皮肉直接被磨掉,身体脏器也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她以极痛苦的方式悲惨地死去,化作亡灵后便在遭遇事故的街区徘徊,直到某天夜里遇见了一个能看见她的人类——陆家的二少爷,陆云飛。

她跟着陆云飛来到庄园,想要寻求对方的帮助,可是陆云飛怕她怕得要命,别说是帮她完成心愿,就连看她一眼,听她说一句话都不肯。她以为自己赖着不走,或许能改变陆云飛对她的态度,毕竟有缘人难寻,她不想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想起来了……”陆云飛偏着头,仍然不敢直视小友那张残破不全的脸。“一个月前,庄园附近确实发生过一起交通事故,具体情况我是听秦叔说了才了解的。肇事者是一名网约车司机,撞人的时候正一边开车一边看手机。撞人后,他非但没有察觉出异常,反而将受害者拖行了几百米,直到被几位热心市民合力拦下,他才知道自己闯了祸。不过……”

陆云飛用眼角余光瞥了小友一眼,很快又害怕地移开目光,继续说道:“听说受害者是在没有斑马线的地方横穿马路,当时又没有家长跟着,所以事故双方都有一定的责任。”

“是这样吗?”幽幽向小友求证道,“你当时是一个人过马路的,没有家长陪同吗?”

“我是偷着从家里跑出来的。”小友委屈地答道,“我想坐车去矿场找我爸爸,我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了,我想他……”

“你爸爸在哪个矿场工作啊?”幽幽跟夏江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他们家的矿场。”小友朝陆云飛扬了扬脸,“我们家住在附近的星罗村,那儿有不少村民都在陆家的矿场打工。”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夏江急切地问道。

“他叫崔显民,是矿场的瓦斯检查员,你们能帮我找到他吗?”小友满怀期待,而后又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我参加绘画比赛得了二等奖。我那天本来想带着获奖证书去矿场找我爸爸,可是我出了车祸,那张证书也没有了……”

“证书或许被你的家人收起来了,我们去找找就知道了。但是……”幽幽为难地看着夏江,不知是否该把崔显民遭遇矿难,生死未卜一事如实告诉小友。

夏江认真思索了片刻,决定先去小友家里拿到崔显民的贴身物件,明确崔显民是生是死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他答应小友说:“我们明天就抽空去你家,要是那证书不在了,我回头给你画张新的,保准儿跟之前那张一模一样。”

“你会画证书吗?”小友以为夏江在逗她,不料幽幽却半开玩笑地说:“何止是画证书啊,要是不违法,他连人民币都能给你画。”

“画不了,画不了。”夏江吓得连连摆手,生怕给自己喜提一副锃亮的“银镯子”。

两人逗趣了几句,又问了小友一些关于她父亲的问题。小友答得模棱两可,似乎对父亲的事情不甚了解。

不了解也没关系,反正他们原本就打算调查崔显民这个人,好巧不巧遇到小友,可以说是天赐良机了。

陆云飛害怕地缩在墙边,像被谁欺负了似的。夏江觉得那样子甚是好笑,恨不得让他师父赶紧过来瞧瞧。

一桩心事敲定,小友不用再继续纠缠陆云飛,离开三楼的房间直奔地下室去躲着了。此事不算完,夏江提醒陆云飛,“二少爷,早上跟我们一起去趟星罗村。”

“凭什么我也要去?”陆云飛不服安排,瞥了一眼哈欠连天的幽幽说,“你们不嫌我这个电灯泡亮得晃眼睛吗?”

“不嫌啊。”夏江一脸淡然,“再说我们俩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迷路了怎么办?”

“随便找个村民带着你们不就行了,这点小事需要麻烦本少爷吗?”

“二少爷。”夏江的语气忽而严肃起来,“小友的事情你可以不帮忙,但崔显民的事儿你总不能不管吧?除非你不在乎自己的父亲坐多少年牢,不在乎有人暗中与你们陆家作对,害得你们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不至于吧……”陆云飛嘴上不说,心里却也害怕有人故意给他们家使绊子。矿场关停,损失些钱财倒是次要的,万一真的有人惦记上了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他放任不管就等于是洗干净了脖子任人宰割。

抬眼看屋里的二人,没有一个是姓陆的,但他们办起事来却比真正的陆家人还要上心。他们图什么?钱?陆云飛有些看不透了。

人总爱以己度人,陆云飛打小贪财,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爱财如命。可是夏江放着两百万的封口费不要,一心只想让他们兄弟二人和睦相处,他当真一点儿贪念都没有吗?还是说,他这么积极主动地帮忙,其实是在背地里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夏江胸怀坦荡,不成想被对面心胸狭隘的人把心思揣摩了个遍。他道了声“晚安”,跟幽幽回去休息。走到门口,想起陆云飛的那句“电灯泡”,他霎时间别扭了起来。

“那个,幽幽……”他停住不动,“鬼捉完了,你还住我房间吗?”

“半夜三更想赶我走?你怎么那么没有良心啊。”幽幽比夏江更坦荡,直接推门进屋,上床睡觉。

两句话被说得像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夏江哑然失笑,速速回屋,一觉竟睡到了天光大亮。

早上去餐厅吃饭的时候没看到陆云昇,秦牧对夏江他们解释说:“大少爷早早出门去办事了,临走时特别叮嘱我,让我亲自带你和幽幽去星罗村找一户姓崔的人家。”

夏江早有安排,礼貌地推辞,“不用麻烦您了,秦叔,二少爷会开车带我们过去的。”

“二少爷?”秦牧微微一愣,惊诧道,“他答应要跟你们一起去?”

“嗯。”夏江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二少爷每年都回村里祭祖,路熟着呢,给我们当向导正合适。”

“你,你确定吗?”

“确定啊,我已经说服他了。”夏江十分能理解秦叔的惊讶,但他绝不会解释自己是怎么说服陆云飛上了他们的“贼船”。“秦叔,这事儿您就甭替我们操心了。二少爷人很好,我们会跟他愉快相处的。”

“哦,那好吧……”秦牧扶了下眼镜的边框,不再多言,可他心里却忍不住吐槽起来:你们确定二少爷不是尖酸、刻薄、傲慢、无理,而是人好?你们还能跟他愉快相处?怕不是想多了吧……

白梅蒸了一屉松软可口,香浓扑鼻的叉烧包。端至桌上,打量着二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随口说道:“你们待会儿要去星罗村啊?外面的雪化了,村里的路可不好走。”

“是啊,白姨。”幽幽趁热夹了一个叉烧包,禁不住香气的诱惑,咬一口,烫得直吐舌头。她放下筷子说:“有个遇难的矿工,家住在村子里,我们去他家看看情况。”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需要我为你们准备午饭吗?”

“这个嘛……”幽幽转头看了夏江一眼,后者冲她摇摇头,她便会意地说道,“您先别管我们的饭了,免得我们回不来,食物都浪费了。”

“哦,那我待会儿做些点心,要是你们提前回来了,可以先垫垫肚子。”白梅说完这句话,并没有立刻离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像是怀揣着什么心事。

幽幽注意到她的表情,关切地问道:“怎么了,白姨?”

“啊,没什么……”白梅尴尬地笑了笑,终究是没好意思开口跟夏江和幽幽提那件事。她顺手帮幽幽盛了一碗鲜虾干贝粥,说了声“请慢用”,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干活去了。

陆家庄园地处星罗村的边界,往前数几十年,这里曾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之所以把庄园修建在这里,一是因为这地方依山傍水,风水不错;二是因为陆博裕祖上几代都生活在星罗村,难免对乡间地头的景致有种特别的情感。

八十年代初期,为了解决能源短缺的问题,中央鼓励煤炭大省加快产业发展,最早的一批煤老板由此诞生。陆博裕慧眼识商机,赶上当年的好光景,而立之年就赚得盆满钵满,成为当地致富史上的一段佳话。

辉城这个地方,面积不大,人口不多,没有名胜古迹,没有旖旎风光,但是这片土地之下却遍布着值钱的宝贝,造就了许多富人,也为当地百姓提供了众多的就业岗位。

就说这藏迹于山中的星罗村,早年间也有一座隶属于某国有企业的大型露天矿场,只是后来发生过一次严重的坍塌事故,矿场被迫关闭,政府要求矿业公司将矿场回填,并种植绿化。现如今,人们已经很难从表面看出当年的开采痕迹了。

顾名思义,星罗村的煤炭资源星罗棋布,至今仍有一些尚未开采的资源沉眠于地下。考虑到安全问题,人们不敢轻易挖掘那些资源,怕历史的悲剧重演,葬送多少无辜的生命。

因为昨日下了一场雪,村子里的路湿滑泥泞,陆云飛心疼他那辆价值六百多万的车子,找了个宽敞的地坝把车停了下来。

“星罗村的地形比较复杂,走路比开车要快一些。”他率先下车,不料一脚踩在雪水和成的泥巴里,一句脏话脱口而出,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嫌弃了。

“谁让您穿这么贵的鞋子来,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夏江在一旁幸灾乐祸。最近两天,他就爱看这位养尊处优的少爷吃瘪倒霉的模样,感觉像是给师父报了仇似的,心里有种无法形容的快感。

陆云飛怎会察觉不出夏江带着看戏的心态。为了挽回颜面,他忍着心疼,故作淡定地说道:“一双鞋子而已,大不了本少爷不要了。”

“限量版耶,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了。而且您家现在这情况,花钱还是悠着点吧,说不定哪天就破产了呢。”幽幽帮夏江补了一刀,正中要害,噎得陆云飛无言以对。

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陆云飛转身不看那糟心的二人,冷哼了一声说:“夫唱妇随,懒得理你们了。”

三个人边走边寻人打听崔显民的家。路过村里的小卖部时,遇到一位热心肠的大爷,一问,原来是星罗村小学看门的保安。

他带着三人直奔村东边的一户人家走去。路上,他惋惜地说道:“崔家有个小女孩儿,今年才上小学一年级,前段时间被一辆网约车给撞死了。那孩子的尸体我瞧见了,听说是被车轮子拖行了几百米,半张脸皮都磨没了,死得叫一个惨呐!她母亲的肚子里还怀着一对双胞胎,春节前后就要出生了,而且他们家还有个念初三的男孩儿,一家六口全靠在矿场工作的父亲养活着,压力着实不小。”

“他们家还有其他收入吗?一个人的工资能养活四个孩子?”夏江年轻,对于养孩子这件事没有切身的体会,但也知道“四脚吞金兽”不是随便说着玩儿的。

“他老婆天天在家带孩子,而且马上又要生了,哪有时间出去赚钱。不过,农村养孩子跟你们城市里不一样。富有富的养法,穷有穷的养法。我们村里生两三个孩子的家庭比比皆是,他们家也没想到第三胎能一下子怀上两个吧。”大爷顿了一下,忽然压低声音,左顾右盼,提防谁似的说道,“我说句难听的话,你们别笑我。他们家女儿被车撞死了,怎么说也得有笔赔偿款,要是能顺利拿到那笔钱,省着点儿花倒也够养剩下的几个孩子。”

“要是拿不到,或者拖很久才能拿到呢?”

“那就跟他死磕到底。告他,告他个倾家荡产!”大爷痛快地说道,脸上带着正义凛然的表情。夏江默默地看着他,没有搭话,心说事情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何况打官司也是需要花钱的。

夏江仔细想了想,发现崔显民向保险公司咨询意外险投保事宜是在小友出车祸后不久。难不成是小友的遭遇启发了他,让他想到用“杀死自己”的方式骗取保金,死后给家人留下一笔可观的财产?

投保失败后,他另辟蹊径,打起了矿难的主意。因为矿难的赔付金额通常比较高,有的地方可达到上百万元,有了这笔钱,崔显民就不用担心自己死了以后,妻子和孩子会吃不饱,穿不暖了。

按照陆云昇和陆云飛的说法,崔显民这样做有可能是受到了某个仇视陆家的人指使。那个人可能通过某种契机了解到崔显民的个人情况,买通他炸毁陆家的矿场,以达到某种报复的目的。

除了矿难的赔偿款,崔显民应该还会得到那个人额外给的一笔钱。在金钱的驱使下,一个原本就打算要自杀骗保,对生活彻底失去希望的人完全有可能会丧失理智,置他人的生命于不顾,做出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的事情。

到了崔显民家门口,大爷主动帮忙叫门。他本想留下来看看热闹,不料被老伴儿的一个电话叫走。原来,大爷只是出门打酱油的,结果在小卖部门前遇见他们,把正经事给忘了。

陆云飛名牌穿着,名表带着,一副少爷相,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待崔显民的妻子何锦挺着大肚子出来应门,他不用说话,往门边一站就自带气场。

夏江诉说来意,说他们是荣裕矿业有限公司的员工,陆云飛则是他们的当家少爷。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代表公司慰问遇难者家属,说完便恭恭敬敬地呈上一叠钞票,演得煞有介事。

何锦昨日接到电话,听说丈夫当班期间突然遭遇矿难,人被埋在矿井下面,生死不明。她哭了一宿,眼睛肿成了核桃,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憔悴。好在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头脑也比较清晰。她向夏江了解了救援工作的最新进展,心中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夏江管她要了崔显民的贴身物品,谎称是做DNA比对用。何锦没念过多少书,不懂其中的门道,二话不说便回屋给他们找来了崔显民用过的电动剃须刀。

幽幽说了声“谢谢”,替夏江把剃须刀收好。夏江则趁热打铁地说道:“我听说你女儿画画不错,前段时间参加绘画比赛,得了二等奖。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女儿的获奖证书还在吗?”

往事重提,难免会勾起听者伤心的回忆。想到女儿凄惨的死状,何锦忍不住啜泣起来,只是由于昨日哭得太久,她的眼睛里已流不出泪水,堵得胸口更加难受。

半晌,她止住啜泣,目光呆滞地望着院角的积雪,缓缓说道:“出事那天,小友一直紧抓着那张获奖证书,哪怕被车子拖行了数百米,她都没有松手。好心人救下她的时候,那张证书已经被磨得破破烂烂,而且被血浸透了,但我没舍得扔掉它……”

“你丈夫后来看过那张证书吗?”

“没有。”何锦摇摇头说,“小友出事后,我丈夫请假从矿场回来操办女儿的后事,我们俩的情绪都很崩溃,那几天过得浑浑噩噩的,根本顾不上别的事情。”

“那就麻烦你把那张证书交给我吧。”夏江用请求的语气对何锦说道,“如果我们找到崔显民,想第一时间把证书交给他,如此一来就能完成小友生前的愿望了。”

“是啊,小友那天本来就打算去矿场找她爸爸。要是我能及时发现她偷着跑出村子该有多好。要是我能拦住她,或者跟她一起去,她没被车撞死,我们一家人还会是好好的……”她边说边动作轻缓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悲从中来,再次低声啜泣了起来。 3/snPoz3i+pVeVPNgw4Ehbq133o/yj+vu3HNHL1sXRHnV0KrBf1iypKv+Go6JE8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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