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第十二章
擒凶

夜色降临,马荣再次乔装一番。洪师爷命审计从县衙库房取了三十两纹银给那马荣,马荣把那银子用布一包,塞入袖袋,便赶去了圣明观。

他在老地方找到了盛霸,那人依旧赤身倚着墙,四处挠着痒痒,似乎沉迷于赌博之中。

他一见到马荣便热情地招呼他在自己身边坐下。马荣蹲下后便说道:“老兄,那晚你赢我的钱也该买件衣服穿穿了。冬天来时没件衣物蔽体可怎么好?”

盛霸看了他一眼,责备道:“老弟,你这话唐突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丐帮的长老吗?我是不会花一分钱去买什么衣服的。不过,咱先谈正事。”

他把头贴近马荣耳朵,继续用粗哑的声音低声道:“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今晚你便可以离城了。要把金钗换三十两纹银的人是个游方道士,他会在鼓楼后的王陆茶馆等你。你很容易就能认出那人,他会一人一桌坐在角落里,桌上有两个空茶杯正对着茶壶嘴。你上前评论那茶杯便是表明身份,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马荣再三谢过盛霸,许诺若有机会再到濮阳,他必会再来拜访,说完便匆匆而去。

马荣疾步走到了关公庙,鼓楼在夜色中只能见得大致轮廓。一个街边顽童引着他走到了鼓楼的正后方一处不大的繁华之地。他在这熙熙攘攘的街上四处扫了一眼,毫不费力地便找到了那王陆茶馆的招牌。

他掀起脏兮兮的门帘,十几个人挤在那摇摇晃晃的茶桌边上。这里大多数人都衣衫褴褛,茶馆里充斥着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离门口最远的角落里有个道士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马荣走近道士之时,心里十分疑惑。那人确实穿着破破烂烂的道家外袍,头顶一道家发髻,油腻锃亮,腰间挂一木鱼,但与狄公所言不同的是,这人既不高大魁梧,也不肌肉发达,反而又矮又胖。即便那张脏乱下垂的脸让他看起来足以令人生厌,但他绝不是狄公口中的凶狠恶徒,这绝不是他要找的人。

马荣悄悄走过去,随意攀谈道:“这位兄台,既然你这有两个茶杯,不知我能否与你合坐一桌,喝杯茶润润喉咙呢?”

胖道士咕哝道:“哈,施主,你来啦!来,坐下喝杯茶。经书可带来了?”

马荣会意,坐下之前特意把左臂伸开,让那道士知道那袖袋有包裹。道士迅速捏了捏那银元,点了点头给马荣倒了杯茶。

喝了几口茶后,胖道士便道:“我也给你看看那空虚道经中最晦涩难懂的一段解释。”

说着他便从胸口掏出一本脏兮兮的书册来。马荣拿过那本厚厚的快要翻烂了的书册,那是一本道家经典,名为《玉皇大帝真经》。

马荣翻了一遍这书,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道士狡黠一笑:“你读读第十章。”

马荣找到那页,把书凑到眼前似是想要看清楚一些。那长长的金钗就顺着书脊插在这书页中间。马荣将这金钗一端详,正是狄公给自己看的那草图上一模一样的飞燕样式,手艺确实精湛。

他忙把那书合上,纳于袖中。对道士说道:“这书确实是妙不可言,发人深省。我把前几日你好心借给我的书也还给你吧。”

马荣边说边把那装钱的包裹递给胖道士,道士急忙把它塞进道袍里。

马荣道:“我得走了,明晚我们再来此处论经吧。”道士嘟囔了几句客气之言,马荣便离开了那茶馆。

四处观望一番后,马荣见街头算卦之人处聚集了一堆好奇的百姓,他便钻进了那人群之中,这个位置正好可以让他时时盯着茶馆。不一会儿,胖道士就从那茶馆出来,顺着这窄街道轻快而去。马荣远远跟在他身后,一路避开了那些小商小贩的油灯光亮之处。

胖道士的两条短腿大步疾走着,一路朝北城门而去,突然拐入一狭窄边巷。马荣在拐角处看了看,四下无人。胖道士停在一处小房子前,正待敲门,马荣一个箭步,悄无声息地跟上前来。

他拍了拍那胖道士的肩膀,把他一把拉了回来,掐住他的喉咙,低声喝道:“你若胆敢出声,我便要了你的狗命!”

他把胖道士拖进巷子深处,寻了个角落,把他摁到墙上。

胖道士全身颤抖求饶道:“别杀我!我把银子都还给你!”

马荣把那包裹拿回来放到自己袖袋里,粗暴地摇着道士命令道:“告诉我那发钗是怎么来的!”

道士踌躇道:“我在水沟里捡的。肯定是哪个夫人……”

马荣又狠狠地掐着道士喉咙,把他的头往墙上撞,头碰到石头便发出沉闷的一声。马荣生气小声道:“说实话,留你一条狗命!”

胖道士喘不过气来,哀求道:“我说,我说!”

马荣稍稍松了松手,仍站在他跟前,威胁感十足。

胖道士哀声道:“我是一个六人团伙中的一个,我们常乔扮成云游野僧。大家都住在东城墙脚下一处废弃的守卫处,我们有个首领名为黄三。上周,我们午睡之时,我偶然看见黄三从他那道袍夹缝中摸出一对金钗细细查看,于是我把眼睛闭上假装睡着了。我很早就想离开这团伙,他们太暴力了。对我来说弄点钱跑路的机会实属难得,所以两天前,那黄三回来时喝得醉醺醺的,我等他熟睡时去摸那道袍夹缝,找到第一支时,他动了一下,我不敢再找另一支便逃了出来。”

马荣心底对这消息非常满意,但他面上不显分毫,依然怒吼道:“带我去见那人!”

那胖和尚开始全身发抖,呜咽道:“别把我交给黄三!他会打死我的!”

“你怕的人只有我一个!”马荣粗声道,“但凡你有一丝反叛之意,我便将你拖进一僻静角落,割了你肮脏的喉咙。走!”

那胖道士便引着马荣走回主街,又走了不远便进了迷宫似的胡同之中,最终他们到了城墙边一处昏暗的荒凉之地。马荣依稀能看得出城墙根下有一处破烂小屋。

“就是这儿了,”胖道士大哭着转身要跑。马荣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一路把他拖到那小屋前。马荣踢了踢门吼道:“黄三,我给你带了支金钗来!”屋里传来磕磕绊绊的声音,随即烛火便亮了,不一会儿一个个高且瘦的家伙出来了。他和马荣一样高,但没有马荣壮实。他举起油灯,打量着俩人,两只小眼睛凶光毕露。接着便骂骂咧咧地冲着马荣吼道:“原来是这个宵小鼠辈偷了我的发钗。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想买这发钗一对可这混蛋就卖给我一支,我就知道他藏着掖着另外一支。我便好生劝服他告诉我另一支的下落。”

黄三放声大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

“老弟,这生意可以谈!”他说道,“不过先让我把这硕鼠的肋骨踢断,教教他应当如何孝敬长辈!”

他放下那油灯,正待动手。胖道士突然灵巧地一脚踢开了油灯。马荣松开他的衣领,被吓坏了的恶徒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逃而去。

黄三咒骂一声想要上前追赶。马荣胳膊一拦,急忙道:“随他去吧,以后再跟他算账,生意要紧。”

黄三吼道:“哼,你若带了现银这生意可谈。我这一生运气不好,总有种预感这金钗不祥,会给我惹上麻烦,还是尽早脱手为好。你已经见过其中一支,另一支也一模一样。你出什么价钱?”

马荣警惕地四处看了看。月亮出来了,他注意到这地方并无他人。

他问道:“其他人都哪里去了?我可不想别人知道这桩买卖。”

黄三保证道:“不必担心,他们都去集市上逛荡去了。”

马荣冷冷说道:“既是如此,那发钗你尽可留下,你这该死的杀人凶手!”

黄三猛地往后一跳,他气呼呼地喊道:“你这混蛋,到底是谁?”

马荣答道:“我乃狄大人身边护卫,现在要拿你以纯玉奸杀案凶犯身份去那衙门。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先把你打成残废?”

黄三尖声叫道:“我从没听说过那姑娘,但我了解你们这群污吏,为那贪官做爪牙走狗!你们一旦把我抓进衙门,各种栽赃嫁祸,酷刑加身,由不得我不招供。跟你斗斗尚有一线生机!”

他说完最后一句便直冲着马荣中庭狠狠来了一拳。

马荣一个闪身避开,直接朝着黄三脑袋击去,可黄三敏捷地躲开了马荣一击,接着就朝马荣胸口猛地袭来。

两人见招拆招,打了好几个回合,不分上下,没人占到便宜。

马荣意识到自己这是遇到对手了。黄三身材瘦削,但骨骼异常坚固,所以两人体重应该差不多。黄三的拳术功夫如此出神入化,马荣觉得他应该是八级,或是更高级别。马荣自己是九级,但他的优势之处被这黄三所熟知的场地限制了,常被逼得不得不站在极不平整或是湿滑之处。

一番激烈打斗后,马荣一个猛击,把黄三的左眼一肘击破。黄三也猛地踢中了马荣的大腿,这极大阻碍了马荣灵活的步法。

突然黄三猛地踢向马荣下腹部。马荣一个飞身闪退,右手直接抓住了黄三的脚,他本打算用左手压住黄三的膝盖,使他腿伸直从而不让黄三近身,再从下方直接踢掉他另一条腿,结果自己脚下一滑错过了机会。黄三立即屈膝,从侧面狠狠给了马荣脖子一拳。

这一击是拳法中最为致命的九招之一。若不是马荣当时正好把头转向一侧,下巴卸下了那拳力量的一半,他直接就当场毙命了。如此一番,他便松开了黄三的脚,踉踉跄跄后退几步。这一拳让他血液流通不畅,眼前一片模糊。那一刻,他完全招架不住对手拳脚。

然而古代一拳法大师曾说:“争斗之中当两人力量、重量和技巧都不相上下之时,勇气决定一切。正所谓,两虎相斗,勇者胜。”尽管黄三掌握了这武术中所有技巧,但他心术不正,低劣残忍。马荣现在毫无还手之力,黄三使出那致命九招中的任何一招都可以置对手于死地,他的本性却使他抬脚狠狠踢向马荣的下腹裆部。

拳法中大忌便是同一技巧重复两遍。马荣血液循环不畅,所以他无法施展出任何复杂拳法。此时此刻,他只能做自己唯一可以做到的:他双臂紧紧抱住那黄三的小腿,使出全身力气把那腿扭了过来。黄三哀嚎一声,他的膝盖脱臼了。此时马荣往前一扑,直接和黄三摔倒在地。现在马荣觉得自己完全脱力了,他连着翻滚几番离黄三胡乱挥舞的胳膊远远的,仰面躺着,马荣全神贯注地练习着那吐纳之法,让自己的血液循环迅速恢复过来。

马荣觉得自己头脑再次清醒,神经也恢复正常后便爬了起来,走向黄三。黄三正拼命地想站起来。马荣直接朝着黄三下巴踢了个正着,那黄三仰头便摔倒在地。接着马荣从腰里把那用来捆绑犯人的长细锁链解下,把黄三双手捆在身后。马荣用力把黄三双手抬高至肩膀处,把那链子一头套在了黄三的脖子上。如此一番后,若黄三双手想要挣脱锁链,那细细的锁链就会直接割断他的喉咙。

马荣蹲在他旁边道:“你这混蛋,差点儿就得手了。现下,别给我和大人添麻烦,直接认罪招供了吧!”

黄三气喘吁吁地叫道:“若不是我运气不好,你如今早就是个死人了!你这狗腿子,我认不认罪就看你家那狗官了!”

“随你的便!”马荣冷冷地说道。

马荣走进最近的胡同,猛敲一户人家的大门直到一个睡眼惺忪的人来开了门。马荣表明了自己身份,命他去找这片的里正,顺便带四个人和一对竹竿回来。

接着他回去守着自己抓获的那人,黄三不断地尖声咒骂,恶毒至极。

里正带人来时,用那竹竿做了副担架来抬黄三。马荣从那小屋里随便找了件旧外套披上,就和他们一起回了衙门。

黄三被转交给牢头,直接送进了牢房。马荣又命一正骨大夫来给那黄三的膝盖正位。

洪师爷和陶干一直在大堂等着马荣,听说那凶犯终于被缉捕到案,他们都很高兴。洪师爷咧嘴笑道:“这可真的值得喝几轮酒庆祝一番!”这三人便直奔主街而去,径直进了一家从不打烊的饭馆。 Nss2WLGHyS6TiPTxPmNSr/US858OsYrgfJ6LSKbzdtU3rHuxLlWsmcOvddeu/mcA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