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第七章
争斗

且说马荣,那日午间离开狄公书房后,便回到自己住处,乔装打扮一番。

他摘下帽子,把头发弄散后又用块破布绑了起来,套上一条松松垮垮的裤子,把裤脚用草绳绑在脚踝处,然后他把一件处处都是补丁的破烂外套搭在自己肩头,又把自己的毡鞋换成双草鞋。

如此打扮一番后,他便从县衙侧门溜了出去,混进人群之中。街上行人见了他都躲着走,小商小贩见了他都看紧了自家货物。马荣对自己的这番装扮颇为满意,狠狠地皱着眉头,暗自乐了许久。

然而,没过多久他便发现,狄公所派之事比他想象的要棘手多了。他在流浪汉常光顾的街边摊上吃了难以下咽的一餐,又在一个臭气熏天的酒肆里喝了几杯浊酒,听说了无数惨事,见过了无数讨钱的乞丐,但这些人还不是真正的乌合之众,只是游荡在城后街的小偷和扒手,他还不曾得见任何一个此地的地痞流氓。这些人自成帮派,对这暗处之事了若指掌。

将近黄昏时分,马荣才得了点线索。在街边小摊上,他正给自己灌下一杯浊酒之时,偷听到在此处就餐的两个乞丐对话。一个乞丐问那偷衣服的好去处,另一个则答:“去红庙那儿问问!”

马荣知道市井无赖常会在废弃寺庙附近落脚,但多数寺庙都是红漆柱子和大门,他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晓得这两个乞丐说的是哪一处。马荣快要走到城北门集市处时,抓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命他带自己去红庙。那小乞丐二话不说便引着他穿街过巷,七拐八拐地到了处昏暗之地。小乞丐此刻便挣脱出去,飞一般地溜走了。

马荣见前面便是一处道观的红色大门,夜色中阴森可怖。道观左右两边皆是高墙,墙根之处是一排歪歪斜斜的木棚。原本这道观繁盛之时,这木棚是些商贩为熙熙攘攘的信徒们所设,如今却被这些地痞恶棍占为己有。

整个院落垃圾遍地,臭气熏天,气味中还掺杂着一股地沟油的恶臭,令人作呕。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正在那刚生起的炭火上炸着油糕,墙上的裂缝中插着支火把,摇曳的火光之中,马荣看见有群人正围在一处掷骰子。

马荣慢慢走上前去,一个赤着上身、大腹便便的胖子正坐在靠墙根的一个倒翻的酒坛上,长长的头发和乱糟糟的胡子油腻又脏乱,都结成了硬块。他正垂着眼皮,盯着骰子,左手挠着肚皮,右臂壮如桅杆,搁在一圆头棍棒上。另外三个精瘦的赌徒正蹲着围在一起看着地上的骰子,其他人则蹲得更远些。

马荣站在那里看着骰子有一会儿了,发现似乎没人注意到他,正踌躇着如何开口搭讪,坐在酒坛上的大汉突然出声,头都没抬,便道:“老弟,你这衣衫不错,借哥哥穿穿?”

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了马荣。其中一个赌徒把那骰子收好,站了起来。他虽个头不及马荣,但双臂刚武有力,腰间还有柄匕首,咧着嘴角站在马荣右方,一面用手指试着那匕首的刀锋。那胖子也提了提裤子站了起来,往地上兴冲冲地啐了一口唾沫,握着根棍子,也站在马荣前面。他奸笑道:“欢迎老弟到这圣明道观。我猜你是心怀敬意,特意到此地献礼,没错吧?我向你保证,你这外袍哥哥就愉快地收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动手。

马荣扫了一眼便看清了形势。眼前胖子右手中的棍子和自己右边那人手中的匕首最为危险。

胖子刚说完,马荣便出手了。他左手飞出抓住那胖子的右肩,右手在他拇指处穴位用力一按,便直接将那胖子握住棍子的胳膊卸了下来。那胖子迅速用左手揽住马荣左腰,想把马荣拉近些,一膝顶在他下腹处。哪知马荣右臂一屈,突然全力往后一挥,直接撞飞近身而来的手持匕首之人,且正中那人面部,他一声哀嚎,直接倒地。紧接着,马荣右臂一回,屈肘撞上胖子毫无防范的胸膈膜处。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胖子只能松开马荣,自己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马荣正待转身看手持匕首之人,突然背后传来一股重压,两只钳子似的胳膊扼住了他的喉咙。

马荣弯下脖子,下巴顶着那人胳膊,在背后一阵摸索。他左手撕下了一块布料,右手却抓住了那人的腿,用尽全力把那人的腿往前一拉,同时往右一踉跄,两人直接摔倒在地,但马荣在上,他整个身子的重量几乎把那人压垮,危机解除。持匕首之人此时爬了起来,马荣起身一跳,刚好躲过了一刀。

马荣闪身避开之时,直接抓住了持匕首之人的手腕,扭过他另一胳膊,搭上自己肩膀,一个马步,用力一甩,直接把那人扔了出去。那人撞上墙后,直接摔落下来,把空酒坛砸了个稀巴烂,便一动不动了。

马荣把那匕首捡起来,扔出墙外。转身对藏在暗处的人道:“各位兄弟,我下手可能有点重了,但我对拿刀的人可没什么耐心!”

有些人不置可否地回了几声。

胖子躺在地上不断呕吐,间或能听到几句呻吟与咒骂之声。

马荣拽着他的胡子把他拉了起来,直接把他扔到墙根。他后背“砰”的一声撞上墙,直接瘫在了那里,双眼恨恨地瞪着马荣,仍在努力地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胖子稍稍恢复了一些,声音沙哑地说道:“事已至此,一切如你所愿。不知这位兄台可否告知尊姓大名,是哪路好汉?”

马荣随意道:“我叫雍宝,专做小本买卖,沿街叫卖自家货物。今一大早,那日头刚刚升起,就有一富商看中了我的货,留下三十两银子买下我全部家当,所以我便来此上些香火钱,感谢上苍。”

这一番话说得那群人哄然大笑,因大家都明白这人是个抢劫拦路的。这时之前想扼着他喉咙之人问他是否用过晚饭,马荣摇头,胖子便喊来那炸油糕的小贩。不久众人便集聚在那炭火前,就着大蒜吃上了油糕。

原来这胖子名为盛霸,他颇为自豪地介绍说自己是这濮阳地界的地头蛇头领,同时也是丐帮的长老之一,他和众兄弟是两年前才在此处落脚。这道观先前盛极一时,似乎是出了什么岔子,才破败至此。那些道士离开之后,官家便把这道观门封了。盛霸提到这道观真是一处好地方,远离尘嚣,离城中心也不远。

马荣和盛霸坦陈自己如今处境艰难,已把那三十两银子藏于一保险之地,但因为富商可能已经告官,他急于离开此地,不想带那么多银两在身上四处游荡,就想着把这些银两换点金银首饰,易于隐藏,折换中稍微亏点也无妨。

盛霸慎重地点头道:“老弟,这倒是个以防万一的明智之举。只是那银子也是贵重之物。我们常年只与铜钱打交道,若要把银子换些等值的小东西,那只能是金的了。不瞒兄弟,这帮人一生中也难见那金子一次!”

马荣也承认那金物难得,但又说有可能哪个乞丐能捡到贵妇人轿子里落下的小首饰呢。他又道:“这种福气难得,消息走漏得也快。既然兄台贵为丐帮长老,肯定也会很快得到消息。”

那盛霸挠了挠自己肚皮,觉得这种事不太可能会发生。

马荣见他兴致缺缺,便从袖袋里摸出一块银子,把那银子在手里掂来掂去,让火把的光照在上面,熠熠闪光。

他说道:“当初我把那三十两银子藏起来时,顺便拿了一块当幸运符。若哥哥愿意帮我牵线搭桥达成交易,我便将这块银子送给哥哥当成酬谢。”

盛霸眼睛一亮,一下子就把银子抓来,咧嘴笑道:“老弟,我必当尽全力。明晚来听信吧!”

马荣自是答谢一番,与那群新朋友闲聊一番后便告别离开了。 3enZk9DrRMAvtYa08DFGfC0lBcuR6iOC+PBjE+GSuY8AyxToc1+tZbrrX+0KW08o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