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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讲
丙吉与汉宣帝

保持善良朴实的品性

汉宣帝刘询原来的名字叫刘病已,他的曾祖父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汉武帝,他的祖父名叫刘据,是汉武帝的长子,也是那个时期的太子。刘病已虽然有着这么显赫的身世,但他从幼年到青少年时代的经历,却是非常不幸的。当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他的祖父,也就是当时的太子刘据,被坏人栽赃陷害,导致刘据和汉武帝之间产生矛盾。刘据被迫起兵,最终兵败自杀。当时刘病已才刚出生几个月,却也被关进了监狱。

管理监狱的官员名叫丙吉,他是个通晓事理的人,深知太子刘据是被冤枉的,尤其同情尚在襁褓之中的刘病已。还在哺乳期的刘病已,被送进监狱后没奶吃。于是丙吉自己掏腰包,为刘病已请了两位奶妈,还每天亲自跑去看两趟,非常仔细谨慎。刘病已要是生病,也是丙吉自己花钱请大夫给他看病。

汉武帝晚年迷信鬼神,健康状况又不好,性格变得多疑而焦躁。才几个月大的刘病已被抓进监狱之后,又有人利用迷信蛊惑汉武帝,声称长安监狱之中有天子之气,意思就是长安监狱里面藏着想篡夺皇位的人。于是汉武帝下了道狠命令,要把长安监狱里的囚犯统统杀掉,当然也包括年幼的刘病已。汉武帝还特意派了使者去执行这道命令。使者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丙吉紧闭监狱大门,拒绝使者进入,并对使者说:“我不能让你进来残害这些无辜的生命!”丙吉坚守监狱大门直到天亮。使者很无奈,始终无法进入监狱执行命令,只得回去禀告汉武帝,并且弹劾丙吉,说他阻扰皇帝的命令。庆幸的是,这时候的汉武帝神志清醒了,觉得自己下达格杀勿论的命令的确过分了,不仅没有责怪丙吉,还收回了成命。但对于丙吉来说,这次挺身保护刘病已,冒了相当大的风险。万一汉武帝神志还没有清醒,固执己见,迁怒于丙吉,丙吉很可能要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但丙吉并没有顾虑那么多,可见他的勇敢。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病已在监狱里慢慢长大。后来汉武帝也去世了,新皇帝汉昭帝即位后,赦免了刘病已的罪名,这样他就可以出狱了。这时候刘病已的父母早已去世,皇家也不肯认养他,怎么办呢?丙吉打听到了刘病已姥姥家的消息,把刘病已送了过去,由姥姥和舅舅抚养。又过了一阵子,刘病已的名字重新写进了皇家刘氏宗谱,人也被接到宫里,由宦官、宫人负责照顾。

在刘病已从姥姥家被接进宫的这个过程中,丙吉协调联系,发挥了很大作用。可以说刘病已从幼儿到少年期间,丙吉对他的成长帮助最大。丙吉对刘病已的成长倾注了很多心血,对他十分关心。在汉昭帝去世之后,汉朝皇帝人选出现困难的时候,丙吉提醒当时的掌权大臣霍光,说刘病已是汉武帝的嫡曾孙,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霍光接受了丙吉的建议,这样刘病已就摇身一变,变成汉宣帝了。

丙吉为汉宣帝做这么多,是贪图回报吗?根本不是。丙吉从未大肆宣扬过这些事,这才是难能可贵的。汉宣帝受丙吉照顾的时候还是个婴儿,根本没有记忆,所以做了皇帝以后,还不知道丙吉是他真正的大恩人。那丙吉的这些功德又是如何为众人所知的呢?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有好人,也必然有坏人;有施恩不图回报的,也就必然会有贪图奖赏、冒领功劳的。汉宣帝即位之后,有个宫女上奏说,她曾经抚养、照顾过幼儿期的汉宣帝,请求朝廷给她奖赏。汉宣帝下令核实。这个宫女为了证明自己,说:“当初负责这件事的人是丙吉,他知道详情,能证明我所言不虚。”于是负责核实的官员就带着这个宫女去见丙吉,问丙吉此人是否于早些年照料过汉宣帝。丙吉一看,认得,的确有这么个人。但丙吉说:“当初命你照顾皇曾孙不假,你却不认真当差,还因此犯过错误,受过惩戒。真正兢兢业业照顾皇曾孙的人都没来讨赏,你却来邀功请赏,有点儿恬不知耻。”那么真正有功的人是谁呢?丙吉还是没有说自己,而是报了当初那两位奶娘的名字,她们一个叫胡组,另一个叫郭徵卿。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汉宣帝对自己幼年的遭遇才有所了解,一方面寻访胡组和郭徵卿两位奶娘,另一方面当然也要问丙吉怎么对这些事了解得这么清楚。丙吉把前因后果细说一遍,汉宣帝才知道自己最大的恩人是丙吉,为此对丙吉的人品赞叹不已。

以史为鉴

《资治通鉴》称赞丙吉:“为人深厚,不伐善。”“伐”字在古文中有自我夸耀的意思。自矜其能(自以为有才)、自伐其善(自夸功德),都是古人批评的浮夸作风,不谦虚、不踏实。丙吉“不伐善”,也就是从来不提自己做过的好事,这是古人赞赏的谦谦君子之风。丙吉由于崇高的品格,获得了汉宣帝的信任,后来在汉宣帝时代做过丞相。做了丞相之后的丙吉依然保持着善良、朴实的本色,为汉朝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思考与辨析

古人有一句话:“桃李无言,下自成蹊。”桃树和李树都不会自己说话,但它们或因为盛开的花朵,或因为累累的果实,总吸引着人们去欣赏,络绎不绝的人们在那儿走来走去,以至于踩出了一条新的小路。很多时候,成功的人生并不是刻意求得的,像丙吉这样心存善良的人,把该做的事、能做的事做好,生活总不会亏待他们。所以还有一句俗语叫:“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通鉴小文言

初,卫太子纳鲁国史良娣,生子进,号史皇孙。皇孙纳涿郡王夫人,生子病已,号皇曾孙。皇曾孙生数月,遭巫蛊事,太子三男一女及诸妻妾皆遇害,独皇曾孙在,亦坐收系郡邸狱。故廷尉监鲁国丙吉受诏治巫蛊狱,吉心知太子无事实,重哀皇曾孙无辜,择谨厚女徒渭城胡组、淮阳郭徵卿,令乳养曾孙,置闲燥处。吉日再省视。

——《资治通鉴·卷二十四·汉纪十六》 Agc9C0wzm3U6phrHD0qTIzt3w9n+RjF6ekVR7PpwgJm9GLfkDnt1g/X7d2d9+b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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