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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讲
汉文帝珍惜“露台之金”

勤俭节约是一种美德

汉文帝刘恒是汉朝开国皇帝刘邦的第四个儿子,于公元前180年继承了皇位。当时的社会,尚未从激烈的秦末战争和楚汉相争中恢复过来,经济并不发达,老百姓的生活也不安定。要在这种环境下让老百姓逐步进入安居乐业的状态,对统治者来说是一种挑战。汉文帝沉着地应对这一挑战,给予老百姓休养生息的机会,让他们安安心心地耕种、生活,不去折腾他们。另外,汉文帝自己在生活上也非常朴素节俭,为天下做表率。包括《资治通鉴》作者在内的很多历史学家都认为,汉朝之所以能够逐步强盛,和汉文帝的这些努力是分不开的。

说到汉文帝的节俭,在不耗费民财上有哪些具体事例呢?汉文帝曾经想在骊山顶上建造一个露台,供登高观光之用。一般皇帝对于这样的事情,都是想到就做,不计成本。皇帝富有四海,造一个小小的露台算什么?汉文帝跟这些皇帝不同,在建造之前他先找来工匠计算一下所需花费。最后算下来,大概要花费一百金。对于皇帝来说,一百金当然不算什么,但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一百金已经是十户中产人家资产的总和,所以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一百金就是天文数字。汉文帝想了想,最终放弃了这个计划,觉得太铺张浪费了。

如果汉文帝坚持想造这个露台,以当时的皇家财力来说,应该是可以做到的。汉文帝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即便这是力所能及的事,最终还是决定不去做它。因为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牵涉到身为皇帝,应该如何为天下做表率的问题。今天造一个抵得上十户中产人家资产的建筑,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明天就会把一百户中产人家的资产不放在心上,不谨小慎微,必然越来越奢靡。上行下效,皇帝如此,达官贵人一定争相效仿、相互夸耀,把所有民脂民膏用来支撑上层社会的浮华生活,从而积累社会矛盾、引起社会动荡,甚至走向崩溃,“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就是这个道理。

从这个角度看,放弃建造露台能体现出汉文帝长远的政治智慧。不仅如此,汉文帝为了积蓄国力、民力,一生保持着勤俭朴素的作风,不仅在他自己的穿着上不重纹饰,只穿粗料衣服,就连他最宠爱的慎夫人也是“衣不曳地”。古代的贵族,尤其是贵妇会穿一些摆尾很长的外衣,让衣服的尾部长长地拖在地上,以显示雍容华贵。但这很浪费布料啊!所谓“衣不曳地”,就是让衣着简单实用,能遮住脚背就可以了。

“露台之金”的故事被后人作为著名的政治典故,用以告诫后世帝王戒奢戒侈。《资治通鉴》也是把它放在汉文帝去世的时候叙述,用这个故事来为汉文帝盖棺定论,体现汉文帝在治国上的过人之处。汉文帝对于凡是需要用金钱来铺垫的奢侈生活,一概不取。妨碍到百姓生活的皇家活动、命令,一概向老百姓让步。汉文帝一生中还多次下旨,减免百姓的税役负担。有钱难道就非得用来建造露台吗?给老百姓更多实惠不是更好吗?这就是汉文帝能成为后世帝王榜样的原因。

汉文帝勤俭朴素的作风起到了良好的表率作用,使得当时的社会元气逐渐恢复,老百姓安居乐业,国力蒸蒸日上。可见节俭不仅仅是一种个人美德,一个身份重要的人率先践行节俭,还能起到很好的示范作用,给整个国家、民族注入正能量,起到积极推动社会发展的作用。

以史为鉴

司马光写过一篇题为《训俭示康》的文章,教育他儿子司马康要懂得节俭。司马光在文章中说:“夫俭则寡欲,君子寡欲,则不役于物,可以直道而行;小人寡欲,则能谨身节用,远罪丰家。故曰:俭,德之共也。侈则多欲,君子多欲则贪慕富贵,枉道速祸;小人多欲则多求妄用,败家丧身。是以居官必贿,居乡必盗。故曰:侈,恶之大也。”意思就是说,一个懂得节俭的人,必然不会被外在的物质欲望牵着鼻子走。一个人不被物欲所控制,才能走上正道,过健康、有意义的生活,这无论对个人还是对家庭,都是有好处的。所以说,节俭是其他所有品德的基础。而一个奢侈的人,必然是被物质欲望迷惑了心窍,贪婪驱使他去做各种各样不正当的事:当他身居官位时,可能会为了满足欲望而受贿;当他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时,可能会为了满足欲望而去偷盗。所以,奢侈是一种恶行。

思考与辨析

皇帝可以分成打天下和守天下这两种。打天下的皇帝都曾经历过艰难奋斗,知道成功来之不易,所以做了皇帝以后,往往能保持勤俭朴素的生活作风。守天下的皇帝就不同了,一般他们都是打天下皇帝的后代,自幼锦衣玉食,不知民间疾苦,很容易养成贪图享乐的生活习惯。所以能否克服享乐主义,保持克勤克俭的生活作风,就成为评价一位守天下的皇帝是否合格的重要标准。很多守天下的皇帝克服不了享乐主义,奢侈挥霍,沉湎酒色,最终成为导致国家衰亡的失败皇帝。所以,想成为优秀的守业者,不辜负前人留下的丰厚遗产,就必须克服享乐主义。

通鉴小文言

帝即位二十三年,宫室、苑囿、车骑、服御,无所增益;有不便,辄弛以利民。尝欲作露台,召匠计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产也。吾奉先帝宫室,尝恐羞之,何以台为!”

——《资治通鉴·卷十五·汉纪七》 Poyb8LO6fw/aTmlE1VWp/cU4y5hjZnKCb7BMhOjB2EbKuBkv8vrkIRVOu8LZuW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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