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都缺。”
聂给的回答惜墨如金，但是藏着的问题实在太多。
尽管从物料到人工都缺，不过仔细分析起来，物料和普通奴隶都好解决，无非是出钱买罢了，甚至铁矿石也可以从周边买，只是不如虢国自己开采运输这么划算而已。
真正令人挠头的其实只有一个——冶铁炉数量不足。
“冶炼炉子都在这儿了，就算要按公子的建议重新建设一个，起码也得一个月。”
一个月？这也太久了吧，郭猛毕竟来自3000年后被称为基建狂魔的国度，建设这么个原始的炉子居然要如此之久，这让郭猛实在难以接受。
“如果能提前一天建成，吾就多赏大家2枚刀币，提前两天建成，那就是四枚刀币，以此类推。”
“公子，冶炼场这儿从来没有这规矩啊。”
“既然君上让吾办事，那就可以便宜行事，不必多言。”
刚刚提出反对意见的聂立即又缩了回去，不再吭声；而缭等商人更是不会反对，毕竟只要冶炼炉子能早投产一天，那么光是一天得到的铁水造出的铁锅，就能把这些额外赏赐的刀币赚回来。
“既然没有反对意见，那就按这奖励执行吧。”
郭猛大手一挥，算是中止了这个问题的讨论。
然而哪怕是尽力缩短冶炼炉的建造时间，仍然需要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对于眼下的产能瓶颈的解决，完全是远水不解近渴啊。
“聂，就没有办法再提高铁水的产量了么？”
郭猛还是有些不死心，而缭等商人更是跟在身侧竖起了耳朵。
“公子，真如你所见，能冶铁的就这么几座炉子，没有多的了啊。”
郭猛一阵泄气，只是心中一阵郁闷，同时心头总觉得有点儿不对。
当郭猛再度踱着步子转了几圈后，忽然一拍脑袋。
“聂，你的意思是，你掌管的只是国都这儿的冶铁炉而已？别的地方——譬如瑕邑的冶铁炉子汝能否掌管？”
“这……公子，瑕邑的冶铁场小人自然无法掌管，何出此言？”
果然如此，郭猛握紧了拳头，不顾指甲深深地嵌入了皮肉之中。
怎么忘了这儿根本不是秦始皇开创大一统后的时代，各个城邑是有着充分的自主权的，别说是冶铁，就是虢公忌父下令各个城邑出兵，各个城邑的封君们往往也是根据作战情况，忽而按最大能力出兵打软柿子，忽而按封地义务出兵下限的数量去打硬茬子。
好在自己已经得到便宜老爹的册封，成为了瑕邑的新一任封君，如此一来，这行事可就名正言顺了。
而缭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么一点，于是立即恭维郭猛，试图从郭猛这儿分到更多配额。
只是郭猛思路打开后，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找了个借口要跟缭再度赶回王宫取得封地策书并从母亲这儿派人赶去封地接管冶炼场，随即在赶回去的路上向缭再度请教。
“虢国各个城邑周边的野人部落，乃至彭戏氏等地的狄戎，是否也有冶炼场？”
“自然也是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
焦急的郭猛立即打断了缭的发言，随后立即反应过来，示意缭继续说下去。
“此等野人和狄戎部落自从周天子东迁后，陆续袭占周王畿乃至各个诸侯国的城邑，不少城邑陷落，自然冶炼场也都尽归其手。”
“只是狄戎和野人技术落后，远不及宗周和虢国，更不爱惜工匠，甚至有些工匠被抓后，狄戎驱之牧牛羊。”
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嘛，郭猛暗自吐槽着，同时心中暗喜。
但是狄戎毕竟也有冶铜冶铁的需要，怎么会让这些珍贵的奴隶工匠们去放牛羊？郭猛觉得事有古怪，于是再度跟缭确认一下原因。
“关中的城邑多有城墙，哪怕有些城邑的城墙并不高，对狄戎而言，要攻克这些城邑需要损失相当的兵力，因此为了减少损失，多数时候这些城邑是被多个狄戎部落联合进攻才陷落的。”
或许是怕郭猛年纪小，对这些事儿理解慢，缭特地顿了顿，过了一小会这才继续说道：
“……攻下城邑后，只有一个部落分到这座城邑，别的部落只能到这座城邑里做交易买卖罢了，而打下这座城邑，所获得的人口财帛一多半必须分给别的部落，否则是没有部落会跟随一块来进攻城邑的。”
“因而拿到城邑的部落不得不将一部分工匠分给别的部落作为奖赏。”
所以有些部落拿到了城邑缺没了足够的工匠，而有些部落分到到了冶铁工匠却没有冶炼炉子是吧？
郭猛明白了，这些空有工匠却没有冶炼炉子的狄戎部落，总不能白白养着这些工匠吧？可不是得将他们驱赶去牧牛羊？
“所以，哪怕是拿到城邑的部落，相当部分冶炼炉子因为冶炼奴隶的不足，其实只能闲置？这也是彼子仍然不得不向吾等购买青铜和铁制品的原因？”
“公子聪慧，果然一点就透。”
缭不露声色的拍了郭猛一击马屁，让郭猛很是受用。
“这种被狄戎攻克后留着不走的城邑多么？”
“不少，诸如彭戏氏所占据的城邑其实就是10多年前才攻下来的。”
原来自己明年的第一目标也才占据了这儿没多久啊，想到这儿，郭猛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关中地区被攻陷的城邑邑民被俘虏后，全部都当了奴隶了么？”
“那是当然。”
“这些人想必很想逃离狄戎控制吧？即便是作为狄戎驱遣的步兵，只怕也是炮灰居多的吧？”
缭隐约把握到郭猛的思路：
“公子你是想……”
“是的，若我等进攻狄戎之时，这些邑民能在战场上反戈一击，岂不妙哉！”
那便是周灭商牧野之战的翻版，那一仗可是让商纣王留守首都朝歌的主力一日尽灭，西周建立的定鼎之战。
“那这些邑民投靠过来，公子将给予他们什么地位呢？”
缭提出的问题惊醒了郭猛，对啊，该给这些反戈的功臣们什么地位呢？
给他们国人的地位？别做梦了，如果这么做，虢国的国人势必造反——凭啥这群在狄戎治下多年的奴隶，到了我们虢国就能立即翻身做了国人，你们祖上连狄戎都打不过而被俘，有啥资格跟我等国人平起平坐，共同监督国君的所作所为？
郭猛觉得脑袋有点疼，使劲掐了掐后，只能无奈地玩起了拖字诀：
“在未彻底击灭彭戏之戎前，现在所谈之事尚早，当务之急，我吾等仍因先提升铁水产量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