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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猛赶来的路上一度考虑过虢公忌父会询问铁锅的产能，耗用的物料，需要的人手，取得的利润，但是根本没想到虢公忌父压根对这些问题就没感兴趣，而是直接询问增派更多的奴隶能不能打制更多的青铜兵器和青铜礼器。
而当虢公忌父从郭猛口中得知增派奴隶仅仅是为了多卖铁锅多卖钱，这位便宜老爹当即脸色便是晴转多云，丝毫不给郭猛面子。
“既不能作战，又不能祭祀，这些‘铁锅’铸之何用？”
哪怕郭猛试图耐心讲解这些铁锅将在战时成为扎向狄戎的一把把长枪，一只只箭矢，虢公忌父仍然毫不松口。
“军国之事，在戎在祀，汝不必多言。”
郭猛实在没想到跟便宜老爹的沟通如此艰难，再多次试图说服虢公忌父后，却被便宜老爹下了逐客令。
“汝伤势未痊愈，还是多多回去休息，这些军国大事，汝还是休息之间多习之，勿要为蝇头小利所迷惑。”
蝇头小利？
郭猛差点就想开喷了。
春秋五霸之首的齐桓公靠的什么称霸？经济基础就是管仲为他开启的“官山海”，说白了，就是盐铁。
而500多年后，那位被称为“武帝”的男子，又是卖官鬻爵，又是铸劣质五铢钱，又是造白鹿币，最后发现都不如直接盐铁官营来钱快。
汉武帝靠着盐铁的搜刮，甚至能让盐铁带来的国库收入占到财政总收入一半以上。
可以说，没有盐铁，西汉的漠北决战几乎不可能有财力实施。
然而，这些理由郭猛能跟虢公忌父怎么说？跟他说数十年后的齐国的管仲能证明自己？还是说500多年后的汉武帝能证明自己说的没错？
郭猛第一次发现穿越的年代过早也是个悲哀的事情，那就是很多历史上有名的人物发起的“变法”，全是在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后的事，自己反而是当之无愧的“前辈”。
郭猛只能郁闷地离开虢公忌父的宫室，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而缭看到郭猛无精打采的表情，其实已经猜出了大概。
“公子不必灰心，无非赚钱慢一些而已。”
这仅仅是赚钱的问题么？郭猛很想冷笑一番，不过看在缭这安慰也是出于好心，还是强忍住了自己的吐槽。
但是春秋的开启，已经逐步由“征伐自天子出”变成了“征伐自诸侯出”的时代，铁锅的生意，可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能迅速增加国力，只有将国力提升上去，才能在这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灭国时代活下去，越活越壮大。
不管是“戎（军事）”或者“祀（祭祀礼仪）”，都需要有强大的经济基础支撑，尤其是军事，没有经济作为后盾，其效力将大大削减。
既然便宜老爹不肯倾斜资源，郭猛盯着缭，决定搞个迂回方案。
“汝与吾一块去面见吾母亲。”
“公子，这……吾去不合适吧？”
“别废话，立即跟我走。”
……
相比于便宜老爹虢公忌父的油盐不进，母亲姣可就好说话多了，虽然她同样不满儿子居然为了冶炼场这种奴隶们聚集的地方伤脑筋，但是作为武力渣渣的温国送嫁而来的女儿，她在虢国维持影响力，促成虢国对温国的军事支援主要手段便是财帛。
缭每年在虢国及周边势力中赚回的财帛，一多半是要上交给姣用于拉拢虢国重臣，组建关系网的，因此姣这儿别的可能不多，财帛可是不少。
但是即便财帛再多，要填满虢国重臣们的欲壑，只会觉得永远不够。
因而当缭指出只要姣允诺将原本打算在冬季结交公卿大夫们的财帛拿出大半，一个月内，足以让这些财帛翻上数倍时，姣怦然心动。
“此话当真？”
“缭不敢欺瞒主上。”
姣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郭猛和缭的建议。
“汝等且慢走，待老身将金取出。”
很快，內侍将十来斤的金块尽数取了出来，金灿灿的光芒亮瞎了郭猛的狗眼；郭猛正想一把抓过来，却被姣一巴掌将爪子拍开。
“猛儿，汝且记住，这是我温国的嫁妆，切不可轻易遗失了。”
“猛儿定将认真看护，母妃请放心。”
“有汝这句话，母亲便是放心了。”
看着欲言又止的母亲，郭猛明白姣对自己那是一百个不放心，不过无妨，假以时日，母亲定会赞同的。
有了更多启动资金的郭猛不想浪费时间，当即向母亲告辞，而姣则提出了一个要求：
“樯跟随我多年，为人稳重，由彼跟随你们一块去吧。”
这不就是安插一名监军么？郭猛和缭对视一眼，立即言不由衷地表示欢迎樯加入一块行动。
只是当郭猛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王宫屋子转角时，姣轻叹了一声：
“吾把所有的财帛全交给我儿，是否是个错事？”
众位內侍和侍女皆不敢答。
三人一行很快奔着奴隶市场赶了过去，郭猛原本还想试一试身手，只是很快缭一张口，郭猛便知道奴隶市场的水可不浅，自然将这专业的活计交给专业的人处理。
缭迅速买下40多名奴隶，随后赶去市场另一侧，将大量木炭购买了回来，并让这些新买的奴隶把木炭背回冶炼场。
而其余商人们则立即开始组织奴隶们开挖木炭窑，以及去各个市场购买木柴以便用于烧制木炭，同时更是组织去附近地区购入更多奴隶送去开矿场。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聂倒是拍着胸口向郭猛和一众商人承诺，冶炼场至少能增加三成的产能。
很显然增加的这点产能远远无法满足商人们的需求。
“至少要扩大三倍的产能才能满足需要。”
“三倍？不如杀了吾好了。”
聂直接翻了白眼，增加的三成已经是竭尽全力的结果了，增加三倍？不如去太庙拜祭祖先显灵算了。真以为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让铁水流出来？
很显然，聂的态度让商人们颇为不满，只是这时候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限制冶铁扩产主要是何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