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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猛再度给了聂和沐不少赏赐，让这两位更是感激不已，显然积极性高了不少。
只不过他俩身后的奴隶却对此并没有多大的促动，郭猛略一思索，便从身体前主人的记忆中搜寻到了答案——毕竟，赏赐都只给了聂和沐，其他奴隶们只能等着他俩给予赏赐，在拿到赏赐前，这些奴隶对于这些技术革新丝毫没有触动。
说的不好听，奴隶们那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能勉强果腹就对付一天的状态，谁在乎你的技术革新能对冶铁生产带来多少好处呢！
说不定因为技术革新，以往的熟悉的工作流程都要被推翻，反而还增加了工作量，抵触新技术的心理只怕更重。
或许只有将这些奴隶待遇提高，或者改变体制，将他们变成自由民手工业从业者，才能大大激发他们的劳动积极性吧。
本着这个目的，郭猛再度告辞众人，赶回了王宫，想面见便宜老爹，将解放奴隶身份的事儿摆上桌面，毕竟这关系到整个虢国的富国强兵。
然而郭猛失算了，任凭自己如何拨弄三寸不烂之舌，虢公忌父都没有松口：
“这是自尧舜以来都没改过的制度，乃是祖制，怎可轻易改变？”
“如果将汝等释放，以汝等的技能，多半也会继续从事冶炼的活计，而且每制造一件青铜器或铁器，都能得到收入，想必积极性会有较大的提高。”
“吾家的奴隶，汝等造青铜器和铁器还需要我们付钱？反了汝等。”
最终，郭猛只能放弃对虢公忌父的劝说，这完全是鸡同鸭讲，除非能搞一个对比试验，证明将这些冶炼场奴隶身份改为自由民后，产能可以成倍增加，否则跟这便宜老爹就只能是纯粹的空对空对喷，谁也说服不了谁。
看来要大展宏图，还是得指望到自己的封地才能实行了，在自己的封地里，只要不是被国人们群起围攻驱逐，简直就是一方土霸王——正如虢公忌父一般，只是地盘比便宜老爹小不少罢了。
也只有到自己的封地，才能逐步实施一些在当下看来，多半是“大逆不道”“行事乖张”的行为和制度。
原本还有个想法打算在冶炼场里继续改良，但是看到虢公忌父这副模样，想来这个技术改良就是造出来了，效用也会大减，毕竟再好的技术也得由人来实施，没有积极性的人，就是给他机关枪，他也能用出烧火棍的效果。
郭猛一时间意志消沉不少，冶炼场也不打算回去了，干脆先回自己屋里好好再睡一顿补补睡眠算了；反正皇帝不急太监急，再好的戏也出不来。
抱着这个心思，郭猛直接一口气又睡了几个小时，直到肚子咕咕直叫时，才爬起来让侍女能给自己端吃的。
只是这饭嚼之如蜡，郭猛简单吃完晚饭，立即溜达到王宫后的院子里消消食。
不得不说散步倒是很能减压，哪怕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王宫后的院子里为了省钱，灯烛很远才有一盏，以灯盏那微弱的灯光，稍微离得远一点就什么都看不清，溜达了许久的郭猛仍旧是将心情平复过来，同时也最终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尽快分封出去。
当然按虢公忌父压的任务，郭猛必须完成战争公债的筹措，当然既然作出了铁锅，想来只要再有十来日，想必缭等人必定能靠铁锅这等利器，好好割一割野人和狄戎的韭菜吧。
只是郭猛没想到的是，缭等人的动作比自己想象中快得多，郭猛一个囫囵觉睡到天亮后，就得到了內侍的通禀：
“缭紧急求见。”
“快请。”
缭刚进入屋子，便直接表明来意：
“请公子向虢公请求拨付更多的人员开采铁矿，烧制木炭以及冶炼铁矿。”
这是什么情况？
郭猛对于态度猛然激进的缭大惑不解，仔细一问，方知昨日共有五炉铁水出炉，每炉大概能出铁水100斤左右，在缭等商人的请求下——当然也没少给聂塞好处，这些铁水全部打制成了铁锅，总共有120多只铁锅，这些铁锅迅速被商人们抢购一空，仅仅是昨天一天，这些铁锅就已经在野人部落中全部销售一空。
而野人部落甚至要求商人们赶紧再带下一批铁锅来，然而商人们赶回冶炼场，却被聂告知，铁矿石不够，木炭不足，冶炼场奴隶人手不够。
商人们固然能给聂一些好处，让聂和奴隶们加快冶炼，但是这都建立在物料充足的基础上。
虽然缭等人没听说过好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句话，但是并不等于不知道这道理，于是商人们赶紧公推缭来拜见郭猛，毕竟郭猛如此热心推广铁器冶炼和铁锅制作，找他准没错。
郭猛看着缭眼睛中就快冒出的灼灼之光，哪怕没得到这些商人们从野人部落中弄到的利润的确切之数，也能估摸出这利润绝对不少，就看缭这模样，只怕不是因为夜闯王宫实在是“臣妾做不到”，说不定半夜三更就会拉起郭猛一块去面见虢公忌父了。
郭猛对此自然是兴奋异常，不怕铁锅供不应求，就怕满世界推销都没人买。
只要野人和狄戎那儿有着巨大的销售市场，郭猛高兴都来不及呢。
郭猛立即整了整衣冠，作势就要赶去虢公忌父的屋子，只是刚准备跨出房门，却猛然想到一个问题。
“汝等昨天拿到铁锅，当天就能到野人部落里走一圈卖光了？难道这野人部落就在吾国城墙外不远之处么？”
“那是当然，公子忘了，若非这儿山太多，汝当在城墙上即可看到它们。”
郭猛心头大震，身躯里的记忆再度如潮水般涌来。
——没错，堂堂虢国国都的城墙外不到5里的地方，就有野人部落，而且为数还不少。
至于虢国的其他城邑，比如自己的封地瑕邑，更是出了城门基本上就进入到野人们的部落中去了，狄戎们组织进攻瑕邑之时，这些野人部落也有相当部分跟随着一块去助纣为虐。
合着这个时代的国家，实际上就是由一个个只能管辖城墙内事务的城主们组成啊，就连目视范围内野人部落都没有收服，这还玩个球呢？说好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呢？原来王土只存在于城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