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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端午

(感谢社科院张聪明教授为我费心整理)

端午将临,话说端午的人又多了起来。

中国虽然历史悠久,文明源远,但中国人对自己的节日似乎就没有说清楚过。前不久说清明、寒食节与上巳日,就说得一塌糊涂。这一次,或者说每一年重说一次端午,也是越说越糊涂,没见能说清的。

究其原因,还是历史太久远,民俗问题容易被正史忽略,没有准确记载,后人各说各的,自然是不管怎么说,总是说不清。但以下几点是可以肯定的。一、端午节本来与屈原自溺无关,屈原只是选择了于端午这一天自尽,以表示自己刚正不阿。二、端午节起源与百越民族龙舟竞渡和吃粽子也无关,只能说,因为有了端午节,南方百越民族才在这一天龙舟竞渡和吃粽子,但是别忘了,我古秦民族,在端午节这一天吃的是“甜醅子”,其香甜只应天上才有。三、端午节无法用后来所有的十二月历解释清楚,并且越解释越糊涂。四、端午节应来源于夏历十月历法的传统。汉以后,废除周历与秦历,官方倡导夏历,即以十大天干纪月,一年三百六十日分为十个月。如《黄帝内经·素问·六节藏象论》所说“甲六复而终岁,三百六十日法也”。

《内经·素问》篇中所讲的就是十月历法。关于夏历十月历法,近现代人已经模糊。查《史记·历书》:“黄帝考定星历,以立五行。”但到底是考定“星历”在前,还是立“五行”在前,上古文献一直含混。《管子·五行》曰:“黄帝作立五行,以正天时。”尤其从《周易》来看,“五”为天数,乃为中天之数,所以只要爻行之五,皆以中天之位断义。尤其在十大天干纪月的十月历法中,“五”为中天之数,十月历中的五月当然是一年中太阳运行至“中天”的位置。如果套用周历中的十二地支纪月,夏历是建寅月为正月,夏历的五月也正好是地支中的“午”月,所以民间误传为端午,其实应是端戊。近期流行解释“端午”的文章,将“端”都解释为初始,我不知他们都有何根据。“端”在上古或本义中,就是正的意思,端者,正也。“端午”就是端正的五月,是指一年十个月中,五月这个端正的一月。所以在端正的五月,并且在五月五日两个五重叠之日,屈原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其刚正不阿,正如司马迁所说,其与日月争光可也。

所有的天文星占时刻大器皆以这一月为中月。这个五月,可以想象,在夏历中多么重要,它是“允执厥中”之五,与其数相重的五日必定按照惯例,因其加持与隆重,成为庙堂与百姓共同看重的节日。

日月经天,四季兴替,五五相叠,至正佳期,浩然之气,殊可嘉许也。故曰,端午者,天地正气加持、嘉许、发扬光大之节日矣。

新中国成立后,旧体诗基本废掉,但能微弱传灯者大概也能找出几人。学人中旧体诗写得好的当然是陈寅恪,用典深沉,完全承续江西诗派风格。有人说江西诗派自黄山谷始,终于寅恪父陈三立,我看这延续了上千年的诗歌流派应由陈寅恪殿后。另外还有一文人聂绀弩,其诗虽语言流俗,但能抒情达意,尤其在苦难中的诗歌,以吟当哭,让人掩卷后仍然欲罢不能。常读古书,抒情写意就容易喜欢旧体诗。常有编辑向我约旧体诗,我说我很少写旧体,因我厌烦格律,尤其脑子里搞不准四声,几乎不分平仄,所以有时别人让我写对联,还要查《韵府》或字典。

二十多年以前我曾从德语翻译过一点荷尔德林的诗歌,国内对荷尔德林的兴趣多少年来基本局限于思想学术界,对荷尔德林的译介太少。当然也源于他心灵与诗歌都太艰涩的缘故。近日发现了一本王佐良的译本,也不敢确信他能译好,放在书案十多天,也未翻看,但今早随手披阅,发现他对荷诗的理解也不像有人指责的那样不堪,这几句诗就翻译得流畅浅近:

无所不及的快乐

从善良的诸侯手中

缓缓流出

我未对照原文,但这样的句子,可以比较合适地进入人的内心,而不故作,不让人恶心。

西人对于中国的称呼中,“支那”“桃花石”似乎有据可解,但“契丹”的说法,可能并非来自那个契丹王朝,而是别有隐情。此文中的有关考据,应该是敝人2015年在中西交通史或蒙元学术史方面的一次重要收获。

此中天意固难明,某年丝绸之路文学论坛在某地召开,大部分人发完言后,一大学文学院教授发言,说这个会既然是文学论坛,就必须紧扣主题谈文学。然后他就大谈现当代文学,除了列数自己读了多少现当代西部小说之外,再就是花言巧语胡绕一番。可惜的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还值得一谈吗?丝绸之路此范畴离开了历史,可能就没有横空出世的现当代文学。事实上他的谈话提醒我当时想了两个问题。一、关于现当代文学的研究,当下可能尚无法步入学术的殿堂。二、以往的学术史,尤其是比较成熟的古典学术时代,文学一直未成独立的体系,在西方的学科设置中,其至今都与哲学纠缠在一起;在我国,最经典的诗歌,无疑属于六经的范畴,在孔子那里,修辞作为文的部分一直与史的概念相对立,所以才有文史之辨。两千多年后的清代,将宽泛的辞章皆划入集部,其实是经史子集无法拆分。因而,不要过于轻易地大讲文学的独立属性,尤其是许多现当代文学的研究者,勿过于自信自己所从事的专业是一门独立的学科,如果太自负,我必定就会怀疑其基本为伪。

这样的时代,文学已经太轻、太微不足道。我希望能产生一些从自我封闭与象牙塔的世界中走出来的东西,重新刺痛我们。

说起注疏,我曾笺注过一部古文献,呕心沥血,耗费我数年时光,当工作过半时,有一天学会了上网,结果一调阅相关资料,我傻眼了,发现网上的信息远远超过任何一位个人所拥有的,刹那间,我彻底崩溃,从此后再也没有动过那部注疏过半的典籍。文献注疏这件事,是我永远的痛。

格律诗词,唐以来之所以兴起,基本是由于科举考试的原因。传统的科举制度设置人为的门槛,设定一定的规则,延续一千多年,与后来异军突起的八股文几乎具有相同的处境。随着科举制度衰落,八股与诗词格律如同妇女的裹脚也就随之式微。如果今日还有人再亦步亦趋填鸭式地写格律诗,那只能说妇女又开始缠起脚来了。不过从美学的意义上,缠了脚的妇女走起路来如玉树临风,金枝乱颤。如果有人愿意一试,可不妨一试耳。我们有的是舞台,可表演。正因为如此,写古体,我个人还是提倡大家写古风,不要自缚手脚。

徽宗皇帝,不爱江山,只爱词与画,是文字与绘画中的大帝,千年无类。他的《白玉楼赋》 闪亮当空,令余惊乍。

我任《中华辞赋》杂志总编辑后,翻阅2017年第1期《中华辞赋》杂志,读袁行霈先生刊登于该刊的古体诗词28首,每首几为精品,而这首《听肖邦钢琴曲》的七古,尤其让人震撼。全诗共22联44句,首8联16句,将肖邦穿云裂石的乐曲化为大千世界的物象,时而怒涛卷雪,飞沙走石,时而声漏花外,春风漫过山岗。随着跌宕起伏的琴声,渐入中8联16句,在余音缭绕中概述肖邦多舛的命运。最后6联12句,作者边抒边议,恰逢节制,戛然而止。整首诗歌一韵到底,一气呵成,如长虹贯空;想象力奇崛,然排奡而妥帖,在沿用古体形式的当代诗歌创作中,这首诗可谓黄绢幼妇辞,属轹古压今之作。

辞赋在古代属自由诗,在现当代,却守旧空泛而滥语堆积,希望能有所改进,真正能老树新芽,硬语盘空。

吾亦好古,但生之太晚。今早起床,看到一个考古学者大谈文化与考古,令仆突然想起两个疑问。一、甲骨文的问题。早在民国时代,章太炎等诸文字大家就曾对甲骨文有诸多怀疑,章一直认为甲骨文是来历不明的文字,甚至有人干脆认为是河南药贩子为造“龙骨”而造假。此为一个复杂的问题,真假混同,另说。二、还有一疑问,就是颇为时髦的“清华简”,据说原出土于湖北,后被走私到香港,再经有识之士介绍,由清华斥巨资买下。买来后,研究发现是真的。有两个依据:第一,碳14测定;第二,文字专家考订。现在那些文字专家,没有让我信服的,他们的考订漏洞太多,不足以采信。至于这个碳14,只能根据几个已预设的要素测定年代,那么这个已预设的要素能不能造假?仆认为可以。其次,即使竹简为真,那么文字会不会是后来造假的呢?这个你无法排除。再次,近两千五百年以前的竹简,又埋在潮湿多积水的湖北江边,竟能保持如此完好,数量如此之大,这都值得让人惊奇与怀疑。

连“挥麈”都不识,接连写成“尘”的繁体兄。挥麈不识,看来魏晋不识,哪像摸过四库的人?他所说的陈垣和郭沫若也未有听说读完四库的,也没这个必要。《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一读即可”,“我有家学渊源”,话都不通,“家学渊源”只能是他人吹捧自己,哪有自己说自己伟大的?

《人民文学》杂志用“弄潮”一词给自己的活动命名,可能有值得商榷之处。准确来说,“弄潮儿”这个词不能简化为“弄潮”,简化为“弄潮”,不仅弄巧成拙,而且是贬义。因为一味莽撞去弄潮,极有可能会被大潮所弄翻,沉入钱塘江底。只有“弄潮儿(旧音读倪)”才是佼佼者,因为唯有专业的“弄潮儿”这种自古就有的职业“运动员”才能像北宋潘阆词所说:“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没有在大风大浪中经过出生入死的磨练,怎敢弄潮?所以余非常能领会“弄潮儿”精神,那是一种在久经考验的基础上,艺高人胆大的伟大时代精神。难怪李益《江南曲》中那位嫁给“商贾”的妇女,要咏叹“早知潮有信,嫁给弄潮儿”,没有说要嫁给随便“弄潮”者,随便弄潮者,性命都不保,又怎敢依附?

古人写词,音韵随意而行,所以情意连绵不断,而今人真正是填词,处处似乎高山峻岭,但处处皆悬崖断壁,甚至无桥无路可通,七零八落,不成诗意。还有一种人,见着一花一草一木死磕,但还是白骨累累,没有生机,将活物搞死。诗词界,两大极端癌病,几乎无可救药。 dBgk41kG0ZTHZ5HEp04jty1LY79hpzaAzlZk5mjaD/LiYkiNg+lWJ+/FFiNB3ag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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