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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莱布尼茨逻辑学思想的深广影响

莱布尼茨逻辑学在西方逻辑史上产生了深广影响。

莱布尼茨对西方古典形式逻辑的影响相当深广。从充足理由律和莱布尼茨律(同一律)的流行, 即可见一斑。莱布尼茨在盖然性逻辑或概率论领域,如上所述,有开创之功。此外,在三段论的格-式理论领域,莱布尼茨在对四个格的确定、无效式的排除和“三段论”的还原或三段论演绎系统的构建方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一定意义上,我们可以说,莱布尼茨在莱布尼茨律(同一律)的基础上构建了西方逻辑史上第一个内容广泛、结构严谨的公理化和形式化演绎系统。其对古典形式逻辑的改造之功和发展之功,迄今为止,鲜有出其右者。有人称其为“逻辑史上最伟大的逻辑学家之一”, 此言不诬也。

莱布尼茨对现代符号逻辑或数理逻辑的影响甚至更为深广。可以说,凡谈论符号逻辑史或数理逻辑史的几乎没有不说到莱布尼茨的,他们不是把莱布尼茨说成是符号逻辑或数理逻辑的“先驱”,就是明确地把他说成符号逻辑或数理逻辑的“创始人”或“奠基人”。德国著名逻辑学家肖尔兹之所以说莱布尼茨使亚里士多德“开始了新生”,乃是因为在他看来,莱布尼茨“发现了某些本质上全新的东西”,提出了“把逻辑加以数学化的伟大思想”,以至于“人们说起莱布尼茨的名字就好像是谈到日出一样”。

事实上,莱布尼茨的符号逻辑思想或者说他的“字符游戏”不仅哺育了布尔的逻辑代数和弗雷格的逻辑演算,而且还直接哺育了罗素的逻辑演算。早年的罗素原本是一个对神学和数学都持怀疑立场、对逻辑也并不怎么感兴趣的“羽翼丰满的黑格尔主义者”, 但到后来竟成了现代数理逻辑的卓越代表。当然,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地将皮亚诺(1858—1932)宣布为这一转变的“动因”,因为一如罗素自己所说,他的“逻辑原子主义哲学”和“数理逻辑”所采用的都是“皮亚诺技术”。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采用皮亚诺技术是罗素华丽转身的一个动因的话,那么,推动罗素采用皮亚诺技术的“动因”又是什么呢?现在看来,罗素华丽转身的这一“动因”的“动因”正是莱布尼茨的符号逻辑思想,也就是说,罗素是在研究了莱布尼茨的逻辑学或他的符号逻辑思想并受到启发之后,才转而发现并采用了皮亚诺的“符号体系”和“技术”的。我们知道,罗素不仅于1899年春在剑桥大学三一学院开设了莱布尼茨哲学课程,而且于第二年即1900年出版了他的研究莱布尼茨哲学的专著《对莱布尼茨的批评性解释》。他在讲课和著述的过程中,发现了“莱布尼茨哲学大厦的最幽深处”:“莱布尼茨哲学差不多完全源于他的逻辑学”。 而这样一种观点,可以说构成了数理逻辑学家罗素此后一生的学术信仰。 正因为如此,罗素非常重视莱布尼茨的逻辑学或数理逻辑思想对他的数理逻辑启蒙的关键作用,强调他是在写作《对莱布尼茨哲学的批评性解释》时萌生了新的“看法”“以后”,才“发现了皮亚诺在数理逻辑中的研究”的,才“在1899—1900这两年中”实现了他一生中具有“革命”性质的“改变”的。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罗素不仅是莱布尼茨的逻辑学思想的发现者和继承者(批判性继承者),而且在一定意义上还可以说是“莱布尼茨逻辑系统”的“完成”者。肖尔兹就曾非常形象地将莱布尼茨的符号逻辑说成是一个未完成的“逻辑系统”,“一些卓越的残篇”,而将罗素与人合著的于1910—1913年出版的《数学原理》视为莱布尼茨逻辑系统的“完成”。 而罗素本人也毫不掩饰自己作为莱布尼茨“逻辑系统”发现者、继承者和完成者的学术身份:一方面罗素非常难能地坦然承认莱布尼茨“数理逻辑始祖”的地位,断言:莱布尼茨的数理逻辑的研究成果“当初假使发表了,会重要之至;那么,他就会成为数理逻辑的始祖,而这门科学也就比实际上提早一个半世纪问世”; 另一方面,他又在事实上将自己说成是促使莱布尼茨逻辑系统“完成”、促使莱布尼茨符号逻辑系统“梦想成真”的一个“推手”。他写道:“由于数理逻辑的发展,也由于他(指莱布尼茨——引者注)在这一学科及其相近学科的手稿的同时发现,莱布尼茨作为一位哲学家的意义比那个时候(指罗素写作《对莱布尼茨哲学的批评性解释》的1900年——引者注)更其昭然了。……在逻辑学和数学原理领域,他的许多理想已经成真;而且已经最终表明,它们决不是一种异想天开的幻想。”

就我国逻辑学界的情况看,事情也同样如此。我国老一辈西方逻辑史家,从王宪钧到张家龙,几乎众口一词地肯定莱布尼茨在数理逻辑史上的奠基地位和创始人地位。王宪钧(1910—1993)不仅宣布莱布尼茨是“数理逻辑的创始人”,而且还给出了比较可信的理由,这就是:“他不仅较前人更突出更明确地提出了数理逻辑的指导思想,而且做了不少的具体工作,虽然这些工作只是不成熟的和探索性的,现代逻辑的发展可以说是符合和实现了他所设想的精神的。” 《西方逻辑史研究》一书的主编江天骥(1915—2006)称莱布尼茨为“数理逻辑的创始人”。他写道:“在逻辑史上,人们称亚里士多德为逻辑之父,演绎法的创始人;培根为实验科学的始祖,归纳法的创始人。莱布尼茨同他们一样,享有很高的声誉,是数理逻辑的创始人。” 《西方逻辑史》一书的主编马玉珂称莱布尼茨是“现代形式逻辑的构设者与初步奠基者”,是“逻辑史上继亚里士多德之后伟大的逻辑学家之一”。 《数理逻辑发展史》一书的作者张家龙(1938—)则将莱布尼茨称作“数理逻辑创始人”。该著的副标题为“从莱布尼茨到哥德尔”,由此可见一斑。在该著的“导论”部分,他批评了少数西方逻辑史家将莱布尼茨视为数理逻辑“先驱者”和“前史时期”代表人物的做法, 强调了莱布尼茨数理逻辑创始人的历史地位,指出:“从现有的资料来看,莱布尼茨关于逻辑的论述足以表明,他是当之无愧的数理逻辑创始人。” fdxUGCUrczH1tMoBA9Shb+N1maBY6eu0VaBp4V3Y1d2c6TB+Mi91Nah9sHLq+B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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