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融功能的角度来看,中东金融机构可以概括为两大类:第一类是金融中介机构,最早的金融中介是货币兑换商,后来逐渐演变成商业银行。20世纪还出现了另外一些形式的金融机构,如发展基金、专业银行、保险公司、融资租赁公司,还有其他一些提供各种金融服务的机构。第二类是金融市场(资本市场),包含专业市场如股票市场、外汇和黄金市场,以及交易金融工具的市场,如国债和货币市场。
尽管在中东经济中存在各种各样的金融机构,商业银行依然稳坐第一把交椅,只不过影响力出现下降趋势。作为储蓄机构比较成功的银行部门,在促进经济方面的作用却很一般。这主要是由于银行信贷主要流向国有公司,大的私人公司;以短期贷款为主;贷款主要流向商业和服务业而不是工业和农业。中东银行部门主导金融体系,但是相比国际大型银行来说依旧属于中下等规模,且分散经营。2017年,前20名中东银行在世界银行1000强的排名在82到220之间。 [13] 其中,沙特阿拉伯银行入榜数量最多,为8家,其次为阿联酋6家,以色列和科威特分别为2家,卡塔尔和约旦各1家,但卡塔尔国民银行在中东地区银行排名居首位,一级资本额为172.48亿美元(见表1-2)。截至2018年底,有22家阿拉伯商行跻入《银行家》全球1000家顶尖银行排名,仍集中在海湾合作委员会(以下简称海合会)国家。
表1-2 中东国家银行10强
资料来源:The Banker, Top 1000 World Banks 2017 ,2017-10-15, www. thebankerdatabase.com。
与其他地区相比,中东国家银行业仍存在比较严格的市场准入限制,对外资参股国内银行设定比例限制,国有股仍占相当大的比重,大银行占据垄断地位。海合会国家是中东地区金融体系较为开放发达的地区,银行业逐步对外开放,但仍存在外资比例限制、就业本地化限制和分支机构限制。中东石油经济对金融部门溢出效应非常明显。随着石油美元膨胀,巨额流动性刺激实体经济贷款需求激增,一些国家雄心勃勃地计划建立地区金融、商业和旅游中心,银行信贷大量流向庞大的房地产市场、旅游业、股票市场和风险投资。由于政府上马了一系列新兴产业和基础设施工程,银行竞相提供长期融资,项目融资得以飞速发展。与此同时,银行利润不断刷新历史纪录。中东国家银行资产和私营信贷占 GDP 比例逐年上升,在发展中国家中仅次于东亚国家 [14] 。日益增加的银行流动性和强劲的投资需求,使中东银行信贷业务一片繁荣,私营部门信贷规模也迅速扩大。尽管不同国家信贷比例差别很大,大多数国家银行的私营部门信贷占GDP比例都呈上升趋势,其中 GCC 等产油国增长最快。 [15] 然而,银行对房地产市场和股票市场的风险敞口也迅速扩大,2008年在国际金融危机以及油价暴跌的双重打击下,出现流动性紧张和资产质量下降,这些国家不得不大幅缩减信贷规模。2014年后中东石油出口国受低油价冲击,银行流动性紧张导致银行信贷规模缩减。
在中东国家中,资本市场被称作股票市场或主要交易对象为股票的市场,这是因为除股票市场外其他市场不发达。因此,中东资本市场的主要功能就是股票交易,当然一些股票市场也包含一小部分其他产品,如债券、国库券。对于中东股票市场来说,除以色列、土耳其和伊朗三家非阿拉伯股票市场外,16个阿拉伯国家有18个股票市场,阿联酋一国就有3个股票市场 ,其中16个股票市场参加了阿拉伯货币基金组织综合股指 。伴随私有化进程,阿拉伯证券交易所的所有权和法人实体有所变化,如突尼斯和摩洛哥证券交易所已变成私人企业,被拥有经纪公司同等股份的经纪人所拥有。尽管如此,大部分的证券交易所仍部分被政府控制。2000年后是中东股票市场活跃期。除了石油美元的刺激,缺少工业领域投资渠道以及“9 ·11”之后海湾资金回流也是海合会股市繁荣的重要原因。中东国家的资本市场主要交易普通股,优先股的交易受到限制,而且只存在于少数国家。中东国家股票市场主要是现货市场,而不是期权市场或期货市场。再加上对外资的限制,阿拉伯股票市场与国际股市的关联性还是很低的。可能导致阿拉伯股票市场波动的因素包括油价暴跌、国内政治风险、资本抽逃、存款利率的改变、收益通知、股票市场股权资本流动、汇率变化、通货膨胀率变化、价格限制体系的无效、国内金融媒介的无效和期货率的变化,等等。其中,最有可能的因素是油价下跌、资本抽逃,这在2008年的国际金融危机中演绎得淋漓尽致。其次是国内和地区政治风险,如2010年底以来的中东政治危机。除了上面提到的股市弱点外,中东股票市场还表现为各国发展规模不均衡,跨国上市公司数量少。吸引外国公司来阿拉伯金融市场的概念到目前还不成熟,这是因为中东股票市场还不发达,只是一个新兴市场。2005年成立的迪拜国际金融交易所(DIFE)以吸引外国公司上市为己任,但由于起步晚,与中国香港、新加坡等地还无法相比,更无法与欧洲和纽约股市相提并论了。无论从股票市场市值、上市公司数量、日交易额和交易数量来看,沙特股票市场当居中东阿拉伯国家首位,市值为2.41万亿美元,上市公司数量204家,市值占阿拉伯国家股市总市值的76.15 %。海合会六国股市市值占阿拉伯国家股市总市值的比例为95.15 % [16] 。
表1-3 中东国家股票市场主要指标(截至2019年12月31日)
表1-3 中东国家股票市场主要指标(截至2019年12月31日)续表
资料来源:Arab Monetary Fund, Arab Stock Market Fourth Quarter 2019 , December 31, 2019, pp.84-86.
阿拉伯国家债券有三种形式:政府债券、公司债券和伊斯兰债券。政府国库券是期限短于一年的政府债券,大部分的国库券都在金融市场以外发行,由中央银行控制拍卖,或者直接卖给银行、保险机构及其他大的金融机构。在20世纪90年代,许多中东政府不定期地发行国库券,阿拉伯国家国库券利息率在5 %—7 %,到期日在1—12个月。政府债券包含住房债券、发展债券和普通债券,在股票市场上交易,政府债券从发行者的数量或是交易价值上都比公司债券重要,但是它们相比股票是不重要的。此外,政府还发行一种以外币计价的欧洲债券,主要针对海外发行。公司债券是长期债券,是由公共公司或其他公司通过将其贷款分成等额份额的形式卖给投资者,实现其财务扩张的目的,而不是直接增发可转换债券或者不可转换债券。在发达国家发行公司债券进行融资是很普遍的。但是在大多数国家则受到限制,主要由国有企业和大型私人公司发行。伊斯兰债券也分政府伊斯兰债券和公司伊斯兰债券,可以在股票市场进行交易。海合会国家债券市场在中东国家发展最快,2000年后渐趋活跃。此外,埃及、摩洛哥、突尼斯债券市场也相对发达。然而,中东债券市场融资和配置资源能力仍然很低,二级市场不发达,政府债券市场处于初级阶段,公司债券市场(Corporate Market)由于持有长期债券的困难以及私人大企业的相对不足,一级和二级债券市场均发展缓慢,货币市场还严重依赖中央银行干预。契约性储蓄以养老金基金和人寿保险公司为主。国内投资机构不足,以共同基金(一种投资公司形式)、商业银行的信托部门、保险公司和人寿保险公司为主。近年来,全球流动性紧缩、中东地区地缘政治风险和伊斯兰债券发行的一些固有挑战,抑制了全球伊斯兰债券市场的整体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