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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斯大林会见秘密访问莫斯科的蒋经国

与蒋经国的第一次会谈

就在国共关系处于十分关键时期,1945年12月,蒋介石派其子蒋经国秘密访问莫斯科,但蒋介石和蒋经国没有向苏联驻中国使馆披露蒋经国访苏的目的,这引起了莫斯科的注意。苏联高层十分重视这件事。1945年12月29日,苏联副外长洛佐夫斯基就蒋经国秘密访苏一事给斯大林打报告,对蒋经国访苏的目的和可能涉及的问题提出了一系列判断和分析。报告分析说,无论怎样,有一点是清楚的,即蒋介石既想利用苏联,又想利用美国。尤其是想利用两者之间的矛盾来巩固国民政府和重建一个有利于本国资产阶级的中国。报告认为,蒋经国可能提出以下一些问题——

△关于中国的政治危机问题;

△关于满洲日本企业的利用问题;

△关于苏联资本和技术力量参与满洲开发问题;

△关于内蒙古问题;

△关于新疆形势问题;

△关于大连港问题;

△等等。

报告提出了苏联应该提出的一些问题,第一,中国政府承认蒙古国独立;第二,苏联应该在2—3年内为中长铁路提供武装保卫,直到中国政府担负起保卫中长铁路的任务,苏联武装保卫部队才撤出满洲;第三,不容许外国人和外国资本进入满洲,美国妄想向华北和满洲渗透。对于苏联来说,后者是至关紧要的问题之一。在苏联边界,苏联摆脱了同日本相邻,苏联不能允许满洲成为另一个大国发挥经济和政治影响的舞台;第四,只有苏联在满洲开展积极的经济活动才有可能不让外国资本进入满洲。洛佐夫斯基在报告中还分析说,蒋经国是国民党中的中间派,其结论是:蒋经国未必受命要与苏联缔结什么协议;他来莫斯科仅是为了来谈谈,为蒋介石亲自来访作准备。

苏联中央高层对蒋经国的来访作了充分的准备。1945年12月30日,斯大林和莫洛托夫会见了蒋经国。

蒋经国讲了蒋介石派他来莫斯科的三个目的:第一,希望能够同斯大林建立完全相互了解的信任关系;第二,有一些问题不应该通过外交程序解决。第三,请求斯大林谈谈他对中国的看法,他对中国的所有疑虑,并请他告知他对蒋介石当前执行的政策有什么不同意的地方。

蒋经国同斯大林交换了以下几个看法:

第一,关于中国统一问题。蒋经国表示,蒋介石承认中国共产党同国民党共存的可能性,后者不打算消灭中国共产党。国民党同中国共产党的政治路线之间没有矛盾。假如中国共产党同国民党和平相处,那么这将使国民党避免解体,并促使其更快前进。但是,要想中国共产党同国民党共处,中共必须不存消灭国民党的意图。

第二,关于共产党的军队问题。蒋介石同意保留16—20个师的中共军队。但军队应该统一指挥。蒋介石要求共产党地区服从中央。蒋介石请斯大林劝说中国共产党同国民党合作。斯大林回答说,苏联在延安共产党那里有过3名代表,美国人在那里有过30—32名代表。苏联政府从延安召回了所有自己的代表,因为苏联政府不同意中国共产党的行动。苏联政府不明白,重庆谈判为什么破裂了。斯大林说,中国共产党不隶属于俄国共产党。共产国际已不存在。俄国共产党人做中间人非常难,因为他们不愿意向别人提出以后会遭到拒绝的劝告。再说,中国共产党人也没要求向他们提供建议。蒋经国指出,斯大林的威望迫使中国共产党人听从他的建议。斯大林回答说,苏联政府不了解中国共产党人那里的状况。他们没有要求给予任何建议。斯大林说,不清楚谈判失败的原因,也许中国共产党人到那里去是为了表明同蒋介石达成协议是不可能的。斯大林说,他不知道中国共产党人想干什么——是使中国苏维埃化还是两个政权并存。斯大林说,苏联政府承认蒋介石政府是中国合法政府。如果中国国民政府能吸收民主人士参加政府,这对政府将是有利的。但是,看来中国共产党不赞同这个概念。在这种情况下苏联政府还能做什么呢?苏联政府认为,有两个政府和两支军队是不可能的,但是看来中国共产党不同意这一点。蒋经国说,蒋介石认为,如果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那么旁人会认为,这个问题将损坏中苏关系。斯大林回答,他明白这一点,因为许多人说,苏联政府劝阻这个共产党同蒋介石达成协议。斯大林说,苏联政府不向中国共产党人提供建议。苏联政府不满意他们的行为。中共也没有征求我们的建议。

第三,关于中苏关系问题。蒋经国表示,一些人认为,站在背后支持中国共产党反对中国国民政府的是苏联。斯大林回答,他们的看法不正确。蒋经国问斯大林,苏联政府是否同意同中国建立最紧密的关系。斯大林回答,苏联政府同意。蒋经国说,蒋介石要他向斯大林转达他的保证:在任何情况和形势下,中国都不参加旨在反对苏联的事。蒋介石声明,只要他还在台上,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斯大林表示谢意,并声明,苏联政府也将以同样的态度对待中国。苏联政府对此没有任何担心。斯大林说,他过去和现在一直相信中国不会反对苏联,苏联也不会反对中国。蒋经国表示,蒋介石委托蒋经国向斯大林保证,满洲永远再不会成为反对苏联的基地。在满洲经济问题上,蒋介石建议实行开放政策,但在经济中保留苏联的主导作用。斯大林说,满洲的主人、主权力量应当是中国。苏联在满洲不追求主导地位。蒋经国回答说,中国政府想给苏联提供这种地位。斯大林对此表示感谢。蒋介石委托蒋经国向斯大林表明,中国对中、苏、美之间合作感兴趣,因为它们之间的联盟不仅对远东而且对全世界都有重大意义。斯大林认为,蒋介石是正确的。斯大林表示,苏联政府不希望美军进入满洲。这是苏联的地区。看来美国人也不打算到那里去。不能让美国、英国和其他外国军队进入满洲。蒋经国表示,美军不会进入满洲。

与蒋经国第二次会谈

1946年1月3日,蒋经国与斯大林等人又举行了一次会谈。蒋经国再次表示,他此次来莫斯科就是要使蒋介石与斯大林之间达成充分的相互理解,蒋介石希望斯大林说出自己的疑虑并告知都有什么不同意见。斯大林的意见对蒋介石领导的政府决策非常有益。斯大林回答,他对中国形势的基本情况不熟悉。苏联政府不明白,为什么拖延解除日本人的武装,为什么蒋介石和毛泽东之间不能达成协议。毛泽东是一个独特的人和独特的共产主义者。他在农村活动,避开城市,对城市不感兴趣。斯大林对此不理解。斯大林表示,蒋介石打算执行的中美友好政策是正确的。苏联不能给中国大的经济援助。蒋介石期待美国的援助,所以他同美国友好的政策是正确的。蒋经国问斯大林能向他讲一讲对蒋介石政策的疑问吗?斯大林回答说,他不了解情况,因而很难说什么。斯大林询问了中国将要建立什么样的政治制度问题。斯大林表示,如果自由选举,那么共产党将存在,国民党也将存在。他说,中国需要建立一种忍让体制,在这种体制下,除国民党外,其他政党也可以存在。蒋经国最后表示,中国想摆脱半殖民地国家的地位。斯大林说,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中国需要有自己的工业。斯大林说,在外国资本的援助下,中国可以较快地建立工业。蒋经国还问斯大林如何看待门户开放政策。斯大林回答,在现阶段中国很难拒绝门户开放政策,因为战争期间中国经受了严重的灾难和破坏。但中国晚些时候必须关闭门户以便建立自己的工业。蒋经国问斯大林对中国政府在满洲的政策问题上还有什么愿望。斯大林表示,在满洲,中国政府应该有自己的政策,而不是别人的政策,这项政策不要追随任何别的国家,也不要听任其他国家支配。蒋介石知道这一点。斯大林问,英国人打算把香港归还给中国人吗?蒋经国做了否定的回答。斯大林说,罗斯福是把香港归还给中国的热烈拥护者,当时就这个问题他同丘吉尔发生过激烈的争论。蒋经国表示,英国人现在不打算把香港交给中国。 [13]

斯大林同蒋经国谈话表明苏联将政治的基点放到蒋介石身上,仍然将国民党看成中国的主导政治力量。 71mjvU94MBwBXeXEGAP7ByP0pjDPrp3ZHXMUHARGXsK0/rEYuD3qKhKT1xz9JG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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