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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册亨布依族转场舞保护与传承发展

一 历史渊源

贵州省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册亨县是“中华布依第一县”,境内布依族人口占全县总人口的75%,具有丰富多样的原生态布依族文化。享誉天下的布依族转场舞与布依戏一样,都是贵州省册亨县靓丽的文化名片。“布依转场舞就是布依族男男女女手拉着手,围着大圆圈,并随着钹、镲、锣、鼓等节奏欢快地跳起来而形成的一种舞蹈表演形式。转场舞,布依语为‘勒呜’,即欢快地舞,‘勒呜’属于布依族原生态舞蹈。” 转场舞起源于册亨县威旁乡(现并入冗渡镇)大寨布依族村寨,在本地世代相传,是具有民族特色的舞蹈,至今已有300多年历史,现已传到第九、十代。每年正月十三至正月十六,当地布依族在村寨中跳起欢快的转场舞,喜迎新春,表达喜悦之情。在很多布依族村寨,转场舞亦属于丧葬仪式之内容。从册亨大寨转场舞的起源来看,其产生具有一定的祭祀文化含义。册亨布依族转场舞自20世纪70、80年代经县有关部门及人员自民间社会发掘出来之后,其别具特色的舞蹈风格逐渐被外界所知晓,其村寨文化展演及外出文化交流活动屡受各级新闻媒体关注,其民族文化品牌日渐确立。

册亨布依族转场舞除了在本州、本县、本村等当地不时开展演出活动外,还多次到国际、国内演出,屡屡获奖。最初,转场舞只在大寨布依族村寨,由当地百姓自发表演。转场舞首次登上舞台是1980年,2002年参加黔西南州建州20周年庆典活动,2007年荣获贵州省“黄果树杯”多彩贵州舞蹈大赛原生态特别优秀奖,2008年荣获贵州省首届布依歌舞大赛舞蹈类银奖与“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首届黔西南州职工民族文化艺术节”舞蹈类一等奖,2010年到西班牙开展文化交流活动,2011年参加第九届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有关表演活动,2013年到广东省东莞市大朗镇参加中国第九届民间文化艺术节,2014年到广西壮族自治区百色市田东县参加由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广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主办的第十二届中国民间文艺山花奖·民间艺术表演奖评奖活动并获得银奖,2018年亮相“多彩贵州文化艺术节”非遗周末聚活动现场。册亨布依族转场舞的演出活动难以统计完全,上述情况只是代表性活动而已。册亨布依族转场舞每一次表演活动都受到媒体关注、观众喜爱。《贵州日报》《贵州都市报》《黔西南日报》与黔西南州电视台等媒体争相报道其活动情况。观众对于转场舞的表演每每惊叹不已,热烈鼓掌,印象深刻。册亨布依族转场舞2009年被列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2014年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2014年在中国册亨布依文化年活动中以9770人同跳转场舞而成功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

布依族转场舞起源于册亨县威旁乡大寨村的一个民间故事。古代时期,本来于村寨有功的王抱赛后来沦为胡作非为的恶人,最终他被寨民放火烧死。寨民为庆祝胜利,燃起篝火,围成一圈,载歌载舞。从此以后,每年正月十三至正月十六期间,当地布依族不约而同跳起转场舞,大闹新春。转场舞逐步发展为如今的欢迎远方客人、庆祝丰收等目的的转场舞。 后来,人们就在王抱赛的房屋那里修建了一座庙宇,以一块石头代表寨主形象,将之视为鬼神予以祭祀,以祈求村寨平安、吉祥。当地祭祀神灵的范畴包括了自然崇拜、祖先崇拜等文化内涵。祭祀之后,人们跳起节奏分明、欢快的转场舞。参与者很多,往往成百上千,场面十分热烈,娱乐性较强。册亨大寨的布依族转场舞远近闻名,每一次表演活动吸引了众多慕名而来参观的游客与积极参与活动的周边地区各族人民。

转场舞属群舞,场地开阔是基本要求。转场舞的舞步流传有多种,如“闹温昂黑”(汉语为“唱山歌迎贵客”之意)、“然博额梁”(汉语为“顶山扛梁”之意)、“迈玄金”(汉语为“穿针引线”之意)等,表达的思想内容不一,或爱情、或劳动、或团结,均体现了布依族文化内涵,具有较高的历史、文化价值。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布依族转场舞的产生与流传,既是人们现实生活状况的反映,又表达了他们对理想生活的憧憬。历史时期,布依族地区土司横行,人民苦不堪言。当古代时期的大寨布依族团结起来,奋起反抗,推翻反动统治,获得自由之后,那种兴奋与喜悦难以言表,于是以近乎疯狂的舞蹈、民歌表达自己的美好心情。之后,转场舞被赋予更多的民族文化内涵。“册亨县威旁大寨的布依族转场舞,从民族文化表现的角度来看,它就是此地布依族人的一种特定地域、特定时间出现的某个群体的仪式性的活动,它承载着这一地域布依族人的文化表达、精神观念、信仰、族群聚会、乡村仪式、审美、逐疫纳祥、群体认可、婚姻交流等一系列文化。” 转场舞所蕴含的布依族民俗文化内涵很丰富,是宝贵的少数民族文化遗产。如何传承与发展转场舞,值得思考。

二 现状分析

2014年11月29日,册亨布依族转场舞以9770人的规模成功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从而使其成为册亨县经济社会发展的一张新名片。转场舞的发展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为节点发生了很大变化。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成功后,转场舞的经济社会价值被进一步挖掘,形成了文化产品商业链。这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开发的衍生市场。利益方面,不仅推广了布依族文化,而且产生了巨大的经济价值。弊端方面,转场舞在艺术内容及形式方面还是老一套,缺乏切合现代特点的生机活力。用于商业演出的转场舞经过了一定现代化改进,这本无可厚非,但将渐渐失去其文化意义上的精髓。从文化遗产保护的角度来说,尽管开展了大量的民族文化进校园工作,但传承人缺乏的问题还是没有根本改变。文化遗产保护的最佳模式是使其产生经济效益,再以这些效益产生保护升级的作用。民族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及开发,单靠政府财政投入,难以行得通,只会使其处于停滞不前甚至逐渐消逝的尴尬境地。册亨县在布依族转场舞的保护、传承及开发上想方设法,取得了较好成效,但在成效的深度、力度、广度等方面还需要继续巩固并扩大既有成果。册亨县自2009年申报布依族转场舞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以来,开展了转场舞进校园、进社区、进机关、进农家“四进”活动,将其作为课间操在校园推广,将其融入群众文化活动,收到了较好的效果。 之前一段时间,有关部门关于布依族转场舞的宣传力度非常大,利用多种媒体,从各个层面,多样化开展宣传工作,大大激发了当地布依族传承民族文化的热情。这种热情在转场舞于2014年成功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的时候达到了顶峰,但之后有所消退。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将转场舞作为全民健身运动项目的推广力度不是很大。二是转场舞本身的艺术形式需要顺应时代有所改进,使其能与现代娱乐、健身项目相媲美,表现布依族传统艺术文化的优越性。三是传承人缺乏。要落实好转场舞保护与传承发展措施,需要一支数量较多且相对稳定的传承人队伍,以保证有相对专业的人员教人们跳转场舞。四是部分人对转场舞的学习不感兴趣,将生活的重点放在现代化文化生活方面。由于外来文化的冲击,民族文化在当地村寨的传统优势地位正在逐渐丧失。新型的娱乐方式正在逐渐取代传统的娱乐方式,跳转场舞的人越来越少。有的人不会跳也不想跳,致使布依族转场舞在当地村寨出现一定程度上的传承困境。这种情况较为普遍。五是转场舞在艺术上的创新难度较大。关于册亨布依族转场舞的整体现状,“如今,由于经济发展和地理位置等原因,导致县里很多中青年人都外出到发达地区打工,加上受外界文化的熏陶,于是有很多打工者对自己本民族的文化逐渐失去了了解,传承人老龄化严重,很少有人再愿意跳转场舞。因此,布依族转场舞开始走到失传的危险边缘” 。上述观点对册亨布依族转场舞传承及发展困境作了较为完整、精辟的阐述。困境与问题是存在的,我们必须重视并努力克服册亨布依族转场舞在传承、发展方面存在的问题。

三 对策措施

随着时代的发展,布依族传统文化面临历史的变迁。如何保护、传承与发展布依族优秀传统文化成为我们关注的重要话题。布依族转场舞是由民族舞蹈、民族乐器以及民族服饰等融合而成的原生态艺术文化。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要正确处理好保护、传承与发展三者之间的关系,要在保护中传承,在传承中发展,在发展中保护。“对非物质文化遗产尽最大努力予以保护,在坚持保护的前提下进行科学地开发建设,通过科学开发利用来实现更好地保护,最终实现生态效益、环境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辩证统一。” 册亨布依族转场舞的传承与发展可以站在少数民族传统文化保护的角度,从现实需要及促进社会发展等方面多加考虑。

(一)政府主导,积极营造氛围

政府部门是册亨布依族转场舞保护、传承与发展的管理主体。由政府号召,继续落实册亨布依族转场舞“四进”措施,使其在县内各级学校、社区、机关以及广大农村地区遍地开花,积极营造全民共跳转场舞的良好氛围,进一步凝练布依族转场舞的地域特色,形成民族文化地理标识性品牌。在保护、传承的同时,对转场舞更要做好发展方面的文章。可以由政府出面,通过招商引资的方式,让社会资本参与册亨县大寨转场舞原生态文化保护区的管理活动中来。对转场舞的适度开发可以进一步减轻政府财政负担,还可使之成为实现经济效益和大力改善民生的民族文化开发资本。但在开发过程中,可以行使政府的规划管理职能,多对转场舞保护、传承与发展进行宏观指导,而不是从微观方面细致管辖。政府通过丰富多样的方式对转场舞积极宣传,可以使本地布依族人民产生强烈共鸣,促进民族文化认同,从心底里热爱转场舞,自觉参与到转场舞的保护、传承与发展的行动之中。政府部门运用行政管理职能,与村、组等社会组织加强沟通、联系,多方联动,同时发力,通过定期举办布依族转场舞大赛、大寨文化艺术节、民族文化汇演等多种活动,采取积极措施在社区中推广转场舞为广场舞,丰富群众文化生活,促使当地布依族真正参与到有关活动中去,从而扩大转场舞的社会影响力、知名度和美誉度。

教育机构继续大力开展民族文化传承教育。册亨县早在数年前就已将布依族转场舞作为“民族文化进校园”的重点项目,在冗渡镇大寨村顶效小学、册亨县民族中学、者楼中学等全县70多所中小学校中实施,将其融入课间操,效果良好。转场舞的校园化为民族文化的保护、传承与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民族文化传承教育要从小抓起,从娃娃抓起。从小学起、耳濡目染的民族文化活动,可以很好地激发人们的人文情怀,从而在民族文化保护、传承和发展方面发挥积极作用。事实雄辩地说明,布依族转场舞的“民族文化进校园”活动取得了明显成效。册亨县民族中学、者楼中学等学校的学生曾多次参与转场舞之省内外艺术展演活动,好评如潮。2011年8月,册亨县从县民族中学抽调120名学生编排布依族转场舞。同年9月,以中学生为演员主体的册亨布依族转场舞亮相第九届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他们精彩的表演,给世人留下了深刻、美好的印象。2013年11月,从册亨县者楼中学抽调的24名学生,到广东省东莞市大朗镇参加中国第九届民间文化艺术节,表演转场舞。本次布依族转场舞表演队中,学生人数占80%。由此可见,中小学校及学生在册亨布依族转场舞保护、传承工作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是民族文化保护、传承的生力军。册亨县转场舞“进校园”活动,取得不少成果,但存在教学体系不完善、舞蹈内容简单化、师资力量欠缺等问题。 健全相关教育培训体系、加强师资培训,是转场舞传承发展的一条可循之道。一是可以将转场舞教学有关课程目标写进当地教育部门体育、音乐或课外活动有关课程教学大纲之中,也可将转场舞教学课程作为一门必修课程。二是联合县布依学会等机构、部门组织编写布依族文化乡土教材,通过举办民族文化艺术节等方式,将转场舞有关知识普及至当地中小学校、机关事业单位和社区、乡村社区,使包括布依族在内的广大人民增强对转场舞的认识、了解。三是利用好博物馆、展览馆等公共机构的宣传、教育功能,强化转场舞宣传工作。我们曾经到册亨县布依族博物馆等单位参观,发现关于布依族转场舞的介绍较少。博物馆作为公众教育机构之一,影响力比较大,如能增加册亨布依族转场舞专门展区,向公众免费开放,是普及转场舞文化知识的有效途径。在布依族转场舞的发展方面,州县等地方有关部门可以建立、健全相关体制、机制,将其作为一项商演节目,充分保护,适度开发,在转场舞文化内涵丰富、表演形式拓展等方面努力创新,使转场舞亦能发挥其经济社会发展方面的作用。

(二)民间驱动,集合社会力量

册亨布依族转场舞是一种民间舞蹈。民间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既需要政府部门的力量,又需要民间力量的推动。民间社会力量在少数民族民俗文化的保护、传承与发展的过程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以继续加大对布依族转场舞传承人支持力度,在原有传承人生活补贴标准的基础上,以特殊补贴等方式,适当提高传承人生活待遇。可以对村寨举办转场舞的有关社区文化活动予以大力支持,以提高人民对布依族转场舞保护、传承的自觉意识。可以充分发挥县内外布依族文化研究学术团体的学术研究作用。省、州、县级布依学会是专门从事布依学研究的团体。在政府部门的大力支持下,可以由他们联合国内外专家、学者,以组织开展转场舞田野调查、举办学术研讨会等多种形式,不断挖掘布依族转场舞文化内涵,生产一批研究成果,助力转场舞传承与发展。可以组织开展社会科学界、文学艺术界等多界别、多层次的以布依族转场舞为重点关注对象的调查分析、采风创作、摄影创造、影视剧拍摄、情景短剧拍摄、网络红人打卡等专门的特色文化活动,通过各个层次、各个角度的宣传,大力提升册亨布依族转场舞的文化名牌地位。

(三)市场应用,凸显社会效益

如果说前二者是“内部改良”,那么市场化应用就是“外销途径”。册亨布依族转场舞在2014年作为册亨布依文化年活动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项目,经过数年打造,业已打开一定市场。随着知名度的提高,其市场前景潜力巨大。在社会效益的进一步突出方面,可以采用科学化管理模式,招商引资,建立与游客互动的布依转场舞文化交流艺术团;可以在册亨县文化馆至布依文化广场路段以及其他合适的地方建设布依族特色主题风情街;开发与转场舞相关的手工艺品等民族特色名优特产等。目前册亨县布依文化手工艺品开发较多,但量多而不精。究其原因:一是产品生产能力较为低下。布依文化工艺品大多为传统手工艺生产,机械化的批量生产模式还没有大面积推广。二是产品良莠不齐的情况存在,质量需要提高。大部分布依文化工艺品达到了质量要求,但少部分还需要加强监管,要生产出符合市场需要的、安全的、实用的产品。三是产品包装较为简单,难以满足市场及消费者的需求。实用性是一个方面,现代社会中,人们的审美意识大为提高,对产品的包装等多方面具有更高的审美需求。四是关于转场舞的手工艺产品很少。为此,可以根据市场需求,围绕布依族转场舞这张大名片,在产品打造上,形成产业链,使布依族优秀传统文化走上可持续发展的康庄道路。

转场舞作为册亨县发展生态民族文化旅游的一项重点产品被开发利用,其鲜明的民族文化特点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其民族艺术文化内涵的丰富与社会价值、经济价值的拓展将为地方经济社会带来较大的发展空间。 rzvnwfJri4ut5kABYRH1A78T1RyeFh42P5HQ3PXPYJQ697oG4s9P9E9lInwjFG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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