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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1918年前德国的劳动时间概览

工业化之初,产业工人的劳动时间往往超乎现代人的想象。据记载,19世纪前半期,德意志地区工人群体的平均劳动时间呈上升趋势:1800年为12小时,1820年为12—14小时,1830—1860年为12—17小时;妇女和儿童的劳动时间为10—14小时。 [3] 在19世纪中叶,一位资本家直言不讳地表示,16小时工作是“正常的”。 [4] 直到1912年,多数德国工人的劳动时间仍达10小时/日。据统计,1912年,只有7.6%的工人每日工作8小时,30.5%的工人工作9小时,57.7%的工人工作10小时,超过10小时的工人也有4.2%。 [5]

对此,工人的不满情绪与日俱增。一位五金工人便抱怨说:“谁可以一天抡着11磅的铁锤干11小时的活呢?” [6] 最早如1848年3月26日柏林(Berlin)两万人集会便提出过缩短劳动时间的要求。当然,各行业对劳动时间的期待值并不完全相同。一些危险行业,如矿工早在1890年9月的哈勒(Halle)矿工大会上就提出了8小时工作制;大多数行业则大多要求9—10小时,如1871年10月的开姆尼茨(Chemnitz)五金工人罢工就要求法定10小时工作制,1888年5月汉堡(Hamburg)钳工要求9.5小时工作日,1889年5月柏林泥瓦匠提出9小时工作日;少数以计件工资为基础的行业仍然渴望11—12小时,如1896年2月科特布斯Cottbus纺织工人要求推行11小时工作制,11月汉堡码头工人要求星期日工作8小时、平时工作12小时。 [7]

事实上,工人团体与政党为缩减劳动时间发起的斗争从未停歇过。工人利益团体(如全德工人联合会)多次把取消星期日劳动、10小时工作日作为代表大会的议题之一。社会民主党党团曾于1877年、1885年两次向国会提交立法草案,分别提出了9小时工作制、10小时工作制。1889年7月,国际工人代表大会特别提出了8小时工作制的要求,并决定次年5月1日在各国举行争取8小时工作制示威游行。这对8小时工作制思想在德国社会的传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1890年,社民党党团在国会就递交了以8小时工作制为目标的三段式发展方案,即从1890年起推行10小时工作日、从1894年起推行9小时工作日、从1898年起推行8小时工作日。《爱尔福特纲领》同样是以8小时工作制作为党的奋斗目标。1904年,社民党第三次妇女代表大会也把8小时工作制作为自己的斗争目标。 [8]

但是,当时的邦国政府与帝国政府均无意介入被视做“企业内部事务”的劳动时间争议中。罢工者对于劳动时间的要求大多被搁置。不过,当劳动时间过长而造成兵源质量下降时,邦国也会考虑插手企业章程,如1829年普鲁士便率先采取了少量限制措施。 [9] 此外,出于国家保护主义考虑,各时期也出现过针对青少年与妇女工人的劳动时间禁令。1839年普鲁士劳动法规定,在矿区,9岁以下的儿童每日最高劳动时间为10小时 [10] ;1869年,北德联盟国会通过《工商业法》,特别规定了法定劳动时间。 [11] 1872年,帝国政府颁布《工商业条例》,禁止12岁以下的儿童从事工厂劳动,12—14岁的童工每日劳动时间不得超过6小时,14—16岁的青少年工人每日最多劳动10小时;1891年《帝国工商业法修正条例》规定,妇女的每日最高劳动时间为11小时,13岁以下儿童禁止进入工厂劳动,13—16岁儿童每日劳动不得超过6小时,16岁以上男性劳动时间不得超过10小时,禁止妇女、儿童和未成年人参加夜班工作。 [12] 尽管如此,不仅有关劳动时间的专门法律并未出现,而且在实际生活中,仍然存在着各种特例,如1895年4月后,工业部门本应推行星期日休息制,但居然有80多个工业部门属于例外情况。正因如此,到1914年,产业工人平均劳动时间仍然多达9.5小时。 [13]

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后,超时劳动、夜间劳动与周日劳动的现象屡见不鲜。1916年,五金工业中有57.8%的工人每周劳动时间在54—60小时,只有2.4%的工人能保证8小时工作日。 [14] 由于男性劳动力紧缺,大量女性被迫从事长时间的加班工作(见表1.1)。1916年,普鲁士商业部部长也承认,青少年工人超时劳动的时间总量在当年已达到680万小时。正因如此,1917年成立的独立社会民主党在其宣言中便明确把8小时工作制作为自己的斗争目标之一。 [15]

表1.1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普鲁士女性工人的年均超时劳动情况

鉴于战争期间物资紧缺,帝国政府不但不阻止这种现象,反而变相地鼓励企业主加快生产。1916年底,《为祖国志愿服务法》( Gesetz über den Vaterländischen Hilfsdienst )出台。该法虽然承认工会的合法地位,但依旧对工会提出的缩短劳动时间等要求置之不理。因此,直到战争结束时,德国境内并没有推行8小时日工作制或48小时周工作制。 fECqVYOfxpd2KdFKp3L8PATW6auTH0MiQv45PyYXYFMZehAgmYNVYiR61bICOK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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