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张丽从宝鸡打来电话，说她的博士学位论文《瞿秋白文化思想研究》已联系好将在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我当然为她高兴并表示了祝贺。可是，她在电话中又提出让我给该著写个“序”，这让我有些犯难，因为我历来认为能写“序”的都是学术造诣深、社会影响大的资深学者，我何德何能给他人的著作作序？论我的学术功力和影响皆难以接受这一请求，事实上多少年来我也很少应答此类要求，可又想到张丽毕竟先后跟我读硕士、博士累计6年，她为人忠厚、刻苦勤奋，除了学习、学术上的事从来没有向我提出过任何请求，坚拒她也真有些于心不忍，就勉强应承了这件事。

当然，之所以应承了这个活儿，也是因为临时产生了一个想法：一般情况下，序言无外乎是对所“序”专著内容的介绍，对特点、亮点的提炼，严肃的学者也会指出不足之处或进一步深化研究的空间等。我既是为了“偷懒”，无须再行刻意去归纳概括优缺点，更多也是为了避免作为老师过多肯定自己学生成就而落个“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之嫌。事实上学界也确实有一些人，即便当年对某个学生很不待见，但当这个学生日后做出成就、成了名人，又反过来用学生为自己脸上贴金。我可以把张丽博士论文答辩前教育部学位中心随机抽取的全国5名外审专家的评审意见转录于此，因为这5位专家既是随机抽取的也是匿名评审的，可以肯定的是，他或她们的意见会更客观、更真实，因为没有任何师生关系、人情因素，毋需人为拔高或贬损。

当天下午张丽就用邮件发来了论文的电子版，我粗略浏览了一遍，因为内容我本来就熟，她正式答辩前，我至少审改过三次，其中一次是包括注释、参考文献在内，一字不落地仔细审读的。当晚我就给学校档案馆办公室主任韩春霞同志打电话，请她从档案信息库调出张丽档案中的5份论文外审评阅意见并打印出来。

5位匿名评审专家的单位分别是南开大学、东北师范大学、武汉理工大学、辽宁大学和大连海事大学。5位专家的身份均为“正高职称博士生导师”。5位匿名评审专家对论文的等级评定是3个优秀2个良好，打的最高分是94分，最低分是88分。5位评阅人在“评阅人对学位论文所涉及领域的熟悉程度”一栏，无一例外填的都是“熟悉”。

兹将5位专家“对论文的学术评语”照抄于下：

南开大学的专家在此栏写道：“论文选题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特别是论者选择了文化视域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的视角，力求深入诠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的结合，在中国传统向现代的转型中，形成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论文以瞿秋白的文化思想作为个案进行研究，以解答文化视域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的具体问题，探索其路径、机制、规律。”“论文逻辑清晰，整体框架合理。文字表述流畅，写作规范。”

东北师范大学的专家写道：“将瞿秋白的文化思想作为一个个案进行系统分析，以解答文化视域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中的具体问题，这对于瞿秋白文化思想研究是一个全新的视角。本文视瞿秋白的文化思想为马克思主义这样一种外来文化同中国传统文化相结合的代表，在其形成的过程中，逐一探讨了两种异质文化结合从传播至创新各个环节如何在个体上得以实现。在其形成结果即瞿秋白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文化思想的具体内涵研究中，考察了其各个层面的文化体系思想。论文选题新颖，结构设计合理，内容充实，资料详实，层次清晰，观点明确；论文关于瞿秋白文化思想的主要特点分析，较为透彻且具有新意。论文的写作，反映了作者已具备了独立从事科研和写作的能力。”

武汉理工大学的专家认为：“该文作者通过匠心独具的框架设计，对瞿秋白的文化思想进行专题研究，显著体现出选题的学理价值和现实意义。论文的最大创新，在于为纷繁复杂的瞿秋白文化思想，构建‘逻辑进路—符号表征—实践形态—价值意蕴’之分析框架。此外，作者自己概括的研究观点方面关于文化体系及其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关联的分析，以及关于研究视角、研究方法的创新性，也是可以成立的。本文作者具有开阔的学术视野和扎实的专业能力。写作规范，逻辑严密，是一篇优秀的博士学位论文。”

辽宁大学的专家对论文的学术评语写得很长，第一段主要是讲研究对象的历史地位、重大贡献及该文选题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接着分三个层次予以评价：“本论文以文化视域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作为问题域，系统研究瞿秋白的文化思想，考察瞿秋白怎样在自身实现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的结合，分析瞿秋白运用马克思主义观点观察和解决了哪些中国文化问题从而形成自己独特的文化思想理论，探讨瞿秋白心目中适应中国社会文化需要的文化思考及当代价值，具有很强的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

“本论文以多学科理论交叉方法对瞿秋白文化思想研究，整个研究是以文化视域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作为问题域的，即将瞿秋白的文化思想视为文化视域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的个案进行考察，纵向探讨在文化视域下研究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须着重关注的环节，是如何在瞿秋白的文化思想这样的个案层面上得以实现的，横向探讨了瞿秋白完成了自身向马克思主义者的转变后，以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观察和解决了哪些中国的文化问题，并形成了怎样的中国化了的马克思主义思想理论。整个论文思路清晰，层次分明，文字流畅，写作规范。”

“论文结合现实的需要进一步挖掘瞿秋白文化思想中有益的成分，如瞿秋白对社会心理的特殊关注和研究，对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方面的启示，瞿秋白对舆论问题的思考，对当前新媒体时代把握新闻工作的政治方向的启示等等，具有一定的创新。”

大连海事大学的专家肯定：“论文对瞿秋白文化思想进行了全面研究，特别是将瞿秋白的文化思想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结合在一起进行了研究，作者强调瞿秋白的文化思想作为马克思主义这样一种外来文化同中国传统文化相结合的代表，在其形成过程的研究中逐一探讨了两种异质文化结合从传播至创新各个环节如何在个体身上得以实现的问题，因此本文选题具有一定的理论意义，并具有一定的现实启示。该文的研究观点和研究视角等方面都有一定的创新，说明作者掌握了本学科的基本知识和专业知识，写作既符合逻辑，也符合学术规范。”

在“论文的不足之处和建议”一栏，除大连海事大学的专家篇幅写得较长外，其余四位专家都是两行零几个字（没有一个超过两行半），仍按前面顺序抄录于本自然段，“论文明确指出：瞿秋白的文化思想具体来说，是他以马列主义文化理论为基础，结合中国特殊的历史文化条件，对建立无产阶级新文化进行了‘体系的思考’，论文仅将之归纳为语言文字等具体方面，显然对此还有待深入研究”；“对具体的如瞿秋白关于语言文字、艺术、文学、教育、新闻报刊等领域的思想认识的概括论述还需要进一步通过借鉴其他学科相关理论知识，考察这些学科内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从而将具体的结论进一步引向深入”；“瞿秋白文化思想涉及面非常广泛，关于语言文字、艺术、文学、教育、新闻报刊等领域的分析，以及这些领域与瞿秋白文化思想的关联性，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关联性，要分析透彻并不容易，值得作者未来做更多探索和深化研究”；“本选题是一个兼具理论性、学术性、历史性、现实性的课题，需要综合运用多学科理论知识进行整体研究，论文可进一步集中和突出主题，即如何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坚持以马克思主义指导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进而深入研究瞿秋白文化思想”。最后一位专家在这个栏目所写篇幅虽长些，但主要是建议对少量具体内容的适当调整和对个别字、词、标点、注释的校正等。

顺便提及一下，张丽这篇学位论文在2018年陕西省优秀博士学位论文评审中，被评为优秀博士学位论文，而且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唯一的一篇。为了确证这个评选的严肃性、公正性，就在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特意给我校研究生院学位办负责这方面工作的张雯谦老师打了电话，让她替我在省学位办了解这个评选流程。雯谦老师本身对这个流程很熟悉，当即告诉我：“这是在全省各培养单位经过严格程序优选推送的基础上，省学位办向全国匿名投送三个同行专家进行通讯评审，通讯评审反馈回来的结果必须是三份评审意见平均达到90分以上，且三位专家都在定性结论上给出‘同意入选优秀博士论文’才能进入会评。然后省学位办再行组织各学科专家进行会评，通过无记名投票确定入选名单。会评完毕，还有为期30个工作日的公示期，公示期没有异议才算获得省优博论文称号。”由此看来，这个优秀博士论文评选的严肃性、公正性、权威性还是可靠的。

前面叙述5份匿名评审意见和省优秀博士论文的评审流程，旨在说明张丽博士论文的学术价值是可信的，是得到公认的，这肯定比我自己说更有说服力，因为毕竟经历了那么多环节，得到众多学者的肯定，而且我更相信这篇论文公开出版后，各位读者也会自有评价。

当然，据我所知，张丽的博士论文在公开出版前，对论文前述5位匿名专家的修改意见及论文答辩会上各位专家的意见都尽可能地吸收，做了更精细的修改打磨，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把它公开出版，也算为学术的百花园增添了一朵小花，作为她的导师，在为她高兴的同时，也在此对前述认识和不认识的专家学者给予张丽的鼓励和对论文的教正表示由衷的感谢，而作者本人的心情更是不言而喻的！

最后再啰唆一句：张丽跟我学习6年，最突出的优点恐怕还在于她学风端正，踏实勤勉，做人特别低调，能耐寂寞，甘坐冷板凳，这是在时下学风普遍浮躁的情况下，最难能可贵的。就凭这一点，我相信她会在学术的道路上越走越宽广。

陈答才
2019年1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