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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绿色经济相关概念辨识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发展取得了巨大成就,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人们的生活福祉得到极大改善。但不可否认,也带来了生态破坏、环境污染、资源消耗过度、温室气体排放过快以及发展不均衡等问题。为实现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实施绿色低碳转型是必需的。2012年党的十八大制定了新时代统筹推进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战略目标。2013年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生态文明建设是推进绿色发展的制度保障,将深化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提到新的战略高度。2015年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首次提出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2016年,“十三五”规划中首次将“绿色”理念纳入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指导思想;2017年,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再次强调绿色发展理念,绿色经济已成为中国国家战略规划中的重要内容。

绿色经济转型被认为是应对环境气候变化问题、提高资源效率及消除贫困的有效途径,中国提出了加快健全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经济体系的战略目标。在经济新常态下,发展绿色经济是优化产业结构,促进经济高效、高质量增长的新引擎。各级政府和各行业部门都在不遗余力地进行绿色经济转型实践探索。本章首先对绿色经济转型的几个相关概念进行简要辨识。

第一节
绿色经济与绿色增长

当前“绿色经济”(Green Economy)、“绿色经济转型”(Transition to Green Economy/Green Economy Transformation)、“低碳经济”(Low carbon Economy)等这类相近词语经常见诸气候变化、环境资源及经济学类相关的学术刊物、政府文件、机构报告及媒体报道中。但迄今国内外学术界对这几个名词并没有给出严格的规范定义,还经常一起混用,本章先对绿色经济与绿色增长做一简要的阐述。

“绿色经济”这一概念的首次正式提出是1989年英国环境经济学家Pearce等人在英国环境部发表的《绿色经济蓝图》报告中(Pearce 等,1989),该报告建议政府以绿色经济作为国家发展策略,通过低排放和低能耗的发展模式来达到增长,以兼顾环境和经济利益,实现可持续发展。绿色经济和传统经济同样都是建立在市场的基础之上,但绿色经济将自然生态和环境视为资本,对传统经济模式进行修正,借此创造新的市场需求和经济价值(UN,2012a)。

几十年来,人们普遍认为,只有在全球范围内进行整体经济调整才能避免环境退化和气候变化的危险后果(Stern,2006)。而绿色经济的概念和论述代表着向更环保、更高效利用和节省资源技术的根本转变,以减缓排放、减轻气候变化的影响,并解决资源枯竭和严重的环境退化问题(Bowen and Fankhauser,2011);绿色经济的实施也可确保可持续发展目标(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SDGs)和2015年后气候变化发展议程目标之间的潜力(Georgeson et al.,2017)。尽管绿色经济形成于20世纪90年代,但真正引起国际社会关注和重视的是在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之后。国际金融危机发生以来,全球经济的复苏成了当务之急,许多政府和机构都在考虑推动“绿色经济”作为发展的关键框架。2008年10月,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在全球环境部长会议上提出了发展“绿色经济倡议”( Green Economy Initiative ); 2011年发表了《迈向绿色经济:通往可持续发展和消除贫困的途径》( Towards a Green Economy: Pathways to Sustainable and Poverty Eradication )报告,正式给出了绿色经济的定义:绿色经济是可提升人类福祉和社会公平,并降低环境风险和生态破坏以及具有社会包容性的经济体系(UNEP,2012)。2012年,联合国于巴西的里约热内卢召开了第三届联合国可持续续发展大会(UNCSD)(简称Rio+20会议),绿色经济成为本次大会的两大主题之一。随着环境和气候保护的意识增强,越来越多的国家将发展绿色经济作为中长期发展策略,希望透过绿色经济取代过去高排放和高耗能的发展模式,创造经济增长新动能。

“绿色增长”首次出现于2005年在韩国首尔举行的联合国亚洲及太平洋经济社会委员会(UNESCAP)会议,通过《首尔绿色增长倡议网络》( Seoul Initiative Network on Green Growth ),以协助各国促进绿色增长(UN,2012b)。2010年,经济合作和发展组织(OECD)发表《绿色增长策略中期报告》,提出了促进绿色增长的策略,包括消除绿色增长障碍、促进发展转变、支持过渡转型、加强国际合作以及定期评估进展(OECD,2010a)。OECD对“绿色增长”所作的定义为:“一种能够促进经济增长,并同时确保自然资源可持续提供人类福祉所需的发展模式。”绿色增长强调环境对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通过改善经济的生态效率、提升环境和经济的协同作用,来实现环境和经济效益。

因而,“绿色经济”和“绿色增长”这两个概念的含义相似,都涉及经济增长、环境保护、低碳发展、能源效率、生态可持续续、人类福祉、气候韧性、社会包容和公平等,也经常不加区别地使用。但从其原始定义而言,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绿色经济”强调在环境资源可持续利用的前提下实现经济发展,“绿色增长”则更重视经济发展对环境造成的影响。前者更注重“生产端”,后者则更关注“产出结果”。而国际商会(International Chamber of Commerce,ICC)从发展模式上对两者进行区分,认为“绿色经济”是“由上而下”的低碳发展模式,由政府通过政策整合环境和经济效益,创造新的市场需求和经济价值;而“绿色增长”是一种“由下而上”的发展模式,经由企业自主实行低碳策略,建立从商品和服务的生产与供给的低碳经济体系,来达到经济增长的目的(ICC,2011)。

第二节
绿色经济与低碳经济

由于“低碳经济”(Low Carbon Economy)直接与碳排放相关,因而,该名词起初在气候变化经济学研究领域使用更加频繁。英国是国际公认最早提出低碳经济概念的国家。2003年英国政府发布了《能源白皮书》(《未来能源:创建一个低碳经济》, Our Energy Future: Creating a Low Carbon Economy ),提出英国将以发展低碳经济作为经济社会转型的策略,最终成为低碳国家。低碳经济是以低排放、低能耗、低污染为特征的发展模式,涉及可再生能源发展、能源技术创新以及能源效率的提高,因此将对经济活动和社会行为带来根本性改变。可见,低碳经济是指一个经济系统只排放少量的温室气体,或是几乎不排放温室气体。如果全球所有经济体可以达到最低碳排放或甚至零碳排放,那么将可以把大气中温室气体的浓度稳定在防止气候系统受到危险的人为干扰的水平,避免气候变化持续恶化。发展低碳经济的目的在于减少温室气体排放,降低气候变化威胁,经济可持续发展,并兼顾公平和包容等社会价值。

“绿色经济”“低碳经济”“低碳绿色经济”等概念在媒体报道、官方报告中等经常不加区别地使用,但就环境经济学专业术语内涵而言,区别是明显的。“绿色经济”强调在发展经济时环境保护和资源高效利用的重要性,“低碳经济”则侧重温室气体的低排放和能源高效率使用,两者都主张通过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利用以及最大限度地减少温室气体排放,达到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的目标。因而,可以简单地理解为,低碳经济是实施绿色经济转型的一种路径和策略。

第三节
低碳发展与低碳转型

“低碳发展”(Low Carbon Development)这一概念最初出自《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 United Nations Framework Convention on Climate Change,UNFCCC )(以下简称《公约》)。顾名思义,“低碳发展”就是指低碳排放的发展策略,通过低排放、低能耗、低污染的发展模式,追求经济增长,同时致力于减缓全球变暖,降低气候变化对自然生态系统和人类生存发展的威胁。“低碳发展”这一概念的提出是与国际气候变化谈判进程密切相关的。为了加速达成《京都议定书》( Kyoto Protocol )到期后全球温室气体减量配额的协议,欧盟在2008年《公约》第14次缔约方会议(COP14)中建议,发展中国家采取低碳发展策略,减少温室气体排放(议定书中没有规定发展中国家承担强制减排的责任),并且应该以推动低碳发展、提升气候适应能力的成效,作为决定向发展中国家提供必要援助(包括资金和技术援助)的依据。在2009年《公约》第15次缔约方会议(哥本哈根会议)和2010年第16次缔约方会议中“低碳发展”再度被提及,认为低碳发展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必要途径,也是发展中国家追求经济增长的重要策略,能够在不影响国家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情况下,减少温室气体排放,解决全球气候变化问题(OECD,2010b)。可见,“低碳发展”这一概念主要是针对发展中国家的未来发展策略而提出的。

“低碳转型”(Low Carbon Transition)是“低碳发展”的另一种表述,两者都主张在环境可持续的前提之下发展经济,避免对生态环境造成破坏。但从概念外延而言,“低碳转型”比“低碳发展”更广,“低碳发展”强调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对增强气候韧性的重要性,重视能源和产业结构的调整;“低碳转型”则将重点关注低碳经济体系构建、社会层面的结构性改变。推动低碳转型必须降低“三高”(高排放、高能耗、高污染)产业结构比例,提高“三低”(低排放、低能耗、低污染)产业的比重,通过有效的政策工具和市场工具,鼓励企业发展符合低碳标准且具有高附加价值的高科技产业和新兴服务业。 BJjxrIn2diGZUQm/n1lF3/NeIlKrIh0MHnAfVNzlInfVQ1hVyBKaCuMQ7vba67+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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