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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土家族的图腾崇拜和原始宗教

图腾文化是原始先民较之巫术崇拜更为系统的观念体系。学术界多认为其产生于旧石器的中晚期,且将之理解为一种原始世界观:图腾崇拜回应了人和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以及人对自我认知的多重关系——图腾(Totem)源自北美印第安阿尔衮琴部落方言,其本义就是我的亲属。在图腾崇拜民族中,其先民相信人和某种动植物之间存在血缘关系,进而作为祖先而去崇拜。

土家族的图腾崇拜文化纷繁复杂,极具特点。以典籍文献记载为依据,土家族的图腾崇拜有如下内容:

一 虎图腾

从大量的出土文物证明,土家族的前身(巴人)军乐虎钮淳于、铜戈、铜剑等器物上就有虎图腾,虎图腾早在汉代就已成为土家族民风。《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也有记载:“廪君死,魂魄化为白虎,巴氏以虎饮人血,遂以人祠焉。”潘光旦教授曾考证过土家族语言,他从《全唐诗》等作品摘录了11位诗人描写“巴语”的作品,认定巴语存在的事实,并举出“虎”“鱼”两个名词加以说明。据扬雄《方言》第八说:“虎,陈、魏、宋、楚之间,或谓之‘李父’;江淮、南楚之间,谓之‘李耳’。”他又结合严学窘、汪明、王禹等人的调查指出:“现在我们知道,至少龙山县的‘土家’语称公老虎为‘李爸’(Li-Pa),母老虎为‘李你卡’(Li-ni-ka);‘父’与‘爸’,‘耳’与‘你’,在声音上原是相通的。” [5] 且在考证土家族语言的过程中,考证了土家族对虎的图腾崇拜。 [6]

流传至今的土家族虎图腾崇拜,因地域差异,也有不同风俗。具体来说,鄂西土家族敬白虎,湘西土家族畏白虎,渝东南鄂西边土家族奉“坐堂白虎”,总体以敬“白虎神”为主。在日常生活中,表现最为普遍的是门神贴“上山虎”“下山虎”,以虎驱邪,以虎镇恶。祭祀活动中,“敬白虎”为其中的一项。婚礼仪式中,男方正堂大方桌上要铺虎毯。

二 蛇图腾

袁珂先生在其《古神话选释》一书,从廪君神话及《说文》字词注释角度,阐述了蛇图腾在土家族图腾崇拜中的存在。向柏松教授在《从巴蛇到白虎;巴人图腾转换》中提及:以廪君神话为界,巴人的图腾崇拜曾经出现过转化:由初始在中国语境中极具女性、生殖象征意味的蛇,转化为具备更多阳性属性的虎。这种转化过程与人类文化进化史母权社会向父权社会过渡的时期或有关联。我们知道,土家族先民初始于巴人,有诸多考古发掘显示,在巴人活动区域出现过大量蛇的符号。这其中,蛇作为食物性的图腾选取是很容易理解的。潘光旦教授曾经从语言学范畴论及蛇图腾的存在,考量土家族人的“毕兹卡”一词的自我称谓,曾认定其中的“毕兹”一词即为巴人活动区域的一种蛇的名字,并由此推论巴人这种“毕兹卡”的自称和其图腾崇拜密切相关。且土家人的先民习惯上一度把老虎称为“斑子”,其发音与其“鼻褰”蛇相近——这种含混也是其图腾转化过程中一语音项类的遗存表现。

三 鸟图腾

有学者于《周书·王会》等记载揣度巴人的鸟图腾崇拜可能源自对氐、羌的承继。我国的鸟图腾于各地域民族中多有留存,这一点可能和图腾崇拜中对食物性选取的原因有关。而土家族的鸟图腾崇拜已经脱离了这种思维,这在土家族流传广泛的梦生神话《佘婆婆》中即可见端倪:佘婆婆在神话中被称作佘香香。在传统神话故事中,佘香香只是十七八岁的姑娘,为了躲避部族间的仇杀进入深山。在艰难困苦中,她获得了鹰的帮助,且于梦中梦见了两只小鹰闯入怀中,进而因梦感应而生了女孩芝兰、男孩飞天。在故事结尾,佘婆婆年事已高,在临终前,殷殷嘱托自己的后代:鹰是我们的恩人,以后你们应该一直尊重它们。其后代遂把鹰称呼为“鹰公公”。

诸多土家族文化的研究学者一致认为,该神话中的“佘氏”“佘香香”即为土家族曾经的蛇崇拜的象征,而其鹰鸟故事则有明显的图腾转换意味。在这里,土家族先民对鹰鸟的崇拜已经脱离了原始的图腾选取的食用性,转而升华为更具备道德伦理象征、更具备精神文化特质的一种图腾。

四 “白色”及“崇三”

应该注意到,在土家族的图腾崇拜中,有关“白虎崇拜”并不等同于对虎的崇拜,其发生产生流行时期及其相应的图腾崇拜内涵是有差异的。

《后汉书·巴郡南郡蛮》中记载当时巴人口口相传的神话:廪君死后,其魂魄世代变为白虎。美国人类学家墨菲曾于原始人群的颜色认知上做过相关探寻,在其《文化与社会人类学引论》一书中,根据其大量的田野调查结果判定,原始人类对颜色数量的认识能力是和其社会进化序列相同步的。而普遍人类族群的早期颜色认知,都是从白色开始——对白色的认识、推崇是优先于红色的——这种判断在土家族颜色推崇上似乎出现了偏差。同样以《后汉书》记载而言,我们发现《南蛮西南夷列传》中,土家族原始组成部分的巴氏、樊氏、相、郑、谭诸分支,其颜色认知涵盖了黑、红两色,而其后“统一”于崇尚红色的廪君一脉之后,作为整个族群的文化象征色,并没有延续胜利者本身的自有颜色符号,而是选取一种新的颜色作为群体文化符号,即白色。这一点杨昌鑫《土家族风俗志》中有诸多记述:无论是土家族所崇拜的白帝天王,还是其梯玛仪式中神像的面色,及至各种祭祀用动物毛色的选取,土家族人对白色的偏爱已经不是简单的喜好可以解释,而诸多田野调查、考古证据、神话传说中有关对白色的崇尚也比比皆是。这种与墨菲的判断冲突之处,该是由土家族人对白色推崇思维、产生的年代、缘由使然,这种白色推崇并非是源自早期人类,而是后天诸多因素促成的。

土家族人对数字“三”的崇尚也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在随处可见的土家族原始宗教遗迹中,其被供奉的神灵都是以三为计。包括白帝天王庙、土王崇拜的庙宇——这一点和我国传统文化中对中庸中和观念有极大渊源:礼记中的“持两用中”、《尚书·大禹谟》“允执厥中”于中国古代哲学中均被理解为中国古代认识论的传统并不是简单地一分为二,而是一分为三后的比较取舍。这种思想认识源流上的契合,可能对土家族和汉族及其他民族的历史关系、文化思想的融合诸多方面更具探寻意义。 DzC//icK5nHHnimr+q3HXZn/eGy2KCJlNn2CHpRUzlkJweiNw9oAa0u4chmAjw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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