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宗接代”“养儿防老”是中国人延续数千年的生育观和养育观,生育儿子可以让自己的血脉相传、香火永继;同时,儿子是一种财富,是为了保障晚年生活而进行的早期投资。
计划生育政策改变了中国人的生育观,“只生一个好”的生育观念被广泛接受。在城市中,大多数人响应政策只生一个孩子。2016年,我国的生育政策进行了调整,二孩政策开始全面实施,可是现实中的生育高峰并没有如专家的预期到来,中国人已经形成的少生观念并没有改变。2021年5月,政府进一步优化生育政策,实施一对夫妻可以生育三个子女的政策及配套支持措施。三胎政策开放,目的是改善我国人口结构、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保持我国人力资源禀赋优势。也许假以时日,人们的生育观念会改变,但是目前,从世界的人口生育趋势看,低生育的观念依然持续。
生育观的变化进而对养育观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由于孩子较少,人们会将所有资源投入孩子身上,在养育方面投入全部的时间和精力,务求给孩子提供最好的生活和教育条件,让孩子能够顺利成才,其结果是养育的压力和竞争愈演愈烈。
“多子多福”“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些观念曾在传统婚姻中是决定婚姻存亡的至关重要的因素。男性是血脉的延续者,已婚女性如果生不出孩子,无法为家族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就被认为没有必要留在家里,也不配得到家族庇护。那时青年男女结婚之后的首要任务是生孩子,由于生活条件和医疗水平的低下,无法确保每一个孩子都能顺利地长大成人,要确保家族的香火不断,只有多生孩子才能达到目的。为了养育多个子女,父母就必须努力劳作才能保证家庭的生活必需,子女成为婚姻的沉重负担,身为父母,无暇顾及自己的感受,只有勉力合作,把子女抚养长大。对于大部分的夫妻来说,仅仅是生存就已经耗费了他们全部的精力,更遑论夫妻感情、花前月下的浪漫!及至儿女长大成人,父母又要为他们成家娶亲,等到儿孙满堂,夫妻已经垂垂老矣!父母的责任就是生儿育女,然后将他们养大成人,婚姻只是达到这一结果的手段。
当代的社会环境和经济压力也对人们的生育观产生影响,许多人选择少生孩子,是因为随着社会的进步,已经将许多原来依靠家庭承担的如养老、医疗等功能转变成一种社会职责,传统的“养儿防老”不再是生育孩子的目的。同时经济压力也对人们的生育观产生影响,抚养孩子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教育成本和养育支出造成的经济压力会让家庭的生活质量降低,对于重视自己生活质量的青年人来说,这是他们不愿意面对的。肖武(2016)对中国青年人的婚姻观进行了调查,发现在对结婚目的的认知上,“相互扶持”占据首要地位,其次是“因为爱情”,“生儿育女”排在第三。这与传统婚姻观念中,结婚的目的是传宗接代有了明显的区别。
在传统的多子女家庭中,父母的养育方式是力求让每个子女都健康长大,他们根本没有精力去照顾到每一个子女潜能的发挥,采取的是放养的育儿方式,只注重满足孩子的生理和安全的需要,其他的个体能力发展全凭孩子自己的努力。
独生子女时代的“421”模式,即4个祖辈、2个父母辈、1个孩子的模式,对于子女的教育空前重视,家庭在养育孩子上投入的经济、付出的精力成为家庭生活的“主旋律”,家庭注重对子女进行更多的“智力投资”和“健康投资”,致力于儿童的智力开发和多种能力的培养。从怀孕开始,就对孩子进行胎教,父母尽力给孩子最好的物质条件。许多家庭会为孩子付出巨额的费用,选择优质的教育资源,以及参加各类课外补习班、兴趣班。更有家长将孩子送到国外接受教育,付出高昂的费用。
此外,“重男轻女”的思想有所改变。由于只能生一个孩子,性别就逐渐淡化,尤其是在城市里,许多夫妻不再有“传宗接代、养儿防老”的旧观念,取而代之的是“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是招商银行”的观念。生育孩子不仅是传宗接代,而且是父母感情的结晶,也是享受天伦之乐。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大大减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