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自2013年开始，经国务院教育行政部门核准后，全国多所公立高等学校纷纷发布并开始实施本校章程。在我国现代大学制度和“双一流”建设的背景下，在制度转型与创新的过程中，对大学章程能否实现其既定功能、达成优化高校治理的初衷，即章程在实施中是否充分发挥其作用的讨论与反思就显得十分重要。鉴于此，本书以22所公立高等学校章程为例，采用问卷调查法、访谈法、文本分析等方法，对大学章程的实施现状和功能实现程度进行分析。同时借鉴伯恩斯的行动者—系统—动力学理论，从行动者、制度和环境三个层面对影响章程功能实现的内外因素及其互动进行深入的探讨，并提出提升章程功能实现的相关建议。

章程制定结束了我国公立高校长期“无章办学”的历史，开启了依章治校的新时代。作为现代大学制度的重要内容，章程实施应当对保障大学自治、学术自由和民主管理发挥积极作用。然而，从大学章程实施的现状来看，由于高校章程执行不到位、教师和学生对章程的认知度与认同度较低，从而使章程在实施过程中的功能未能充分发挥，章程功能实现度较弱。主要表现为章程保障高校办学自主权作用不强、学术组织行使权力受限、维护师生权利作用不明显、校院两级管理体制难落实等问题。

伯恩斯的行动者—系统—动力学理论（Actor-System-Dynamics，简称ASD理论）认为，社会系统变迁的动力来源于行动主体的能动性及其互动、社会规则及系统所处的社会和物质环境，也即行动者、制度和环境三个方面。运用ASD理论分析章程功能实现的影响因素主要具有以下优势：一是章程的实施及其功能实现是一个动态的过程，ASD理论与之相契合，尤其是对实施系统中各因素的互动分析有利于深入剖析有关章程功能实现的图景。二是ASD理论有助于从行动者、制度及过程等方面对章程功能实现予以整体把握和全面分析。三是系统性有助于对章程功能实现内在机理与外在动力的全局分析。章程实施处于系统中，ASD理论源自系统动力学的优势能够较好地分析章程功能实现的系统环境，通过系统中因素的互动分析影响章程功能发挥的内在机理和外在动力。

研究借鉴ASD理论对章程实施中的功能实现状况进行分析，发现影响大学章程功能充分发挥的主要因素有以下三个方面：（1）行动者因素。行动者在章程功能实现中同时扮演着主体和客体的双重角色，具有主体性和客体性，并且围绕着权力和利益展开互动。一方面，行动者的互动以价值认同为前提和基础，行动者的价值认同影响其行为表现，并最终制约着章程功能的发挥；另一方面，章程是对主体权力与利益的分配，互动中的行动者所表现出的权力与权利的冲突影响章程功能的发挥。（2）制度因素。在宏观层面，章程的法律地位不明确和章程执行机制不健全，使章程的实施缺乏国家强制力的保障；在中观层面，样本高校章程制度设计中程序性条款匮乏、监督机构缺位、行动者部分权利被虚置、学院自主权弱等问题给章程功能发挥带来了实质性影响；在微观层面，原有制度体系的锁定状态和配套性制度缺位进一步阻碍了章程功能的充分发挥。（3）环境因素。政治环境与章程实施的同构性逻辑、官本位与科层制的文化环境、制度变迁中的路径依赖以及高等教育国际化和信息化等因素，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章程功能的实现。

为提升章程实施的有效性，充分发挥章程的功能，有必要从以下四个方面着力：一是通过扩大章程宣传、提高行动者的认知水平；并在尊重主体地位的基础上，提高行动者对大学章程的价值认同，达成利益共识，以增强章程实施的内生动力。二是引入权力制衡理论，实现行动者权力与权利之间的相互制衡。三是优化章程制度设计，具体包括明确章程的法律地位、完善章程文本以及健全章程实施的配套性制度。四是改善章程实施的环境因素。通过政府的持续性推动增强章程实施的外部动力；同时突破原有制度的路径依赖，大力营造循章治校的法治文化，以充分发挥章程的功能。

本书在以下三个方面体现了一定的新颖性：（1）运用ASD理论建构了大学章程功能实现及其影响因素的有特色的分析框架，即借鉴伯恩斯的行动者—系统—动力学理论，建构了大学章程功能实现及其影响因素的理论分析框架。（2）通过对行动者、章程实施的制度以及环境之间的互动分析，探索性地研究了大学章程实施中关于功能实现的一些新问题，为今后研究提供新的分析进路和角度。（3）从形式要件和实质要件两方面对22所大学章程文本的合法性与合理性进行分析，为今后研究和优化章程提供了新材料。

当然，本书研究还存在许多不足和需要完善的地方，这为今后深化研究指明了方向。首先，本书中大学章程样本的数量相对有限，虽然对高校的多样性和地域性有所考量，但从全国高校总数上来看，样本数量仍显得不足。其次，本书虽提出一个分析大学章程文本的形式要件和实质内容的整体框架，但对文本中形式要件和实质内容的分析可以更加具体而深刻。最后，大学章程实施的时间相对不长，章程功能实现问题的研究还需深入而持续地进行。

本书的出版得到了大家的帮助，许多高校及其教师和学生对本书的调研给予了大力支持；本书写作过程中借鉴了许多专家和学者的研究成果，在此一并表示感谢和敬意！对于书中的不妥之处，恳请读者批评指正！

张丽
2021年6月于南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