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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者“梁王”

省坝有王者之山,它叫梁王。说起梁王山,昆明人多半知道,它坐落于呈贡与澄江之间,又称大梁王山、罗藏山。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4座有关梁王的山,那就是:大梁王山、小梁王山、白邑梁王山与车家壁村后的进耳山。这些山中隐藏着元朝屯军练兵、元末明初的战争以及末代梁王终结的故事。

元代忽必烈征服云南,做的是山的文章,其时大理国都城羊苴咩城东临洱海、西倚苍山、南北两关龙首龙尾固若金汤,大理段氏抵御外敌,向来在首尾两关摆开架势,谁知蒙古人打仗不依常规,别出心裁,忽必烈出奇兵翻越苍山直捣王府心脏,经营数百载的两关顷刻成为废物,大理国一朝灰飞烟灭。

自此,成吉思汗的子孙对云南之山就情有独钟了。

元代派往云南的宗王可考的有十一人,其中称作梁王的三人,即甘麻剌、松山、把匝剌瓦尔密;云南王五人,即忽哥赤、也先帖木儿、阿鲁、王禅、老的;另外三人“诏镇云南”,是无冕之王,即阿剌忒纳失里、孛罗、帖木儿不花。

蒙古人驰骋草原,用弯刀、弓箭、马背定天下。云南没有大草原,有限的山间小平地被滇人精心耕作,做了粮仓。派驻昆明的宗王们无处走马,闷坐梁王府,屁股一定发痒,何时就山练兵,无从考证,史料只提供了以下蛛丝马迹:至元三十年(1293年)松山王滇,云南岁贡二千五百匹马给梁王。松山以为太多,用不完,命量减之。由此可知,梁王操练的马匹,大多是云南矮种马。

我多次在滇国故地的呈贡晋宁山野打量大梁王山,遥看天际的曲线,以江南人对山的肤浅认识,纳闷山头如何跑马,摔下来怎生了得。

位于呈贡与澄江之间的大梁王山,是滇中两大湖泊滇池和澄江的分水岭,海拔两千五百米,山巅有农人架双牛耕田。六百余年前的元朝,分封于云南行省的蒙古贵族梁王在此练兵

2004年12月的一天,我邀约呈贡县文化局艾如茂与小李同登梁王山,我们特意选择走太平关经美女山上山的路,为的是看看当年十个葫芦烟墩的烽燧之路,掂量梁王军与沐英对峙的情状。

太平关在县城南,距城只四五公里。我们看到,当年戒备森严的太平关现在已是人口稠密的区镇,关旁矗立过烟墩的小山只剩下一个不高的土堆,那条驰骋过无数战马的道路成为我们跑车的水泥公路。可是,明初择关太平的战略意图却一目了然。梁王山在它东侧二十公里处无遮无障,山上任何动向都可以通过烟墩烽火迅速察知,并立即传递至关北的呈贡大营。我想,失国的梁王军困守孤山,那种风声鹤唳、四面楚歌的惨状一定与当年楚汉相争时的西楚霸王项羽相仿。

梁王山又称罗藏山,呈南北走向,汽车顺南坡而上。元代以前,省坝土著民族是彝族。彝族崇虎,称其为“罗”,彝语“罗藏山”,即藏着老虎的山。山上人迹罕至,林木苍郁,我打量四周,的确,这是个可以藏虎的地方,不仅是一只虎,还可以藏一群虎,现在的人已少有能与虎接近的机会,除了在动物园。仅是想象一下,上天为它刻了王字的斑斓大虫曾咆哮于此的情景,已令我心动不已。

我们的目的地是风口村,车沿大山西侧驰骋了一个多小时,开始遭遇零星的羊群与牧羊人,询问道路数次,终于到达。村子坐落在梁王山西北侧的山坡上,地势局促,屋与屋之间还有坡坎与石级。经人们介绍,我们找到了出生于民国元年(1912年)的何开科,然而老人耳背,语言也有障碍,交谈不便。断断续续间,听了个大概:当年梁王在山上设有大中小三个教场,大教场在饮马池。为了向山上的军队提供粮草给养,在呈贡马金铺设有大营、小营,庄子村是大军的粮仓。漫战关坡十八年,梁子上有许多战坑。

经村人推荐,我们又赶往大山东北侧的饮马池村,这一次车行山顶,才识庐山真面目,这是个方圆有50多平方公里的高山台地,许多小山包星布棋罗,山间盆地覆盖着泥土,有些田地还栽种着庄稼。最高处现在是云南电视台的卫星接收站,海拔2800多米,过去大概是梁王驻军的瞭望哨。望着满眼在风中抖动的枯草,同行小李说起了老人传言的梁王山“藏宝偈语”:“梁王山上有九十九个顶,找着中间那个顶,金子银子有九井。”

三菱越野车在当年梁王跑马的地方奔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饮马池村,村头有人在盘整土地,我们上前说明来意,请他们代为介绍健谈的老人,其中一位自告奋勇,放下活计引领我们进村,事后知道,这个热心人叫李周,54岁。我们来到79岁的邵永昌家,老人曾在宜良县教书四十载,对历史文化、民间传说也很在意,他是用自己编唱的《说唱梁王山》为我们叙述梁王山故事的,这个花灯还在宜良县一些乡镇演出过,我将歌词记录了下来:

说家乡、唱家乡,我们唱唱梁王山。

山高头上出平原,八面窝风大教场。

悬崖峭壁为三门,东门望着芹菜湾。

土壤肥沃产值好,梁王山中的米粮仓。

人与自然世博会,绿色山城好风光。

梁王练兵的撒马场,万马奔腾无阻挡。

走过一转一里半,走过两转三里三。

站在场边抬头望,无限风光在险峰。

雷打山、小石缸,羊肠小道通澄江。

团山头、大尖山,石盆山头在中央。

太阳一出放红光,照着牛羊满山冈。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白云飘飘照林海,清香扑鼻透人心。

抬头看见信天翁,低头闻见野花香。

自古相传罗藏山,为什么又叫梁王山。

明朝有个沐国公,统一云南来做王。

丰功伟绩真不小,朝廷封他为梁王。

为了纪念梁王的称号,罗藏山改为梁王山。

兵营扎在老君殿,干海子就是练兵场。

干海子是个好地方,四股清泉流四方。

顶峰叫作一碗水,海拔就有2800米。

山高水深是真情,一股清泉流千秋。

瞭望台上四方观,三湖一池放银光。(三湖为阳宗海、星云湖、抚仙湖,一池为滇池)

视线远、海样宽,可观十余县。

走过山叫大草原,随脚来到蛤蟆石。

古今留下蛤蟆石,两个石头有价值。

底下流着清泉水,一直淌到饮马池。

有草有水好喂马,梁王赐名饮马池。

说起饮马池(村),祖籍原住叫大坡。(在呈贡县横冲上面)

道光年间搬了来,人丁旺盛大发展。

现在已有两百年,莫嫌山区饮马池。

不讲虚夸讲真实,每人平均收入8000元。

不愁穿来不愁吃,团结友爱是传统,

勤劳勇敢是本质。

邵永昌的花灯词将梁王山的山情地貌、历史传闻以及自己的家乡饮马池村都做了声情并茂的介绍,他做了很好的历史传承工作。但是歌词中将梁王说成了明代沐英是个失误,我将元代梁王之事给邵老师讲了个梗概。其实邵永昌讲到村子东北山脚的阳宗镇与阳宗海,“阳宗”两字实为“羊纵”(纵:方言,即跳跃,往上蹿之意),其中就有生动的历史故事。当年沐英军围攻梁王余部于梁王山,久攻不克,遂出计谋,明军在山羊羊角绑上明子(火把),大群羊角着火的“火羊”蹿上山头,将梁王军营烧成一片火海,明军大胜。从梁王山地势观,这场“羊纵”之战就发生在饮马池村东北直下阳宗海的山坡上。

梁王山饮马池村农民套着马车出村劳作。村中有大寺、古柏

梁王山顶老君殿废墟

邵老又讲了一件童年时代亲历之事,那时,他12岁,刚上初小。那日早上雾着,白天一点云都没有,他与两个小伙伴去山里放牛,本来其中两人要去看山,以防偷牛,途中遇到六个陌生人从一碗水(地名)过来,三人吓得跑到林山看山处找本村的大人,未找到,又上一碗水。这时,他们看到件稀罕事,只见大队人马从林场过来,经老君殿旁的石像往东北而去,最前面一组人有房头高,后面跟着大白马、大紫马、大黑马,再后面有四路纵队,个子矮了些。他们三人吓得躲在坡后不敢动,估算队列过了三顿饭的时间。大家合计说坏了,我们村子遭了(遭了,遭灾之意),前首的走到村子了。

因为所述之事太像虚无缥缈的天方夜谭,我们只是听,没有询问任何细节,不知是谁轻轻说了一声:“过神兵。”

眼看太阳西斜,我们还要进行实地摄影,邵永昌数月前不慎摔跤,一条腿受伤,拄着拐棍行动不便,我们便与李周商量请他做向导,谁知邵老执意前往,只好怀着感激与歉意随他而行。

先到蛤蟆石,远观,那是一座长着林木的土山,两块状如蛤蟆的大石俯着在山坡上,十分醒目,而且石下流清泉,当年梁王命人引水凿成饮马池,池旁是练兵的大教场。后来,这水成为饮马池村人的水源。数年前,有了人工引流水,饮马池被填没,但池边的石头还在。

再到“茅厕坑”,站在土山包往下看,那个坑深二三十米,面积数十平方米。老人认为,这不可能是茅厕,梁王编造此说定另有用意。

最后,来到扑朔迷离的老君殿,当年梁王在此造殿堂,所用砖瓦由士兵排着队从山下传递上来,当地人因此将这种运输方式称作“老梁王递板瓦”。现在此地只是一个长满荒草的大土墩,土墩周围还被开发商围以几道铁丝网,是为了阻挡牛马进入,要越过障碍需紧贴草皮匍匐而行,我们再三请老人留在车上,他执意不肯。只好搀的搀、扶的扶,顶着大风上到高台,高台顶端有数百平方米的平地,数年前还有满地碎砖烂瓦,这可是昆明的“秦砖汉瓦”啊,我细细寻找,希望再发现一块两块,哪里还有。老人带我们巡游了一周,说南边所对的山峰为“一碗水”,是梁王山最高峰,海拔2800米,那儿也有一股泉水。东边的山洼叫“园石宝”,曾有一挖药人在此掘得银子。西边是林山。北边可以望见昆明城。我们纵目细辨,昆明高楼在烟云中若隐若现,像海市蜃楼。老人又让我们仔细观察遗址北头,那里曾是老君殿的三道门所在,我们站立在原中门的位置,望着山下那条笼罩在阴影中的土路,他又说起神兵的故事,当年,他们就是在这儿偷看那支神秘队伍行进的。他还说,一些专家学者来此考察,他多次说过这件事情,无人吭声。我轻声对小李说,这种事情如何让人评说。我曾在官渡土主庙会上看到这种队伍,可那是人们脚蹬高跷的有意装扮。

看着眼前一处处六百余年前梁王留下的遗迹,听着耳侧一阵阵长风在峡谷吹奏出的哨音变调,一股浓浓的神秘感油然而生。

对于白邑梁王山,最先,我是从《徐霞客游记》中知道的,当时我对梁王山不甚了了,以为是同一座山脉的延伸,后来方知,两山完全不相关,白邑梁王山在昆明之北80余公里,山脉呈东西走向,呈贡大梁王山在昆明之南40余公里,山脉呈南北走向。两山相距百余公里。白邑梁王山,古称“东葛勒山”,又名药灵山,是长江水系与珠江水系的分水岭。

在友人的帮助下,我两次考察白邑梁王山。在此山西南坡有村名菜子地,属嵩明县白邑乡,是个村委会,辖三个自然村:菜子地、龙潭脑、油榨箐。三村共387户,1615人,规模不大,占地却不小,4.8万亩,是山地,其中4.4万亩根据国家退耕(牧)还林的政策,栽种了经济林木青松。村委会办事处书记付兴亮,主任杜永薅陪同我寻访老人,考察梁王山。

白邑梁王山有教场坝、练兵场,面积达7000余亩。有梁王水井、跑马埂、老石城,留下的建城故事与呈贡大梁王山相仿,城砖是由士兵列阵,手手相递,从昆明运来的。两地相距八九十公里,看来数万士兵不足敷用,沿途的农民都被组织起来运送城砖。山中也有藏宝故事,偈语说:“哪个识破梁王坟,要买云南半个城”“哪个识破三尖山,要买云南共四川”。20世纪90年代,士农工商几乎都到此探宝,村人说,寻宝人将数十平方公里的山坡踩得到处是小道。

白邑梁王山,古称东葛勒山,又称药灵山,是长江水系与珠江水系的分水岭,元末明初改朝换代这里也摆开过战场。现在黄土地被近旁菜子地村民侍弄得像大气的油画。该山的冷水洞与黄龙洞淌出的水成为冷水河与牧羊河,是昆明主河盘龙江的源头

但是,这里的梁王据说不是正宗的蒙古王族,而是草寇王。元末,这里也曾被一支强悍的部队围攻,进攻者断绝梁王山水源,眼看山庄不保,梁王命人暗中爆炒米花,在洗马河将米花倒在马身上,士兵做洗马状,山下敌军以为梁王军还有水冲洗战马,遂撤兵。梁王军得以撤出重围,奔向大理,最后战死在那里。

我与付书记、杜主任同登三尖山,途中,见到一条土路横贯梁王山,东道主说这是马路,就是古驿道,方向是从阿子营到嵩明杨林,路旁有坳堂称万人坑,据说是剪径贼劫杀过路客商抛尸之地,经数百上千年的堆积,泥土中尸骨没有万人也有千人了。

数万亩松林在大风的摧折下此起彼伏,松涛阵阵,十分壮观,当年梁王军是否有此声威。在和尚山与三尖山垭口,我看到了东边的嵩明城,现在属昆明市的一个县,过去称嵩盟,是西南夷白蛮、黑蛮故地。白邑梁王山是云南府北地的重要屏障。左折登和尚山,山顶内侧有数亩平地,长满荆棘,付书记说过去有三间屋,旁有石洞,洞中还有骷髅,估计此地是梁王重要哨卡。据说,农民在山间砍柴拾菌,经常能在山洞或石缝中拾到锈迹斑斑的古代“矛枪”,不经意还会撞着梁王士兵的骨骸,可见当年战争的惨烈。现在,一切的一切都被绿色的植物覆盖,没有了喧嚣,没有了血腥。和尚山右侧就是传为藏宝的三尖山,即大尖山、二尖山、三尖山,最高处海拔2840米。我登上巨石,在大风中稳住相机,将它们的倩影留了下来。

晋宁小梁王山,是元代云南梁王的终结之地,把匝剌瓦尔密在这里为蒙古宗王画上了最后浓墨重来了的一笔。史载,明太祖高皇帝洪武十四年(1381年)九月,朱元璋命颍川侯付友德为征南将军,永昌侯兰玉、西平侯沐英为副将军,率几路军队征云南。冬十二月,与梁王军大战曲靖白石江,梁王军败,平章达里麻被俘,元兵横尸十余里。当明军抵达板桥时,梁王知大势已去,他对左丞驴儿达德说:我是皇帝的血亲宗室,没有投降的道理。可是如果我坚守昆明,城里百姓就遭殃了。就带着老母嘉僖、妻子忽的斤等百余人,奏着乐曲出昆明城,驴儿达德也带着妻子儿女跟随,先到呈贡罗藏山,又入晋宁忽纳寨,就是葬着滇王的石寨山。他在山上急得跑来跑去等待消息。当听到右丞观音保大开城门投降时,这个末代小王廷近两百人来到忽纳寨西侧的小山,梁王先请老母自尽,又命人缢死妻子,自己与左丞互进毒药未死,就驱赶着儿女、亲属部下一同跳入滇池,让滔滔湖水结束他的悲愤与忧伤。梁王跳海之地,后人称为小梁王山,距石寨山仅一公里。

史载,梁王死后葬在进耳山。奇怪的是梁王投水之地在滇池东南,进耳山在滇池西北,两地水路相隔五十余公里,陆路相距八九十公里,按常理,亡国之君的葬礼不会大动干戈。一个合乎逻辑的解释是昆明常年吹动的南风将这个末代王室成员的遗体送到了滇池西北岸,岸旁为车家壁村,村后就是进耳山。

清康、乾时留寓昆明的上海松江人倪蜕在其著作《滇云历年传》中是这样评说这段历史的:“梁王义不生降,又不忍荼毒其民,于是奉母携妻,仓皇辞庙。及城陷而死,己之名节全,民之安存众矣。父老怜而祀之、葬之,宜也。考《通志》,城西进耳山有梁王墓,云王名孛鲁。盖把匝剌瓦尔密一名孛鲁柏匝,则此为把匝之墓无疑。”

梁王在结束云南王生涯时的忠义,为后人所称道,明初,土人,亦即省坝土著彝族为梁王立庙于妙应寺侧,嘉靖末年因拆寺兴社学,就在旧址立小寺。此寺在麻园北银锭山旁。清雍正初年,昆明县知县朱若功建三纲祠于省城东门外,祀历代忠臣、孝子、义夫、节妇,梁王把匝、左丞达德均在其中。

2004年10月的一天,我请原昆明发电厂书记赖忠芝带领到车家壁村找村老考察进耳山,61岁的毕政顺陪同我们前往。我对老毕说明进山缘由,他告知,梁王坟早已不知所踪,但是,我仍要看看梁王的归宿之地。车家壁是彝族村,原名赤甲壁,曾经为西山龙门留下若干诗篇的那文凤就是此村人。当年村子前临草海后倚青山,风景极美,有诗为证:“碧鸡关下鱼鳞屋,香门里畔喜鹊窝。”大约是解元那文凤所作。进耳山,又名凤凰山,山前有凤凰头,头上有八角亭,由此处观滇池,则碧波万顷,一目了然。山南为小先生山,山北为学堂山,有意思的是,车家壁的祖山名字都与庙学有关,可见前辈对教育的重视。我们由南而北,经小先生山、进耳山、学堂山,直至电厂后坡的杨家墓地,将进耳山前后左右看了个够。昆明的山,一个比一个美,你不上前去,就难识庐山真面目,我观进耳,也有西山华亭宝椅之态,用地理先生的风水说辞,即左青龙右白虎,贵不可言。山上林木森森,盘根错节,箐间泉水淙淙,左弯右绕,还有野生青樟开着胭脂红的小花。

进耳山得名于进耳寺,也有传说掌故。当年建文帝逃离京城,一路颠簸寝食难安,来到进耳寺已经疲惫不堪,和尚备好被笼帐盖,他一觉好睡,醒来时已红日万丈,走出寺庙,只觉四周万籁俱寂,心中块垒渐被融化,心存感念,为寺取名静耳。后人叫走了音,称进耳寺。寺庙香火颇旺,谁知乐极生悲,某年大年初一香客进香,不慎引发火灾,堂堂两个大殿顿时化作一堆残垣剩瓦,据说此事发生在清末民初。老毕扒开树笼草棵,告诉我这儿是正殿、那儿是天井,我却更留意周围的土冢,心想,其中肯定埋葬着把匝的遗骨,然而所有老坟几乎都有盗洞。我叹息无情岁月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化为乌有,却令平凡的泥土变作永恒。

省坝以王者命名的山,只有梁王山。

那次,去青龙村找毕明款古,他说村东北的祭天山上有金书,太阳好、刮大风时书页会翻得啪啪地响,我不觉心中一动,心想,省坝所有的山都是石书、天书,你去翻翻吧,那上面横一道竖一道密密麻麻镌刻的不都是省坝的历史吗? g7M+5f2IJFlxS3PfBIoMPN1Ktt8e/t3f7c9yVcM37noWFuLz/GsE+W44qJUwg89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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