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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大陆画家在台展览第一人

1988年底,崔如琢在海外的影响力大得惊人,从香港、台湾寄来的展览、学术讲座邀请函,如雪片般飞来,唯有一家艺术机构是他中意的,那就是台湾最高规格的展设机构——历史博物馆,除了张大千曾在这里办展过,大陆画家的展览还未有过。

在朋友的帮助下,他将展览申请和之前在纽约出版的两本大型画集寄给历史博物馆,一本是1984年纽约中国艺术研究会出版的《崔如琢的世界》(英文名: The World of Cui Ruzhuo ),另一本是1987年由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崔如琢作品选集》。很快,台湾方收到了资料,12位学术评估专家全票通过。他们一致认为,崔如琢的艺术水准完全符合历史博物馆的学术要求。可馆长陈奎淼犹豫不决,不敢签字。最后,崔先生不得不出面和台湾“行政院”院长李焕联系。在好友朱婉清的陪同下,带着一幅画去了“行政院”。

与台湾地区“行政院”前院长李焕合影

李焕见到崔先生很开心,两人无拘无束地聊了起来。两岸的艺术家张大千、溥心畬、黄君璧、齐白石、徐悲鸿、傅抱石等都成了他们谈论的话题。短短的时间里,李焕被崔先生的才华、个人魅力吸引,竟主动邀请崔先生来台湾的大学、艺术机构讲学、办展览。这不正是崔先生此次来的目的吗?经此行,崔如琢的画展事宜如愿落实。当天下午,陈奎淼馆长赶到崔先生下榻的酒店,亲自至崔先生处,将可以在台办展一事告知崔先生,并给了长达一个月的展览时间。最后,两人商定,展览的具体时间为1989年4月10日至5月10日。

我拿了在纽约出的大画册给评委,以衡量我的艺术水准。馆长是陈奎淼先生。听说12个评委一致通过,1988年12月底就已经定下来。可是,我在纽约怎么也没有等到消息,正好王永庆的女儿和京剧青衣演员郭小庄邀请我去台北,我去了方知没下文的原因是陈奎淼不签字。当时推测,可能是因为我从大陆出去的,有所顾虑。

这时,纽约朋友朱婉清请我吃饭,说:“有可能是因为政治上的原因。你准备一张画,我跟‘行政院’院长李焕联系联系。”

很快,我和李焕见了面,在他的‘行政院’聊天。李焕也挺喜欢画,我们先谈艺术,再谈张大千、溥心畬、黄君璧,谈大陆的齐白石、徐悲鸿、傅抱石等,也谈到了宋美龄、蒋经国、王永庆等台湾的政界要人。李焕觉得我很健谈,主动提出让我到大学里面讲课,开画展。我就笑了,说到展览的搁浅,李焕立刻把秘书找来,当我的面说:“你去跟陈馆长联系,安排好崔教授的画展。”

当天下午,我在酒店接到电话,说有一个姓陈的来访,我赶紧下楼,来人就是不批我办展的陈奎淼馆长。他说:“对教授的画非常欣赏,一致同意在我们那办展览,但是想选一个好时间,所以迟迟没有答复。现在给教授一个月的展览时间,挑那天开幕都可以。”

结果商定在4月10日到5月10日展览。

朱婉清建议说:“得有个头面人物来剪剪彩。我知道你认识王永庆、王惕吾、宋美龄,但是,你必须找一个当下在台湾说话管用的。蒋经国不一定出席,‘副总统’谢东闵也许可以。”

第二天,我们就到了“副总统”谢东闵家,在他家吃的饭,送了一幅画。和他聊了很多,他很好奇,也很爱听。 [8]

台湾展览十分轰动、十分成功,名流云集,卖画总额高达3000万港元,从来不买画的王永庆先生,花了12万美元买画,让台湾艺术界羡慕、嫉妒中有些尴尬。

画展期间,由台湾历史博物馆出版的大型画册《崔如琢的世界》,在台湾公开发行。画册里印刷的都是本次展览的作品。

画展结束,崔先生做出了一个令人不解的举动,在当地召开了一个记者招待会,等各路主流媒体到了现场,他开场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从今天开始面壁十年!”台湾《民生报》《联合报》等媒体的记者被震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追问原因,崔先生用郑板桥的一句诗(《题画竹》)作答:“四十年来画竹枝,日间挥写夜间思。烦冗消尽宜消瘦,画到生时是熟时。”从此,崔如琢开启了90年代的十年闭关生涯,之后,其艺术创作、艺术思想又迈向一个新的阶段!


[1] 见蒋梦麟《激荡的中国:北大校长眼中的近代史》,九州出版社2019年版。

[2] 《道德经》。

[3] 见杜威《哲学的改造》。

[4] 见[美]亨利·基辛格《论中国》,中信出版社2012年版。

[5] 见荣宏君《世纪恩怨》,同心出版社2009年版。

[6] 出自宗炳《画山水序》。

[7] (宋)朱翌《猗觉寮杂记》:“右丞不误,岭外如曲江,冬大雪,芭蕉自若,红蕉方开花,知前辈不苟。”

[8] 见柯文辉主编《崔如琢》,河北教育出版社2010年版。 /sLUjhxaNa1cEl75b2PQMLsTjhEnL2ZRb1u5Ro2ltllaj5m3SHa9exktD5/Q7i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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