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崔先生陪同陈大纬女士回国访问,期间,他特意拜会了李可染、吴作人、吴冠中等画坛前辈,老先生们对崔如琢的艺术和他在国外所取得的成就,给予了高度评价。1986年,李可染先生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了自己艺术生涯的最后一次大规模展览。吴作人先生则已经做了一年的中国美术协会主席,此前他是徐悲鸿之后中央美术学院的第二任院长,与前任院长江丰先生是标准的徐悲鸿教育体系的接班人。而吴冠中老人还在崔如琢以前执教过的清华美院工作,在同代人的光芒下,他的才华在大陆美术界还未完全显见。
与李可染大师在一起
崔如琢这次回国,恰逢恩师李苦禅纪念馆万竹园的开馆仪式。万竹园是一座古宅,建于元代,因园内竹多而得名,园内的李苦禅纪念馆里藏着苦老遗作和生前藏品400余件。遗憾的是,三年前苦老已去世了,这对父子般的师徒没能见上最后一面,站在纪念馆前,回想和恩师在一起的一幕幕,崔如琢泪如雨下。崔如琢在出国前,恩师常常嘱咐他要好好做学问,一定将传统文化发扬光大,等以后有钱了,多收藏,对画画有好处。这些,至开馆仪式时,崔如琢给恩师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1988年,崔如琢第二次回国参加首届北京国际水墨大展。其作品《山之梦幻》进入李可染大师的法眼。李可染评论道:“山不像山,其山自在;水不像水,其水自流。千山万水,画理自在其中。”
山之梦幻,1986年,134cm×66cm
这是一句极具道释审美哲理的评语,自古以来,文人将这种似是非是、亦真亦幻的境界看成托靠理想、实现心灵快感的至高之理。庄周梦蝶、陶渊明之桃花源,宗炳之“卧游山水” [6] 、王维之“雪里芭蕉” [7] ,都是古代文学艺术史的典范。清初遗民画家和近代先贤,在世道衰变中又兴起了这种传统,在美术史上留下了辉煌的一笔。事实上,中国历代文人,不管在衰世、乱世还是盛世,道释内涵里的虚玄世界,更符合他们的文艺理想和生活态度。从东晋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到当代崔如琢的《山之梦幻》,传统绘画一直处于兼容并蓄状态,在价值观上以儒学为标准,在人生观上又尚道释,形成了绘画内涵上的三家共存本质。
崔如琢这次回国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谷牧先生邀请他回来作画,将其作品作为国礼赠送给李光耀先生。
崔先生被安排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吃住、画画都在这里,共计两个月时间。最后,以八尺巨幅花鸟作品《双鹰图》完成了任务,谷老很满意。这是他第二次受邀为谷牧作画,第一次是197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