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来,对外“扩展民主”就是美国外交政策的重要内容,也是美国在全球范围内拓展其国家利益的重要手段。1990年《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认为“稳定和安全的世界、支持政治自由、人权和民主制度”是美国的一种持久的利益和目标,把推动“自由、民主的政治制度之发展”视为“人权及经济和社会进步的最佳保障”。 特别是在冷战结束之后,布什政府、克林顿政府和小布什政府都把“扩展民主”作为其外交政策的重要内容和实现其外交政策目标的重要手段。在1993年《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的序言中,乔治·赫伯特·沃克·布什(George Herbert Walker Bush)总统写道:“我们的政策有一个最重要的目标:真正的和平——不是通过恐怖平衡维持的虚幻的和脆弱的和平,而是基于共同价值观的持久的民主的和平。只有在以法治为基础时,这样的和平才能存在……我们希望世界上每个地区都能享有这样的和平和自由,使每个地区自由的人们和自由的经济都能够繁荣昌盛。” 这份报告提出,通过“接触和领导”(engagement and leadership)战略,美国寻求在世界范围内建立“开放、民主和代议制的政治制度”,支持“开放和民主的制度”,以确保“人权和对每个公民的尊重”,并致力于强化对国际行为规范的尊重;积极推动增加政治参与(特别是在东欧和苏联)符合美国的利益。 到克林顿政府时期,美国更是非常明确地把对外“扩展民主”作为其国家战略的一个重要目标。克林顿总统在1994年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的序言中概述了新时代美国国家安全战略的三个核心目标,其中之一就是对外扩展民主。 “九·一一”事件之后,乔治·沃克·布什(George Walker Bush)政府还把它视为推动“和平”与反恐的工具。民主被视为其外交政策的基石,实现未来和平与繁荣的关键。 在其第二任就职演说(2005年1月20日)中,布什总统说:“自由在我们这块土地上的生存,越来越依赖她在其他国家的成功。在我们的世界里,和平的最大希望就在于自由在整个世界的扩展。” 美国2006年《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开篇一句宣称,美国外交政策目的是“寻求和支持各个国家和每一种文化中的民主运动和制度,最终目标是结束我们世界的暴政。” [1]
美国究竟在冷战后为何如此积极地对外“扩展民主”?国内外学术界对这一问题的研究主要从两个角度解释了美国对外“扩展民主”的行为。一个是用美国的文化传统和意识形态特征来解释美国对外“扩展民主”的行为,认为美国早期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的“使命观”是美国积极对外扩展民主的内在精神动力。另一个是从现实国家利益角度来评判美国对外扩张民主的行为,认为对外扩展民主符合并有助于实现美国的国家利益。“民主和平论”当属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观点。
本章主要探讨美国推动印尼政治转型进程的动因。把文化和意识形态视为美国对外积极进行民主扩展的内在精神动因,对于解释美国对外“扩展民主”的具体案例具有普适性;学者们在研究美国在各个地区“扩展民主”的活动时,也都强调这一点。虽然很多研究成果把美国的文化和意识形态视为其对外扩张民主的内在动因,但对于具体案例而言它往往只是远因。因此,本章在分析美国推动印尼政治转型进程的动因时,承认文化和意识形态影响的深刻性和根源性,但不拟对其着墨太多,而是着重分析美国在其中的现实利益考量。
[1] White House, The 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March 2006,p.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