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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3 癸巳

天宝十二载 公三五岁

七月,唐玄宗下诏,天下罢乡贡,举人不由国子及郡、县学者,勿举送。

《新唐书·选举上》:“十二载,乃敕天下罢乡贡,举人不由国子及郡、县学者,勿举送。是岁,道举停《老子》,加《周易》。十四载,复乡贡。” [1] 《登科记考补正》卷九:“(天宝十二载)七月壬子,诏天下举人,不得充乡试,皆须补国子学生及郡县学生,然后听举。” [2]

稍后,公当结束商余隐居生活,为应次年进士考试入郡、县学。

元结《与李相公书》:“辱在乡选,名污上第。”按:唐人参加进士考试,有多途径。《新唐书·选举上》:“唐制,取士之科,多因隋旧,然其大要有三。由学馆者曰生徒,由州县者曰乡贡,皆升于有司而进退之。” [3] 《新唐书·选举上》:“每岁仲冬,州、县、馆、监举其成者送之尚书省;而举选不由馆、学者谓之乡贡,皆怀牒自列于州、县。试已,长吏以乡饮酒礼,会属僚,设宾主,陈俎豆,备管弦,牲用少牢,歌《鹿鸣》之诗,因与耆艾叙长少焉。既至省,皆疏名列到,结款通保及所居,始由户部集阅,而关于考功员外郎试之。” [4] 本年唐玄宗罢乡贡,十四载复乡贡,元结天宝十三载中进士,则其举进士非由乡贡。然元结在元结《与李相公书》:“辱在乡选。”则必然入州郡学馆,通过参与考试而获得荐举进士资格。

元结《与吕相公书》:“昔天下太平,不敢绝世业,亦欲求文学之官职员散冗者,为子孙计耳!”《避暑录话》卷上:“故次山出举进士制科,慨然以当世为念,随其所为皆有以表见,岂延祖亦固知次山可语是耶?” [5] “不敢绝世业”“为子孙计”及“慨然以当世为念”,当为元结再次参与进士考试原因。

仲冬,元结参与乡选,获荐进士资格。

《通志·选举略》:“唐人贡士之法,多循隋制。上郡岁三人,中郡二人,下郡一人,有才能者无常数。其常贡之科,有秀才,有明经,有进士,有明法,有书,有算。自京师郡县,皆有学焉。每岁仲冬,郡县馆监课试其成者,长吏会属僚,设宾主,陈俎豆,备管弦,牲用少牢,行乡饮酒礼,歌鹿鸣之诗,征耆艾、叙少长而观焉。既饯而与计偕。” [6] 又曰:“其不在馆学而举者,谓之乡贡。” [7] 根据元结文,则其参与的是乡选,而非乡贡。杨谱以为元结以乡贡获荐,当误。

本年,公作《订古五篇》,并为之序,以订古前世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道,或为行卷之作。

元结《订古五篇》,其序曰:“天宝癸巳,元子作《订古》,订古前世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道。于戏!上古失之,中古乱之,至于近世,有穷极凶恶者矣。或曰:‘欲如之何?’对曰:‘将如之何!吾且闻之订之、嗟之伤之、泣而恨之而已也。’”天宝癸巳年即天宝十二载。按:《订古五篇》与元结习静于商余作品有较大不同。商余作品,出世思想较浓,以宣扬道家思想为主。《订古五篇》则儒家思想较浓,入世意图明显。《订古五篇》主要探讨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道,指出道废之缘由。

稍后,公至长安,于礼部报到,纳卷《文编》,礼部侍郎杨(阳)浚对其赞赏有加。

元结《文编序》:“天宝十二载,漫叟以进士获荐,名在礼部。会有司考校旧文,作《文编》纳于有司。”又曰:“侍郎杨公见《文编》,叹曰:‘以上第污元子耳!有司得元子是赖。’叟少师友仲行公,公闻之,谕叟曰:‘于戏!吾常恐直道绝而不续,不虞杨公于子相续如缕。’”颜真卿《元君表墓碑铭并序》:“天宝十二载举进士,作《文编》。礼部侍郎阳浚曰:‘一第污元子耳,有司得元子是赖。’遂登高第。”《新唐书·元结传》亦云:“天宝十二载举进士,礼部侍郎阳浚见其文,曰:‘一第慁子耳,有司得子是赖!’果擢上第。”元结《与李相公书》:“辱在乡选,名污上第。”按:元结《文编序》:“天宝十二载,漫叟以进士获荐,名在礼部。会有司考校旧文,作《文编》纳于有司。……明年,有司于都堂策问群士,叟竟在上第!”颜真卿《元君表墓碑铭并序》举进士在作《文编》之前,则所谓举进士并非中进士,而是参与进士考试。这与元结《文编序》“天宝十二载,漫叟以进士获荐,名在礼部”一致,后人多误以为元结为天宝十二载中进士,非。

又《文编序》称礼部侍郎“杨公”,李华《三贤论》也谓“礼部侍郎杨浚掌贡举”,《唐语林》《册府元龟》皆作“杨浚”;然颜真卿《元君表墓碑铭并序》及《新唐书·元结传》皆作“礼部侍郎阳浚”,又据《登科记考补正》引岑仲勉考:“曲石藏《唐故朝散大夫太子左赞善大夫陇西李府君(咄)墓志铭并序》,咄卒天宝十三载十二月,以翌年十一月葬,撰人题‘礼部侍郎集贤院学士阳浚撰’,是作阳者不误,徐氏唯知信《三贤论》,殊不知传刻之讹,固不限于某书也。”然石刻也并非可全信,经刻工之手或碑文磨灭后重刻都可能产生讹误,颜真卿《元君表墓碑铭并序》关于元结卒年记载就存误,姑存疑。

又杨谱引《登科记考》:“(唐制)其应举者,乡贡进士例于十月二十五日集户部。” [8] 以为元结十月二十五日至京。然据《唐会要》:“至大历十年五月十九日敕:今年诸色举人,悉赴上都,准旧例。十月二十五日随考试,户部著到。” [9] 此为大历年间所下敕,则元结至京,未必在十月二十五日前。

约与此同时,公把天宝九载至十二载期间作品编撰成集,命为《元子》,李纾为之序,又于文集前作《元氏家录》,或为行卷而作。

元结《自释》:“少居商余山,著《元子》十篇,故以元子为称。”然从元结最早作品看,他在《闵荒诗并序》中就自称为元子,该诗作于天宝五载,而据马端临《文献通考》载《元子》收录的是天宝九载至十二载间作品,可见先有元子之名,后有《元子》文集。《新唐书·艺文三》《郡斋读书志》均作十卷。又元马端临《文献通考》:“初,结居商余山著书,其序谓天宝九年庚寅至十二年癸巳,一万六千五百九十五言,分十卷,是盖有意存焉。卷首有《元氏家录》,具纪其世次。” [10] 元结《别韩方源序》也载:“乙未之前,次山有《元子》。”乙未年为天宝十四载,但《元子》收录的作品并非天宝十四载作品,而是收录此前作品,也即天宝九载至天宝十二载隐居商余山时的作品。《自释》与马端临《文献通考》所载并不矛盾。另元结《自释》载:“著《元子》十篇。”盖“篇”为“编”,非指十篇文章。

马端临所见《元子》卷首有《元氏家录》,赵明诚《金石录》也载:“右《唐元结碑》……而《碑》与《元氏家录序》皆云……” [11] 可知《元子》前有《元氏家录》及《元氏家录序》。据李商隐《容州经略使元结文集后序》,可知元结自编文集皆有自序,则赵、马二人所见当为原本。考元结现存天宝九载至十二载间作品,有《述居》《述时》《述命》《二风诗序》《戏规》《出规》《处规》《心规》《恶圆》《恶曲》《水乐说》《订司乐氏》《浪翁观化》《订古五篇》,仅十四篇左右,字数不到六千,则其所佚作品多达一万余言。洪迈《容斋随笔》:“又有《元子》十卷,李纾作序,予家有之,凡一百五篇,其十四篇已见于《文编》,余者大抵澶漫矫亢。” [12] 据《旧唐书·李纾传》载:“李纾字仲舒,礼部侍郎希言之子。少有文学。天宝末,拜秘书省校书郎。大历初,吏部侍郎李季卿荐为左补阙,累迁司封员外郎、知制诰,改中书舍人。寻自虢州刺史征拜礼部侍郎。……卒于官,年六十二。贞元八年,赠礼部尚书。” [13] 李纾与元结为同时代人,其所作序的《元子》应与元结所自编《元子》为同一著作。“一百五篇”与“一万六千五百九十五言”在数量上大致相当,且《元子》与《文编》并列,则洪迈所见版本当与赵明诚、马端临所见应该一致。从洪迈所述“ 方国二十国事”及《元氏家录》《元氏家录序》等皆佚情况看,《元子》中可能除十四篇见于《文编》的作品外,绝大部分篇章已佚(参考《文编》)。又宋王尧臣《崇文总目·儒家类》载有十卷本《元子》,但同时又载:“《元子》二十卷,元结撰。” [14] 此版本与其他文献所载皆不合,或后人因《元子》和《文编》重合度小,合并二者而成。因元子为元结最早称号,故以此名其文集。惜此本未得流传。

又《元子》前有《元氏家录》《元氏家录序》,《家录》与后世族谱有一定区别,更注重于对一个家庭先祖的溯源,较族谱相对而言简略些。《元氏家录》《元氏家录序》可能源自于元结自身之手。《金石录》指出:“《唐书·列传》,结,后魏常山王遵十五世孙,而《碑》与《元氏家录序》皆云‘十二世’,盖《史》之误。” [15] 元结为后魏常山王遵“十二世”孙,与颜真卿《元君表墓碑铭》合,且《家录》指出其高祖“善禘”,《家录》由外人编撰的可能性较小。

又《元子》《文编》同编于天宝十二载,元结作《文编》是为了“纳于有司”(《文编序》),其目的是为科举做准备,其编《元子》当也有此目的。但《文编》与《元子》不同,《文编》更多强调的是“其意必欲劝之忠孝,诱以仁惠,急于公直,守其节分”,故《文编》“纳于有司”;《元子》则不一样,从洪迈所载《 方国二十国事》:“方国之 ,尽身皆方,其俗恶圆。设有问者,曰‘汝心圆’,则两手破胸露心,曰‘此心圆耶’,圆国则反之。言国之 ,三口三舌。相乳国之 ,口以下直为一窍。无手国足便于手。无足国肤行如风。……恶国之 ,男长大则杀父,女长大则杀母。忍国之 ,父母见子,如臣见君。无鼻之国,兄弟相逢则相害。触国之 ,子孙长大则杀之。” [16] 可以看出,《元子》文风确实“澶漫矫亢”,部分篇章类似于小说。值得注意的是唐自贞元、元和以后,参加进士考试的士人不少以传奇小说行卷或温卷,考元结之《元子》之创作时机,或肇其端。

又或于此前后,作有《诸山记》。

考元结《文集》,未载有《诸山记》。颜真卿《元君表墓表铭并序》、唐志及唐代其他文献,皆未提及《诸山记》。北宋王尧臣《崇文总目》始有记载:“《诸山记》一卷,原释阙。” [17] 南宋曾慥著《类说》,辑录《诸山记》中《武夷君》篇,然仍题“不著撰人”。宋郑樵《通志·地理》:“《诸山记》,一卷。(未注作者)” [18] 元脱脱等《宋史·艺文三》:“元结《诸山记》一卷。” [19] 不知《宋史》所依何据。考《诸山记》中《武夷君》:“有神人号武夷君,一日语村人曰:‘汝等以八月十五日会于山顶。’是日,村人毕集。见彩缦屋宇器用甚设。闻空中人声,不见其形。令男女分坐,食酒肴。须臾乐作,曰……诸仙既去,众皆欣喜曰:‘我等凡贱,与神君同会缦亭。’因名其地为同亭。” [20] 语言通俗,与元结现存早期作品不符,但想象力极为丰富,喜用僻字,且表现出道家思想,这些与元结作品具有一致性。元结小说类作品全佚,无从了解其具体风格,故存疑。有元结小说类作品,皆作于其进入官场之前,其后不见有作,暂系于此。

在此稍前,公或与刘长卿有交往。

刘长卿《赠元容州》:“拥旌临合浦,上印卧长沙。……旧游如梦里,此别是天涯。” [21] 该文作于大历六年。诗中刘长卿称元结为旧游。然安史之乱后,刘长卿主要活跃于吴越一带,中间又遭遇贬谪,与元结并无多少交集。又李肇《国史补》卷下载:“天宝中,则有刘长卿、袁咸用分为朋头,是时常重东府西监。”据杨世明考证:“刘长卿诗中可以考见的应试在天宝五载(746)……天宝十三载(754)有诏天下举人不得充乡贡,皆须补国子学生及郡县学生,方可听举。……他成了诸生的‘朋头’。” [22] 又天宝六载元结开始参加进士考试,至本年才中进士,其与刘长卿交往,或在此期间。 Egvb+ZwyA2c4xUMdMhaCQN5/1YK3E8liTTtidsmwvPLk4sawya5gKo7rPXxSFC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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