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智库在政策执行环节的角色与功能

政策执行是将政策方案转变为实际效果的过程，如果说议程设置和政策形成更多是在研究问题，那么政策执行则更多表现为具体地解决问题；如果说“思考”（think）是议程设置和政策形成环节的主要内容，那么“行动”（do）则是政策执行环节的主要内容。智库又被称为思想库，提供的是思想产品和智力支持，我们可以重点关注智库在政策制定过程（议程设置和政策形成）当中的角色与功能，但对于智库在政策执行环节所具有的作用，也是不应忽视的。首先，政策执行环节并非孤立存在，它与议程设置和政策形成两个环节密切关联。有时政策执行效果之所以不佳，原因并不在于政策执行环节出了问题，而在于议程设置环节或政策形成环节出了问题，比如在议程设置当中错误地界定了问题 [56] ，再比如形成的政策方案不具有现实可行性与可操作性。因此，智库对议程设置和政策形成两个环节的影响作用也会传导到政策执行环节。

其次，有效的政策执行离不开及时的信息反馈。在政策执行中，政府需要及时了解政策目标的实现程度、公众对政策执行情况的意见等，而智库是提供这些信息的一类重要主体。智库通过对政策执行情况的动态跟踪，一方面总结出政策执行中好的做法、好的经验，另一方面针对发现的问题提出改进的建议，这些都有助于政策执行取得预期的效果。例如，国务院办公厅2003年1月转发了卫生部、财政部、农业部《关于建立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的意见》，在这项政策的执行中，卫生部于2004年组建了新型农村合作医疗技术指导组，该指导组由我国相关政策领域的知名专家组成，承担着开展调查研究、反映重要情况、总结执行经验、提出政策建议等职责。 [57] 还有学者讲到，智库应能在政策跟踪的基础上向决策者连续地提出建议，否则就可能留下遗憾。 [58] 例如，为应对1997年发生的亚洲金融危机，国内有关智库向国务院建议发行国债，国务院采纳了这个建议，事实也证明，发行国债的措施对于应对当时的经济形势是必要的，但后来一些地方政府突破发债限制，导致地方债务规模不断扩大，对于这种新出现的问题，智库本应有足够的预判和关注。另外，作为公众与政府之间的桥梁，智库还可以将公众对政策执行情况的有关意见向政府予以反馈和反映，公众的积极意见有助于增强政府推动政策执行的信心，公众的消极意见则有助于政府作出必要的改进。

再次，有效的政策执行离不开良好的舆论环境。赢得了民意和舆论的支持，一项政策的执行就会顺利得多；反之，缺少民意和舆论的支持，一项政策即便有着良好的意图，在执行中也可能会阻力重重。为确保政策的顺利执行，争取公众的理解与支持、营造良好的舆论环境就显得非常必要。某市辖区2018年共拆除“双违”（违法用地、违法建设）建筑近200万平方米，并且未发生一起上访事件，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该区此前持续开展了长达半年的宣传教育，为政策执行营造了良好的舆论环境。 [59] 还有一个相反的案例是，某市出台了集中供暖政策，目标是在2020年实现全市供暖，但在政策执行过程中并未做好政策的解释与宣传工作，没有将集中供暖的实施进度告知公众，也没有将集中供暖给公众带来的利益宣传到位，致使施工过程中遭到公众的抵制，最后政府被迫停止施工，取消辖区的供暖工程。 [60] 舆论环境的营造是一个开展政策宣传、政策解释与政策传播的过程，其行为主体可以是政府，也可以是智库，两类主体各有优势，智库的第三方立场和专业优势能够增强智库在公众当中的说服力。有学者指出政策教育是智库具有的一项重要功能 [61] ，政策教育的目的在于加强公众对政策的理性认知，政策宣传、政策解释与政策传播是政策教育的重要表现形式。需要注意的是，政策宣传、政策解释与政策传播并不等同于智库失去自身的立场而一味地给政府的意图去作注解，智库之所以主动地去宣传、解释和传播一项政策，首先是因为智库对这项政策的科学性与合理性有着内在的认可。智库只有理解和认同了政策的科学性与合理性，才能有效地启发和启迪公众对政策的认知，进而促进公众的政策参与 [62] ，否则，智库就谈不上发挥思想罗盘 [63] 和指南针 [64] 的作用。

另外，政策执行中由于会遇到相关的技术问题等，智库和专家也有必要参与进来以提供咨询意见，有学者便研究了反垄断法实施中的专家参与问题。 [65]

经过以上分析可知，尽管我们难以用一个特定的词汇把智库在政策执行环节的角色与功能概括出来，但智库对政策执行的作用是客观存在的，这种作用也展现了智库所具有的信息提供、政策跟踪、经验总结、反映民意、政策教育、政策宣传、舆论环境营造等具体功能。通过这些功能的发挥，智库同时实现着对政府、公众等有关政策主体的影响。 3jwQaOewKFMFdV8rXVlKAtrofmTrqE6xC/BRVkGflLTDpvx7P3tfPfm1X5TG4F6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