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年岁过去，力学不断添置新玩具，不过他的玩具，是别人玩，他看。一天，父亲给他买了二个气球，一红一黄。“捏住。”父亲说。但他似乎没听见，手一松，气球上飞，顶在天花板上了。小力学望着，哑着喉咙，哭闹二声，就把这事忘了。

母亲给他买了副积木。父亲皱眉，说是他只会拨弄几块木头罢了，意思是不会有任何建筑的概念，要他搭出个什么东西，纯属妄想。

“玩玩也好。”父亲就像早年宝宝玩棒棒糖时，看得不耐烦，把报纸折叠起来扔在桌子上一样，扔下这么一句话。但母亲不死心。

“宝宝，看那图，看到了吗，这是个漂亮的小房子，你想住在里面吗？”母亲指着图上其中一个最简单的积木样板，要他依样画葫芦。

小力学点点头。

“那就得把它，这房子，造起来，造起来不难，看着，就用这些木头，”她要他看好这些堆在一起的建筑材料，譬若砖砖瓦瓦。“五颜六色的，好看吗？就这么搭，照着那图，那画儿，红的那块是屋顶，它慢着……”

小力学张大眼睛瞧，试了五六回，都塌了。

“那尖尖的顶是在最上面，哪能放到下面去呢。”母亲斜着眼瞧着儿子，吐了口闷气。

“重来啊。”“哗啦”，又塌了下来。“不会是个败家子吧。”母亲心中袭来一阵恐慌，但没说出来。

那只铁壳青蛙，发条驱动的，又放到力学手里。这回要他自己发动它。一般来说，读书也罢，玩东西也罢，理当从易到难，哪有倒置的。母亲意欲纠正他的教子无方。

“扭这小钥匙，嗯，”母亲扬了扬拿在手里的，拧紧发条用的小钥匙，让小力学这双不小的，看上去有点聪颖的眼睛停留在上面，它看在上面了。然后，母亲把它插进长在铁壳青蛙肚子上的小孔里，一圈，二圈，三圈地拧它，始终保持示范的模样。

“手里感到紧了，就可以了。”她把铁壳子青蛙按了一下，它就突然来了劲似的跳起来了。

“好玩吧。”母亲眉开眼笑地说。但小力学不吱声。青蛙用力蹦跶了一阵，松了下来，没劲儿了，最后再不动。小力学犹豫着，用小手触碰它一下，又缩了回来。

“要它跳再便当不过了。”母亲说。“就像我刚才做的，再做一遍，啊。”母亲把小钥匙递给他，又指了指青蛙肚子底下的小孔。这在力学印象里是他的肚脐眼。

“插进去，拧它几圈，就成了。”

小力学胆怯，怕它冷不防跳起来，给吓着了。这小钥匙，硬是插不进那个小孔儿。母亲长叹一声。 aguqnWs5FyiG3pAZSM7ADMMHaNMfeoqPb90uiLMBn7wk9nFi1wn17jaWqWmZEjx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