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乔家门口,苏青径直下车。
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乔母的抱怨:“你看看她什么态度,都是你惯的。”
苏青抿抿唇,没说话。
安小莲扶着苏青往屋里走,嘀嘀咕咕,“弟妹,我咋觉得今天车上气氛怪怪的……”
“大嫂想多了。”
苏青淡淡打断安小莲的话,现在还不是戳破这层窗户纸的时候。
“元朔呢?”
一回家就没看见那个泥猴子,别又是出去跟人打架去了。
苏青正要去找人,就听见外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乔元朔顶嘴的声音。
【亲妈,你要冷静,我那不成器的四哥闯祸啦】
乔曼曼一脸兴奋。
苏青加快脚步走出大门,刚出去就看见乔元朔被一个壮硕的女人拎着衣服,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慌乱。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打我就行,别去找我妈!”
“我妈还怀着妹妹,你要吓着妹妹,我把你家鸡都杀了吃!”
“不就是偷你家几颗鸡蛋,又不值多少钱,让我爸陪你就是了……啊!”
不等乔元朔说完,苏青手上的枝条已经落他身上了。
“马大嫂,你松开他。”
什么冷静沉着,苏青现在就是个被气疯的母亲,从马大嫂手里接过乔元朔,拿着枝条就朝他身上猛抽。
算不得疼,苏青却红了眼眶。
“谁敢打我?信不信让我爸的手下打死你们!”
“谁啊,我爸可是乔树山,我……”
乔元朔背对着苏青叫嚣,俨然有了几分嚣张霸道的土匪的样儿。
一转头,对上苏青红着的眼眶,他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其他几个孩子看见苏青打乔元朔,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乔元朔怂了,身体没力气,全靠苏青拎着他的胳膊才没瘫地上。
苏青大口大口喘气,一颗心仿佛被人掐着,疼的呼吸都困难。
“你……你……”
苏青一阵眩晕,如果不是靠闺女提醒她活下来,她都不敢想象最小的儿子会变成什么样。
“弟妹……”
安小莲急忙扶住她,转头问马大嫂,“这是怎么回事?”
马大嫂原本是过来讨说法的,这会儿看见闹成这样,反倒不好意思了,可想到这小子气人的样子,又不满开口。
“你们老四才多大啊,又不是条件不好,怎么还学会偷鸡摸狗了?我家儿媳妇坐月子,好不容易盼着老母鸡下了几颗蛋,我转身功夫就让这小子给偷了。”
“他偷了也不吃,故意当我面摔地上。”马大嫂越说越气我,“这都不是头一回了,不光我家,你问问别人家,你家这小子造了多少孽。”
不是头一回……
苏青不可置信看向乔元朔,声音颤抖,“你偷过几次?”
她好端端的儿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乔元朔哪里见过苏青这般震惊又失望的样子,他低着头,羞愧的哭出声,“妈,我错了,我不该偷东西……五六次……”
苏青眼前发黑。
她从小就教导几个孩子要正直善良,做个挺直脊背的少年郎,哪里想,他们前面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去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你贪玩胡闹,不爱识字,我当你年纪小不懂事,不跟你计较,可是你居然偷东西,你怎么敢!”苏青咬牙切齿,气的浑身发麻,“我问你,为什么要偷东西!”
旁边两个年纪稍长一些的男孩子往后缩了缩身子。
不仅苏青看见了,安小莲也瞧见了,当即上前把两个人抓过来,“说,是不是你们怂恿我家元朔?快说,要不我现在就去找你们爹娘!”
两个孩子吓坏了:“不是我们,不要告诉我爹娘。”
“是有人给我们钱,让我们带乔元朔去偷东西,那人说只要乔元朔偷一次,就给我们一块钱。”
苏青震惊:“谁给你们的钱?”
她心里隐隐有答案,可是又觉得那人不该这么蠢,东窗事发是要赌上声誉的。
“不认识,是个跟我们差不多大的男孩子。”
苏青皱眉:“那他每次怎么给你们钱?”
“我们在村口留记号,第二天过去拿钱,钱就压在砖头下面。”
为了毁她儿子,可真是煞费苦心!
“你们说的话都是真的?敢不敢去跟派出所跟警察再说一遍?”
一听苏青要把他们送到派出去,两个孩子吓坏了,哇哇哭着求饶,用眼神祈求乔元朔帮忙说情。
乔元朔也想求情。
他们是跟自己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是他不可或缺的伙伴,别人嫌他调皮不跟他玩,只有他们愿意跟他玩。
【这两个人可一点不无辜,两年前就被收买,就为了养废四哥】
【他们带四哥欺负其他小朋友,告诉他上学无聊怂恿他不要去,辱骂村民,出了事就推给我那脑残的四哥】
【村子里人不喜欢四哥,都是这两人的杰作】
乔元朔听见乔曼曼的心声,人都傻了,求情的话到嘴边又一整个吞了下去。
苏青脸色严肃:“你们跟我去派出所,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就行,警察不会抓你们。”
看出两人的抗拒,苏青继续说,“如果你们不去,我现在就去找你们家长。”
两个人都很害怕,战战兢兢不知道怎么做。
“吵什么吵?这么多人围在家门口做什么?”乔母趾高气昂从车上下来,一眼看见人群里的苏青,脸色瞬间耷拉下来,“苏青,你怎么回事?招一群人在家门口又闹什么?”
“还自诩从城里来的大学生,瞧你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的,我看你就是扫把星。”
乔母说话尖酸刻薄,不屑扫苏青一眼,“当年我儿子被你们苏家羞辱,如今啊,你们苏家都被关起来了,要不是我儿子,说不准你也得被关大牢,还不消停。”
刚才在车上,苏青话里话外羞辱她儿子,她心里憋着气,这会儿瞧见苏青更没好气,说话夹枪带棒的。
安小莲开口:“妈,是有人要带坏老四,弟妹要去派出所呢。”
乔母这才瞧见那两个一脸鼻涕泪水的孩子,眼神闪了闪。
“简直胡闹!不就是两个孩子犯了点小错,也值得去派出所?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是要咱们老乔家在村里待不下去吗?”乔母对着苏青劈头盖脸一通指责。
苏青见乔母气急败坏的样子,几乎证实了自己猜测。
“妈,他们教老四偷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是要把元朔引入歧途,都是一个村的,是谁不想让咱们待在村里了?”
“更有意思的是,有人买通这两个孩子故意引导元朔犯坏,这要是不报警,以后有人想要元朔的命怎么办?元朔可是你的亲孙儿,你不会想害他吧?”
苏青一脸怒容,乔母明显心虚,朝那两个孩子看过去。
两个孩子以为乔母生气了,哭着求放过。
乔母眼皮子直跳。
虽说这事儿不是她教人办的,但里面门门道道她比谁都清楚。
这要是闹到警察局……
苏青瞥了乔母一眼,眼底清冷,“今天这事儿街坊四邻都瞧见了,就算这两个孩子不跟我去派出所,我也会去报案,让警察上门调查,正好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瞧瞧,谁敢对我儿子不怀好意,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