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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性音乐:法要

作曲家有时反对人们用“实验性”这个词来描述他的作品,原因是,据说所有实验都先于最终确定采取的步骤,而这种确定实际上意味着了解并进行眼前元素的序列调整,这些元素即使不是非常规的,也是特定的。这种反对显然是合情合理的,但是只适用于下面的情况:在分界和结构,以及对集中关注的事物的表达上,产生新事物仍然是个问题,就好像序列音乐中的当代证据所显示的那样。另一方面,如果把注意力转向对同时发生的多个事物的观察和试听,包括那些环境性的因素——也就是说,将这些因素囊括在内而非排斥在外——此时创作易于理解的结构,才不会引起任何问题(人是个旅客)。在这里“实验性”是恰当的,只要不把它理解为对以后要用成功或失败来评价的动作的描述,而只是简单地对结果未知的行为进行描述。那么确定的是什么呢?

人们在茫然中说服自己相信,声音就像它的对立面静默一样,因为时长是可以通过静默来衡量的唯一的声音特性,因此一切包括声音和静默的有效结构,必须毫无疑问地以时长为基础,而不是像西方传统中的那样依赖于频率。在这之后,进入1951年建立的技术上尽可能无声的消声室,就会发现自己能听到两种无意中制造的声音(神经系统运行和血液循环的声音),显然这种情形不是客观的(声音和静默)而是主观的(只有声音),包括那些有意产生的声音和其他的声音(所谓的沉默之声)。从这一点来说,如果一个人说,“是的,我从不区分有意和无意”,那么主观–客观,艺术–人生,诸如此类的划分就全部消失了,素材已被鉴定,行为也就与其本性相联系。也就是说:

声音并不认为它们是一种思想,一种理所应当的存在,或者需要别的声音来阐释自己,等等;它没有时间深思熟虑——因为它忙于在演奏中呈现自己的特征:在它消失之前,它必须显示出完美而准确的频率、音量的高低、声音的长短、泛音结构,必须表现出所有这些以及它自身形态的准确性。

声音的出现迫不及待,独树一帜,与历史和理论的知识无关。围绕没有表面的球体,它得到了积极而广泛的传播。它无法脱离行动。它不是一系列离散的步骤,而是从该领域的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它同其他的一切形影不离,不论是声音还是静音,后者由其他设备而非耳朵接收,以相同的方式运行。

独音不成曲;如果没有声音,生命挨不过短短的瞬间。

相关行为是戏剧性的〔音乐(听觉与其他感官在想象中的分离)并未存在〕,具有包容性和有意的无目的性。剧院不断成为它正在成为的样子,每个人都能在最恰当的地点接收音乐。相关的回应(早晨起床后,发现自己成了音乐家)(行动,艺术)可以是任意数量的〔也可以没有(没有和有,就像静谧与音乐,是不真实的)〕声音。自动产生的声音至少(见上文)是两个。

你聋了吗(天生的、选择的,还是所渴求的),你能听到吗(外在的声音、鼓声、迷宫里的重击声)?

除了它们(耳朵)之外,还有一个就是辨别力,在其他令人迷惑的行为中,稍微分离(抽象),低效地建立不受其他选择的影响(“作品”),不够熟练地延续已经出现的事物(博物馆和音乐厅)——那是灵活而自发的,带着更高力量重归的行为,它自然流畅(进进出出),具有各种可能性〔可以随时随地随形出现(玫瑰,指甲,星座,每秒458.73482圈,一条绳子)〕,相互关联(是你自己以你所拥有的形式瞬间采取行动),晦涩难懂(你甚至无法写一份令自己满意的报告,来解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那么,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就会发现已知的行动中没有一个是完美的,因为人们应用的知识特点禁止了一切,除了一些可能性。从现实主义的角度出发,这种行为,虽然小心谨慎、充满希望、按部就班地向前发展,但却并不适宜。从另一方面来说,一次实验性的行为是可行的——它由之前一直空白的灵魂酝酿而成,因此符合无限的可能性。它并不会在近似和错误之间游离,而“已告知”的行为在本质上必须如此。这是因为没有哪种将要发生的事物会在头脑中事先确立形象;它直观地观察事物本身,暂时陷入永无止境的相互渗透之中。实验性音乐——

问: 你能谈一下在美国的实验性音乐吗?更具体地说,你认为什么是节拍?让我们首先同意这不再是模式、重复和变化的问题。

答: 其实我们没有必要达成这种共识。模式、重复和变化产生而又消失。然而,节奏是所有延续和同步形式中共同存在的任意长度的时长。同步形式是最活跃的,不可预知地不断变化,当乐谱没有确定各部分的关系,各部分相互独立时,没有两场演奏会有相同的时长。而延续形式在乐谱未确定时是最生动的(正如莫顿·费尔德曼的《交织》),它以情形–形式的方式呈现,在所给的时间段内从任意时间点进入,进行演奏。乐谱在空间上记录时长,通过相应的时间来解读,而无须参照磁带进行解读。

问: 那么多个演奏者同时演奏呢?合奏呢?

答: 你坚持让他们坐在一起吗?那就参照厄尔·布朗的提议,使用移动的乐谱画面吧,那是所有演奏者都可见的,以静止的垂直线作为协调,随着乐谱的移动而变动。即使头脑中没有特定的群体聚集,也会有精密计时器。要好好利用它们。

问: 我注意到你所写的时长是演奏中无法表现出来的。

答: 作曲是一件事,演奏是另一件事,而聆听则是第三件事。它们三者之间为什么一定要有关系呢?

问: 那么音高呢?

答:的确,音乐是持续的时高时低,但并不仅取决于这些踏脚石——五音、七音或者十二音体系或者四分音。音高并不是喜欢和不喜欢的问题(我和你讲过席林格在靠近天花板的墙上铺展开的图表:包括所有的音阶,东方的和西方的,这些都得到了普遍运用,各有各的颜色绘制,没有一个是雷同的。一条黑线,其后的音阶基于泛音系列而定),这对那些按常规办事的音乐家则是不可行的。涉及习惯时该怎么办呢?磁带敞开了音乐的大门,只要音响的出现并未立即将其关闭,那么就可以用它来回忆并扩展已知的音乐可能性。它如此清晰地诉说未知的东西,每个人都可以让习惯像风吹浮沙一样飘走。——有了这样的目的,事先准备好的加料钢琴就有了用武之地,尤其是在近来的这几种形式下,改变演奏过程,原本是静态的音阶情形也会改变。弦乐器(不是弦乐器演奏者)是有教育意义的,声音也同样有启发性;随意坐在某地聆听着(立体声,每天多个扬声器运行中产生的乐音和噪音)……问:我知道费尔德曼将音高分为高音、中音、低音,他只是以此表明在所给范围内需要运用的量,却将决定权留给了演奏者。

答: 是这样的。也就是说,他有时会这么做。我最近都没看到他。铭记他的超音速振动和次音速振动是至关重要的。〔《边缘交织第一号》( Marginal Intersection No.1 )〕

问: 如此说来,无须关注“背景”或“结构”的划分了?

:相反,你必须密切关注所有的一切。

问: 那音色呢?

答: 毫不意外,接下来就是这个。“通过危险的情形”生动地展示音色。你听过交响乐团的演奏吗?

问: 力度的变化是怎么回事呢?

答: 这些是来自声音产生过程中的积极活动(精神上,机械方面,还有电子方面)。你们在书本中是找不到的。记住它。大声地喊出:“请依循基督徒生活的基本规则。”

问: 我问了关于你音乐特征方面的很多问题;现在我认为你的有意是在无意识中产生的,那么你将如何继续以保持延续性?不能试着去记忆,而是纯粹心理学上的——

答: “千万不要”。

问: 怎么做到呢?

答: 克里斯蒂安·沃尔夫在作曲的过程中引入空间行动的概念,这不同于随后进行的时间行动。厄尔·布朗设计了一套作曲方法,参照随机数字表,把事件按时间顺序记录下来,可能是现在总时间里的任意一个地方,也可能是将来在相同总时间下的其他地方。我自己运用随机操作,一些来自《易经》,一些来自我碰巧写出的论文中对不完美描述的观察。我给你的答案是:不要想它。

问: 这样不就没主题了吗?

答: 谁说了主题的事?这不是说什么的问题。

问: 那么这个“实验性”音乐的目的是什么?

答: 没有目的。只为声音。

问: 为什么要如此多此一举呢?既然你指出,无论人们是否对声音进行创作,它都会持续发生。

答: 你刚才说什么?我还在——

问: 我是说——这样还是音乐吗?

答: 啊,毕竟你还是喜欢由元音和辅音组成的音乐。你反应略显迟钝,因为你从来不让自己的思绪停留在紧急的情况中。你需要我或者别人来提升你的境界吗?为什么你不能像我一样意识到,谱曲、演奏或者聆听音乐并不能得到什么?如果意识不到这点,你就像聋了一般,永远听不到任何东西,即使在听力范围内也无法听到。

问: 但是,严肃地说,如果这就是音乐,那么我也可以像你一样谱写曲子了。

答: 我说过些什么话让你觉得我认为你很愚蠢吗?

以下三篇演讲是我1958年9月在达姆施塔特(德国)所做的。第三篇那年早些时候在新泽西州罗格斯大学讲过一次,内容稍有修改,其中的一部分曾发表在纽约1958年第四期的《乡村之声》上。 5ZioSZJox07IBLDzyx+kub7hlviPHJC37cO9fBXC34PN6f2rmQZCCkyA6QoFsp+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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